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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横眉 散文 郦(lì)食(yì)其(jī)之死

 燕山诗文 2022-05-26 发布于河北

汉王三年(前204年)秋季,淮阴侯韩信向东攻打齐国,齐国上下齐心,奋力抵抗,战事一时处于胶着状态。郦食其向汉王刘邦主动请缨,奉诏前去游说齐王。在郦食其劝说下,齐王田广、齐相田横做出投靠刘邦的准备,因此对韩信防备非常松懈,忽然又听说汉军杀至,大吃一惊。齐王田广大怒,急速宣来郦食其,说道:“我因听信你的进言,已经投降汉王,没想到你却是用计赚我,暗地里让韩信发兵前来,真是欺人太甚!”郦食其慌忙答道:“韩信发兵,必然是因为没有接到汉王的指令,并不知道齐地事情。”齐王威胁说:“如果你能阻止汉军攻打齐国,我就让你活下去;否则,我就要把你烹杀!”郦食其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德行高尚的人,是不会顾忌别人的责难的。你老子我不会再为你说什么了!”齐相田横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说道:“齐国受难,你也要付出代价。”结果一代谋士郦食其再也没有机会发挥滔滔辩才,便被齐王下令投入油鼎,立时身消才陨,活活被烹死了。

                  二

郦食其,秦朝陈留县高阳乡人。少年时就嗜好饮酒,总是混迹于酒肆之中,自称高阳酒徒,以聪明名声远扬。陈胜、项梁等人起兵反抗秦朝的时候,起义军将领攻城略地经过高阳的多达数十人,郦食其听闻这些将领个个气量狭小,局促于繁文缛节之中,并且自以为是,很难听取有宏伟抱负的言论,于是就远远地躲了起来。

沛公率领军队攻到了陈留郊外,沛公麾下有一名骑兵恰好与郦食其是同乡。那名骑兵回乡,郦食其见到他后说道:“我听说沛公这个人十分傲慢,但是却有远大的谋略,这正是我愿意结交的人。你见到沛公以后就说'我的家乡有个人名叫郦食其,已经六十多岁了,县里人都称之为狂生,但他本人却说自己并非狂生’。”骑兵说:“沛公不爱好儒学,凡是佩戴儒生帽子的宾客,总是会被沛公摘掉他们的帽子,并在帽子里小便。他与人谈话时,动不动就破口大骂。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郦食其说:“你只管将我的话传到就行了。”沛公来到高阳传舍下榻,派人召见郦食其。郦食其拜见沛公,当时沛公正坐在床沿上,让两个女子为他洗脚。沛公倨傲地问道:“来者何人?有屁就放!”郦食其只是对沛公行了一个拱手礼,并没有跪拜,说:“我,高阳酒徒。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是想帮助秦朝打诸侯呢?还是想率领诸侯将秦朝灭掉呢?”沛公大骂道:“大胆狂徒,你这个穷酸书生!天下人苦于秦朝的暴政已经很久了,所以各路诸侯才相继起兵攻打秦朝,你怎么能说是帮助秦朝打诸侯呢?”郦食其傲然回答道:“如果您真的打算召集民众,组成正义之师去讨伐暴虐无道的秦朝,那么就不应该用这种傲慢的态度接待想我这样的长者。”沛公立即停止了洗脚,屏退奴婢,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请郦食其坐到上位,真诚地向他赔礼道歉。郦食其便从当年六国合纵连横的形势说起,沛公听了非常高兴,命赏赐郦食其饭食。席间沛公问道:“先生认为该如何制定伐秦之计呢?”郦食其放下酒杯说:“您聚集了些儿乌合之众,收编了点儿散兵游勇,老弱病残加在一起还不足一万人,想依靠他们直接进军攻打强秦,这无异于暴虎冯河,自送虎口啊!”沛公默然,半晌儿问道:“先生有何良策?”郦食其放下筷子说道:“陈留这个地方,是天下的交通要道,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城中又囤积了很多粮食,可据而守之。不过以您的力量,只能智取不可强攻。我与陈留县令关系很好,请您派我出使陈留,我会劝他归附于您。如果他不听劝告的话,您再出兵攻打他,到时候我作内应。”沛公欣然许诺,当即派郦食其前往,他自己则带兵在后面尾随。郦食其劝说未果,拔剑杀了县令,引沛公进驻了陈留,被封为广野君。后来刘邦率军进军至咸阳最后一道防线函谷关时,郦食其和陆贾充当说客,说服秦将投降,再次立下了大功。

                  三

秦朝灭亡,楚汉相争,刘邦听从韩信的计策,试图从北面和东面对项羽实行战略上的包围。为实施这一战略。刘邦派韩信先攻取赵、燕两国,然后又移师向东,进攻齐国。

郦食其觐见汉王,对局势进行了一番分析,认为齐王的父亲曾因反叛项羽而被杀死,自然与项羽很难消除嫌隙,刘邦与齐国虽然没有明确结盟,但由于曾经共同对付项羽,而在客观上形成过一种同盟关系。在当时的局势下,齐国面对前来进犯的韩信,有可能会选择投靠项羽。但是如果自己前去对其进行说服,齐国就很可能最终会选择投降汉王。郦食其自告奋勇前去说服齐国,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当刘邦面儿要封个万户侯。刘邦同意了他的请求,派郦食其去游说齐王。在郦食其前往齐国之后,正率军前往齐国的韩信得到刘邦送来的消息,韩信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前往齐国了,即刻下令就地扎营,准备择日返师帮助汉王进攻项羽。

郦食其觐见齐王,说:“大王是否知道天下人心的归向?”齐王答道:“不知道。”郦食其说:“如果大王知道天下人心的归向,那么齐国或许还能存在;如果大王不知道天下人心的归向,那么齐国就无法保全了。”齐王问:“那么天下人心归向哪里呢?”郦食其说:“天下人心都归向汉王。”

蒯(kuǎi)越进见韩信,说:“将军不可退兵,必须继续进攻齐国。”韩信奇怪地问:“既然齐王要归顺了,我没有必要再去攻打呀。”蒯越却说:“将军奉命伐齐,经历了无数周折才到了齐国边境,现在汉王说齐王被郦食其说服,这消息是否属实还不得而知,而且汉王只是将消息告诉了你,并没有明令你撤兵,你怎么能私自决定撤兵呢?”

齐王问:“先生凭什么这么说?”郦食其说:“汉王与项王合力向西攻打秦朝,曾经约定谁先攻入咸阳谁就在那里称王。汉王率先攻进咸阳,但是项王却违背了当初的约定,不将咸阳地区让出,反倒让他在汉中地区称王。项王将义帝迁到南方并杀害,汉王得知这一消息,立即发动蜀汉军队攻打三秦,率兵出函谷关,追问义帝的下落,并收编天下军队,封立诸侯的后代。每当汉军攻占了城邑,汉王就用该城分封带兵的将领为侯;每当获得财物,汉王就把它们分赏给士兵。汉王与天下人共同分享利益,英雄豪杰和贤能之士都愿意为他效力。诸侯的军队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蜀汉的粮食一船接着一船顺流而下。项王曾有违背约定的坏名声,又有杀害义帝的罪责。他对别人立下的功劳总是不能记在心里,但是却对别人所犯下的过错时刻不忘。他手下的将领们打了胜仗却得不到奖赏,攻取城邑却得不到封地。如果不是项氏宗族,就不能够执掌政务。他给手下官员刻印,在手中把玩了许久连棱角都磨没了还是不舍得授予;攻城所取得的财物,堆积起来也不愿赏赐给手下。天下人都背叛他,贤才之士都怨恨他,没有人愿意为他效力。所以天下人心都归向汉王,汉王只要坐着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驱使他们。汉王从蜀汉出兵,平定了三秦;渡过西河,率领上党的军队;攻克井陉,杀掉成安君;击败北魏,攻占三十二座城邑:这就如同战神蚩尤的军队一般,依靠的不仅仅是人的力量,更是上天赐予的洪福。现在,汉军已经拥有了敖仓的粮食,阻塞了成皋的险要信道,把守白马渡口,断绝了太行山的交通要道,控制了蜚狐隘口,天下诸侯中后归附汉王的就会被率先消灭。如果大王能够尽快归附汉王的话,齐国的社稷还可以保住;假如您不归附汉王,齐国的危亡马上就会到来。”齐王默然不语。

韩信问:“先生凭什么这么说?”蒯越说:“郦食其不过是一介书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便能拿下齐国70余城,而将军带甲数万,转战年余,损兵折将,才得到赵国50余城,试想将军为将数年,如今反不如一介儒生吗?而今之计可以趁齐国懈怠,率军长驱直入,一举拿下齐国。如此这不世之功才归属于将军。”韩信默然不语。

                  四

郦食其说服齐王田广、齐相田横,最终选择了投降刘邦。郦食其将这个好消息报告了刘邦,其立下不世之功的愿望眼看就要实现了,他已经做起了万户侯的美梦。韩信却随即颁布军令,调动人马,卷过平原,和兵至于临淄城下。齐国应对韩信的进攻完全没有防备,临淄很快便被攻下,田广、田横烹死郦食其后仓皇逃跑,齐国被韩信占领。

最智慧的谋略,却导致了被烹死的最悲惨的下场。世道就是你的车不要随意驶入别人的车道,否则就会挨撞,轻者受伤,重者车毁人亡。

       作者简介:钱横眉,遵化市第一中学高级教师,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非常爱好各种诗体写作尝试。欲弃无病之呻吟,存有为之欢畅;除历史之陈忧,展现实之新尚;力图一反千百年伤悲之主调,全力歌咏新时代奋进之乐章。曾在多个平台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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