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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周散文诗﹒今日好诗(二十八)

 中诗报 2022-05-27 发布于河南

天安门文学,时代潮流让文字温暖人生!

张开翼,祖籍浙江浦江,宁夏灵武人。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宁夏散文诗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塞上散文诗》杂志编委、编辑,《大武口文艺》特约编辑。在《作家报》《散文诗》《中国诗歌报》《散文诗世界》《菲律宾商报》《大沽河》《宁夏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作品收入《散文诗精粹》《中国散文诗2020》《中国60后年度诗选》《宁夏煤炭诗选》等选集,出版散文诗集《花艳灵州》。)

摘一粒红心葡萄

/张开翼(宁夏)

秋天,有鹰出窝。贺兰山上,有石滚落。

一万亩葡萄成熟了,玛瑙,翡翠,猫眼。圆形的珍宝滚入东麓的网格。

被色诱无罪。我贪吃的行径,打扰到一只午睡的蚂蚱,它懊恼地弹跳起来,飞过葡萄架上高扬的绿藤。

我撞见丰腴的大地袒露甜蜜的笑。摘一粒红心葡萄,对着太阳照射,饱满的糖分一点点流失。

阳光是从土里种出来的。它仰面,慵懒在郁郁葱葱的深处,不肯转身。

多想去追一只热恋中的红蜻蜓,多想看清一嘟噜一嘟噜鼓胀的葡萄,如何在安静的枝叶间确立拥挤的亲子关系。

酒庄陪伴王陵。高耸的尖顶是一枚昂贵的酒标。

有人微醺,脚步踉跄,一屁股坐进西夏诡异的传说。

一眼望不到边的葡萄荡跟随地平线跳跃,一个蹦子蹿入高耸的万吨储罐,化身为美好生活的玉液琼浆。

/张开翼(宁夏)

一翻身,掉进了三月的晨曦里。

没有人比你更急切地扑向大地。春寒料峭,你翻开泥土,如翻开一部千年农耕史。贫瘠的土地,羸弱的老牛,你站在它们之间,左右为难。

你横在地头,也是铁了一条心。

你插入泥土的手,大方地估算年景,24节气是你思考收成的24种表情。犁出时间深处的陶片和蚯蚓,为结板的土壤,舒筋活血,按摩解痒。

瑞雪天降,补足墒情。土地的节日是那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吆喝。你躬身的模样,令我想起土里掘食的老爹。

在墙角,你靠成一个抽烟的农夫,翻滚的落日是你犁过的最大土豆。

扶犁的人已然远去,只留下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吃了土地一辈子,土地只吃我们一口。”

素描秋天

/张开翼(宁夏)

追赶雁鸣,跟着落叶舞秋风。

太阳从巨蟹座一路追到狮子座,北斗星用斗柄指了一下西南。天凉下来。谁为银杏镀金?谁为五角枫描红?

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树,枝枝节节展露无遗——它是坦诚的;一条流水不急不徐的河,努力压低着念头——它是豁达的;一座方方正正四平八稳的土地庙,以红墙裹紧钟声,放任香火缭绕弥漫包浆厚厚的窗棂——它是慈悲的。

跟紧秋天的脚步。乘坐一架落叶飞行,是一种什么感受?

注意!有虎出没!

谁能为秋天理出头绪?吹乱发型的大地,形散而神不散。秋风卷噬落叶,只为惩戒开小差的蝴蝶们。

太阳挂在天边,仅是一个简单的道具。演员,导演和化妆师正在吃饭。秋幕已经拉开,一群鸟蹲在电线上,像在集体观看一出戏。

忽冷忽热呀,天空蓝得若无其事。

只有

/张开翼(宁夏)

只有那条小溪像我,想流就流,不想流就干脆断流。

只有那杆芦苇像我,逆来顺受,随风倒伏,没有主见。

只有那枝牵牛花像我,爬过草垛,菜架、牛舍,也爬过坟头。

只有那棵沙枣树像我,虬曲着,佝偻着,匍匐着,一副不成才的样子。

只有那只六月的羊羔像我,蹿上跳下,无忧无虑,不顾父母的愁苦和酸辛。

只有那把唢呐像我,吹笑了迎亲的红花,吹哭了送葬的眼睛……

 

世界著名散文诗欣赏

赤脚的孩子[保加利亚]斯米尔宁斯基

黄昏了,慢慢地,像是偷偷走着地,紫丁香色的阴影落了下来,罩着森林。巨大的日轮在黄金和暗红的血的急流中快烧着了。大路像是死了的灰色的蛇,在静下的田野里躺着。

看哪,那些赤脚的来了。三个,四个,六个。拖着装满了木柴和枯枝的小车,他们绷紧了他们年轻的身体上的筋肉。帽檐撕破了的帽子,打着黑色的补丁的灰色的裤子,他们的血管--紧张得像船上的桅索一样。

额上流着汗。城市又那么远!幼小的奴隶们,你们在穷苦的羁绊之下,眼睛里燃烧着老人安静的悲哀,城市很远!很远!许多写意的人要在你们身边走过,他们的汽车都要在你们身边开过来,他们一生中从来不曾尝过苦难的味道--他们,使你们受苦的他们。

他们知道什么?在佳姆--戈利雅的大饭店里,乐队奏着乐,在别墅里,那么舒服,又那么开心!饥饿这黑鬼并不向那里伸手,烦恼也不在那里织着涂胶的网。他们知道什么?

"妈妈,这些孩子为什么拖着车子?"一个在汽车里的小小的写意的人问着。

"已经是冬天了,他们拖木柴去。"

"他们不觉得太重吗?"

"不,亲爱的,他们已经弄惯了。"

那些赤脚的停下了,喘着气,满脸怨恨的望着,又拖起了他们的小车。他们用袖子揩去额上的汗,脏黑的脖子的血管涨大了,又向前走去。一阵阵的灰土掩盖他们,像生命一样灰色的、令人窒息的灰土……在第二辆车子的木柴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助手--蓝眼睛的小姑娘。血,暗红的血迹,在她的小脚上凝结了。

但是,她只望望天,望望田野,微笑着。你对谁笑,金发的小奴隶呀?对苦难……对你的雪白的天真的灵魂,你笑着。你的青春用了温柔天鹅绒一样的眼睛望着。

可是明天?明天,生命的灰色的急流就卷去了你的微笑。而且,拖着小车,这里看到黑暗的苦难,那里看到虚荣和永远的欢乐,你就不再微笑了。阴影要罩上你的天真的脸,湿润的眼睛要露出仇恨,你就跟着你的衣衫褴褛的哥哥们,举起了你的小小的黑黑的握得紧紧的拳头:

"两个世界!一个是多余的!"

本期审稿编辑//刘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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