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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这是我去年写的一篇随笔，原载于公众号《闲言碎语之贺阳》。贺阳 2022年5月27日
金 凤 昨天读了王金凤写的一篇回忆文章“我在《人民日报》写内参，惨遭坐牢离婚”，想到母亲跟我说过的这位清华老同学的一些往事。 母亲和许多老同学一样，习惯称王金凤为金凤。母亲1946年考入清华社会系，金凤1947年由上海交大转入清华外文系。当时清华的女生不太多，她们都住在静斋的女生宿舍。那时清华的中共地下党组织分属南北两个系统，母亲属于北系；而母亲的同班同学、排球校队队友彭珮云由于来自西南联大，属于南系；金凤从上海转到清华，也进入南系，当时和她接关系的，正是彭珮云。
1948年暑假，母亲和同学赵斌回河北泊镇（属沧州市）的中共华北局城工部接受培训。返校的前一天——8月19日——晚间接到通知，当天国民党在北平的报纸上公布了拟抓捕人员的黑名单，母亲名列其中，组织上决定母亲留下，赵斌自己回学校。当年年底，金凤也到了泊镇，不久被分配到《人民日报》工作…… 1952年，志愿军空军归国代表团回到北京，金凤作为《人民日报》记者，采访了战斗英雄赵宝桐，之后很快写了一篇专访稿。
赵宝桐 赵宝桐出生于1928年，和金凤同岁，辽宁抚顺人，只上过一年小学，参军后在军政大学学习了1年，随后进入航校学习。赵在航校学习的10个月中，总共飞行了60个小时，而后来在朝鲜战场交战的美军飞行员，不少人的飞行时间都超过2000小时。就是在这样悬殊的条件下，赵宝桐在战场上竟然创造了奇迹，成为新中国空军的“王牌飞行员”。我查阅了当时的战绩：在整个抗美援朝期间，赵宝桐共击落敌机7架，击伤两架；而后来当过中国空军副司令员的张积慧，只击落了4架；当过空军司令员的王海，击落4架，击伤5架…… 赵宝桐的专访在《人民日报》发表后，年轻英俊的战斗英雄成为许多中国青年的偶像。不少单位请空军报告团去作报告，清华大学的同学们居然抬着赵宝桐，从西校门一直抬到大礼堂…… 母亲说，按赵宝桐当时的文化程度，根本写不出所需的报告稿。无奈之下，他求助于刚刚认识不久的记者金凤。在金凤的热情帮助下，赵的报告既生动又感人，获得极大的成功……从此这两个年轻人结下了不解之缘。1953年下半年，这对俊男靓女喜结良缘。
母亲告诉我，此前他们清华的一位男同学查汝强（后来的查建国、查建英之父）曾经追求过金凤。查汝强比金凤大两三岁，他们俩都是江苏宜兴人，在校时又同在外文系读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这两位“老乡”最终没有走到一起。 文-革中，由于写“内参”，向中央反映空军系统学习毛主席著作庸俗化等问题，金凤得罪了当时的空军司令吴法宪，吴向江·青告了刁状。江·青在中央文革碰头会上说，王金凤曾是上海、北平的地下党员，曾在刘晓、刘仁领导下工作；刘晓、刘仁是叛徒、特务，王金凤也是“中统”特务；据说江·青得知金凤原名为蒋励君之后，竟然还说她“肯定和蒋介石有关系”，提出要把她押送秦城监狱…… 从1968到1973年，金凤坐牢5年，被关在北京卫戍区的单人牢房，与世隔绝，身心受到严重摧残。更残酷的，是吴法宪亲自下令，要求赵宝桐立即离婚，还逼迫他重新结婚。赵宝桐顶了3年半，上级领导说他如果再不重新结婚，就是“对王金凤还抱有幻想，是立场问题。”后来赵宝桐怕再顶下去，自己也可能被捕，那样3个尚在幼年的孩子将要流离失所。无奈之下，赵于1971年12月和一名工厂的技术员结婚。 1973年出狱后，金凤和赵宝桐同心协力，为离婚和复婚奔忙。经过3年半的艰苦努力，他们终于在粉碎“四人帮”之后如愿以偿，使得被摧毁的家庭破镜重圆……
赵宝桐离休时的职务是北京军区空军副参谋长，远远低于和他岁数相仿、差不多是同一时期参军的王海和张积慧，我想主要原因是他的文化水平偏低，参军后又没有及时弥补好这一短板……
金凤送给母亲的《自述》 2012年前后，金凤告诉母亲，她就要去美国洛杉矶，在儿子那里定居了。出发的前两天，我把母亲送到她在城南龙爪树的北空干休所家中。两位几十年前的老同学依依不舍，惜惜告别，金凤的儿子还亲自下厨，给她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最后午餐”…… 2021年7月1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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