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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日岛上侦察记——郭希志讲述1952年夜闯福建前线南日岛侦察

 Loading69 2022-05-28 发布于四川

1952年10月11日,一场战役正悄无声息地打开大幕,预备登上历史的舞台,其实国民党军队对此早有预谋。

1951年冬天一直跨度到第二年夏天,蒋介石就已经开始图谋攻打南日岛。

这中间曾挑起过八次袭击,但因为岛上驻军、民兵部队的勇敢反击,激烈的敌我双方抗衡,守军方面坚决不放弃抵抗。

这样国民党的八次进攻全部破碎,企图以进攻南日岛为跳板实现大陆反攻的计划没有得逞。

当时,我二十八军,福建军区闻讯,将步兵二四九兵团一营三连、水兵第三团陆营战两个连、八十三师侦察队两个班派出增援,预备登岛反击。

而岛上的情况对现在贸然增兵上岛十分不利---国民党军队已经基本控制全岛。

很明显,增援部队刚登上去就遭到反攻,三面受敌,伤亡严重,完全起到了反作用

不仅没起到援兵该有的效果,又损失了许多兵力,得不偿失

十二日下午,二十八军派出二四七团副参谋长石洪贞带领二营前往南日岛侦察

接应回陆战营,为下一次组织攻岛做出准备。

隔海的台海前线——莆田南日岛上国共台海南日岛战役正在激烈地战斗着。

这是1952年10月12日的下午,风吹得拳头大的石头满山滚,浪峰一个比一个险陡。

我们在莆田的石城的海滩上,眼看南日岛弥漫着一团团的硝烟、火球,还不时传来阵阵闷雷似的炮声,同志们的心都象顶上膛的子弹一样,恨不得飞过海峡去消灭来犯的敌人。

当时,我在解放军二十八军八十三师二四七团二营担任侦察连连长,受团副参谋长石洪贞之命令,前往南日岛上抓“舌头”侦察敌情。

我和政治指导员綦德泉并肩站着,心情很沉重。昨天我们连去武装侦察,被敌人的火力拦阻,船在海上盘转了一天靠不上岸,还伤亡了一些人,没有完成任务,大家的心都象被火燎着了一样。

天黑了,綦指导员又把今夜任务的重要性重新对大家说一遍。他传达团首长的命令:“我们要把敌人一网打尽,首先得迅速弄清偷袭南日岛敌人的情况。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敌人立足未稳,跨海强行登陆,要忍受一切艰难,以最大的勇敢和机智去捕捉舌头,如情况顺利,我们大军随后发起攻击。”

战士们都把决心书交给党支部,并发出誓言:坚决完成党所交给的任务。

八点钟左右,天、地、海,黑糊糊一片。我们的四艘机帆船出发了。敌人盲目地乱打炮。

船离岛二百多公尺时,敌人打出一排排的照明弹,接着各种口径的火炮、轻重机枪,都向我们猛烈射击。

船的四周,弹片纷飞,数不清的水柱,冲得我们船颠头晕。我全身被浪花溅得湿淋淋的,爬在船头上指挥大家集中火力攻打北楼山。那是我临时选择的登陆点。

虽然那里是刀削似的悬岩陡壁不好攀登,但那里正是被敌人忽视的地方,据火力侦察,敌人只有一个排扼守着。我相信我们的战士经过多年山地战练兵,而且有深入虎穴的胆量,我应该选择艰险的也是出敌意外的薄弱环节突破它。

激战中,炮班长共产党员毛尚杰双脚负了伤,仍奋勇发射六0炮。青年团员刘兴和抱起机枪,直立在船头上扫射,头部腰部两次负重伤,血染机枪和船板,昏过去了。机枪被摔了一下,出了故障。

同志们正修着,他苏醒过来,听不到自己的机枪声,一把抓过机枪说:“我闭着眼也能装卸,我来修。”他忍着疼,修好了机枪,踉踉跄跄地捧起它“突突突……”就打过去,愤怒的子弹像狂风似地向敌人扑去。

我指挥全连三挺重机枪、九挺轻机枪和所有火力,组成猛烈的扇形火网,把滩头上的敌人压制了。船只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船离岸几十公尺了,我发出了登陆的命令:“按突击组火力组的顺序,冲呀!”

通讯员手里的信号枪一抬头,天空出现了红蓝白三色信号弹,全连勇猛敏捷地跳下船,攀登岸边的悬岩,真是力从胆里生,那高耸的岩壁,平时练兵也得化好大力气才能爬上去,这时大家不知哪来的一股神气,攀登如履平地,飞速抢占了北楼山。

我们登陆后,即切断了北楼山上敌人的归路,敌人乱蹦乱窜回不去,就象掐了头的蚂蚱一样向北面山沟里星散地胡乱逃跑。

站定脚跟后,我忙叫跟大陆联系,但是我们打信号弹,敌人也乱打信号弹,我们打一发白的,敌人紧接来个红的,可能敌人还把我们当自己人联系呢,却把我们的联络信号弄乱了。

我急得又决定烧火堆,光溜溜的山上寸草不生,虽然海风很大,大家都只穿着淋湿又吹干了的单衣,冻得发抖,可是几个战士已争先脱下军衣引火、加上炊事员的围巾、蒸布等,烧起了熊熊的火团,向大陆敬爱的首长报告我们胜利登陆的消息。

四周黑糊糊的,敌人的信号弹不时划破夜空给我们照明。我们和敌人纠缠在一起,敌人还迷迷糊糊的,认为是自己人,我心里一琢磨,一不做二不休,既闯乱敌人,何不乘机布个“迷魂阵“。

于是,敌人打信号弹,我叫通讯员也打,敌人打红的,我们就来个白的,一发接一发,使信号混乱难辨,敌我不分。

另外还叫几个战士用几挺机枪到北面山峰朝纵深村落东打几梭,西扫一阵,然后是寂静无声。我又叫全连赶紧挖工事,隐蔽起来。

不久,忽听光山方向的敌人纵深里,枪声像炒豆子似的。我想很可能是敌人的两支部队都以为我们登陆后已向纵深插去了,他们分别出来搜索,互相打了起来。

在这狗咬狗的时候,我估计敌人会来人向我们这边“联络”的。就命令三排居中,一排在右,二排在左,以小组为单位散开队形,各按规定方位挖单人掩体,一面张网捕俘,一面也准备万一遇强敌可有工事依托。

一切布置停当后,我和綦指导员分别在班排中来回巡视,鼓励和安慰战士们。

虽然我们胜利登陆了,但是我知道,在背水临敌的情况下.同志们还会象拔虎须一样的提心吊胆。我们干部就必须用沉着、坚毅的行动影响大家。

果然,不一会儿,在山坡右侧出现了两个人影,有人喊叫:

“八班长!”

“八班长在这里,咋呼啥?”我们八班长柯贵高同志正挖着土,还以为哪个战士叫唤,很生气。

“给你们送饭来了。”对方粗声粗气的答道。

柯班长已经惊觉过来了,连忙欢欢喜喜地说: “送来,快!”

等两个黑影靠近,他端起自动枪厉声喝道:“举起手来!”就这样抓了两个送饭的俘虏。

经我审问,这两个山猴似的敌人是“二连”的伙夫,可见后面敌人还不知道这山头已经被我们占领了。

同时,七班副班长叶定生的监视哨位前面,闪过一个人影,轻声间他:

“这是哪部分的?”

“一营的。”

“我是二营的,来跟你们联络的,跑了好远才找到。”那人又喜又抱怨地说。

“嗯!”叶定生机警地抓紧自动枪,正要扑过去。那人已发觉叶定生的臂巾是全白的,知道入了圈套,哎呀一声,急往山坡下一骨碌滚了下去。叶定生打了一梭子弹未打中他,紧跟着有几个战士就撵去了。

这时,连部通讯员李世冲到三排去传令回来,在一块岩石旁边,正好把那个家伙挡住了。这个俘虏是敌“二营”的通讯兵来联络“一营”的。

同志们已抓了七个“舌头”。我看了看手表,已是十点多钟了。大陆方向还没有动静。

看来大部队今夜不来了,不能再犹豫了,我就对綦指导员说:“再不回去,落了潮走不了,天一亮,敌人发觉我们孤单一个连在这里,怕就难回去了。”

指导员点点头。我通知部队仍按战斗组织顺序,悄悄撤下山去。

我们船刚到海上,敌人的大炮已向北楼山方向猛轰,枪声密集,满天信号弹把海上照得如同白昼。看来敌人已经发觉了,我们走得正是时机。

大个子苏日冲同志笑嘻嘻站在船头,招呼那几个垂头丧气的俘虏说:“你看,你们还打炮欢送,可连我们的汗毛也打不着一根了!”

岛上敌人的枪声噼啪乱响,我们愉快地笑声飘荡在海上。

当我们胜利回到大陆——石城的团指挥部时,已满身披着初升太阳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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