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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作家‖【又是艾叶飘香时】◆苏子藤

 白云之边 2022-05-28 发布于山东

作者简介

苏子藤,矿工,文字业余爱好者,出版过散文集《龙栖村来了新书记》《又拾盂北的那段非梦》《写给儿子》《牵手》,诗集《我的秋天我的梦》。

  

又是艾叶飘香时


惹醒记忆的是每年到人力资源部审批端午节的双工。

对于端午节的记忆元素诸多,而那嫩绿的艾叶却一直长在心灵深处,每当农历五月到来之际,无论身在何方,总能闻见它们淡淡的清香。

小时候故乡的龙栖湖边,田埂上,沟渠里,这个季节中,蓊蓊葱葱的艾蒿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五月初五的早晨,采回带着露珠的艾叶,别在门环上,据说能消除病灾。也有大人们将前晚准备好的艾叶给熟睡中的孩子戴在耳轮上,希望驱病消疫,以保一年平安。

多少年在外求学打拼娶妻生子,粽子年年享用,而艾叶的清香却搁浅在记忆深处。偶尔回到故乡,要么不逢时节,要么来去匆匆,再也没能与青青艾叶邂逅把手言欢。倒是龙栖湖里不知何时长了漫漫的香蒲。虽说戴香蒲也是古人端午节习俗,可是从没有见过这种习俗在老家延续至今。而它们无论葳蕤成何等模样也代替不了艾叶在我心中的地位。

何况一想到艾叶,外公外婆就会从遥远的地方向我款款走来。几十年了,他们的轮廓清晰地镌刻在心底。

外公是个瘸子,走起路来,身体一仰一样的,就像雍正王朝里的那位邬先生。当然他的打扮比人家逊色多了。一块白羊肚毛巾卷起来,箍在头上,上面露着头顶,你也许看过陕北老农民的那种装束,如出一辙。黑袄黑裤黑鞋子。腰里勒着青色的腰带,这腰带当然不是指裤带,你应该知道的,它是用一块好几搾宽一米多长的布缝制成双层的口袋状的玩意儿系在外衣腰间,平时保暖,急时可以装东西。回忆外公不是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他腰上总别着烟袋,那种铜锅,竹杆,玉嘴的烟袋,与黑乎乎装烟叶的荷包。而与之匹配的是身边总拎着一根鞭子一样的艾蒿。这艾蒿是他在端午节前后采集回来,拧成一条条辫子一样的长条,晒干了,在夏天的夜晚,坐在大门外的杏树下乘凉,外公拿一根干了的艾蒿点燃,这种东西就像蚊香一样可以燃烧相当一段时间。外公一锅一锅吸着他自己炮制的老汉烟,每次都用艾蒿点火。而最让我们欢喜的是艾蒿还可以醺蚊子。尽管凉风习习的夏夜是蚊虫叮咬人的大好时机,可是有了艾蒿冉冉升起的烟雾,它们不敢再对人有非分之想。于是童年的夏夜便在外公燃烧艾蒿的记忆里定格。

外婆是粽子脚的那种老太太。穿着偏开襟的带襻扣的黑色褂子,总是打着裤腿,那小脚不能在地上安静地伫立一会儿,只能是不停地倒腾着,以保持平衡。她将端午节采回的艾叶阴干了,珍藏在镶嵌入前墙上供奉天地爷的小神龛中,意在沾神家的光,如果家人头疼脑热感冒咳嗽什么的,外婆就取几根被神熏陶过的艾叶在沸水中煮透,叫患者把头靠近盛放艾水的脸盆上方,她用铁箸夹着红红的燎炭放进水中,那热气腾腾,伴随着艾叶的清香顿时漫入人的五官之内。然后她再给你用艾水细细地擦洗前心后背,手心脚心,腘窝。蒙头睡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你一定会觉得神清气爽。

而今医药的科学便捷,已将艾叶炮制成艾绒艾条,用来针灸穴位,可是我再也没有体味过童年时期的那种清香。

又是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即将来临,坐在阳台上,望着窗外万家灯火,不知道他们的记忆深处有没有飘着淡淡的艾叶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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