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乡 之四 -04 -    贾平凹说：“酒是蒙蔽人的，因为人太清醒，所以需要酒。”清醒之人，需要酒来蒙蔽；庸常生活，需要酒来调剂。男人不饮酒，难显其豪情；女人不饮酒，怎见其媚态？ 小夫小妻，偶尔来个三份醉，未尝不可。 烂醉如泥，浑然不觉，无非一行尸走肉，轰然倒在床上，你要为他宽衣解带，端茶送水，他迷迷登登，昏昏沉沉，不知你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 略带酒性，红脸蓝眼，知道自己喝酒了，心怀愧疚，奴颜卑膝，极尽讨好谄媚之态，看着下贱。 我喜欢他洋洋得意，脚下稍微有点飘忽的样子，吃力地迈开半步，摇摇欲坠，待你急忙去扶，他却自以为是地抛开你，嘴里嘟囔着“我没醉，没……醉……”担惊受怕跟在身后，就像当年跟着蹒跚学步的儿子，心也跟着起起落落。 酒醉三分，他会哼着歌儿炒菜，会蹲在儿子床前嘘寒问暖，会偏着脑袋端详我，一会夸我好看，一会儿又说好丑。 李白举杯邀明月的样子可爱，像孩子追着自己的影子玩。李清照沉醉不知归路时，定是双颊绯红，顾盼流辉。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抛却诗人的深广忧愤和自我的感慨，做为凡尘女人，在庸常生活中，我喜欢酒醉三分时，跟他闹着玩。这简简单单的快乐，本本真真的相悦，让我从为人女，为人母，为人妻的日常生活中暂时脱离出来，凭心性，任情怀，舒展自我，笑对同样脱离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的他。一个模范丈夫，一个贤惠妻子，借着三分酒力，回到本真，童趣无限。 酒席之上，丈夫一高兴，泄漏了我们酒后嬉戏之事。他的朋友听了很是艳羡，借着三分酒力，一进门就佯装大醉，卧倒在门槛之下，在暗夜里转着眼珠子呻吟，静候老婆爱怜地走近他，嗔怨着扶他回屋歇息。谁知老婆站在客房台阶上，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喝死去吧”！“砰”一声关了门睡觉去了。冬天的院落很空旷，地面像个冰毯子，透凉透凉的，寒风冷嗖嗖直钻他的心。他这位朋友失落地立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尘土，灰溜溜自己回屋去了。一场成年人之间的性情之游戏，就此煞尾。 试想，若不是三分醉，一个大男人，会卧在门槛下耍赖皮吗？再想，日常生活中，一个大男人，能像个玩童一样玩这游戏吗？最后想，那转动的眼珠子，拉长的耳朵，满怀希望得到呵护的未泯之心，是不是透着几份人之初的可爱呢？当然，三分醉因，当不为应酬，亦非是奉承，最是三两个好友，谈得投机，喝得开心。 酒醉三分，不失态，少伪装，易见真性情。日子平平淡淡过着，工作安安稳稳地做着，钱紧紧巴巴花着，身子骨健健康康衰老着，偶尔来玩个性情游戏，犹如昙花一现，给人生一种爽心的愉悦。 有此，复何求？ 2011.7.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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