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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夜读，我推荐了小说《失望的总和》。30岁应该做什么，将来才不会后悔？很多读者留言说30岁真的是一个坎，临近时忐忑不安，跨过去了也就释然了。 那么，这回我们来想象自己已经80岁了,你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当然这个假设的前提是你已经活到80岁了，可能身体有点状况，记忆也减退了不少，腿脚不利索，每天得按时服药……总之，你现在就是一个80岁的老人。 80岁的你会害怕什么？害怕衰老？不，你已经老了，无需为这件事操心。害怕告别这个世界？不，这个年纪就是直面死亡的年纪，该来的总会来，担心没有用。害怕孤独？是啊，孩子们都忙……这时候如果有几个志同道合的老伙计，那就太好啦！ 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北部的一家普通养老院，就有这么一群80多岁的老伙计，重新规划人生，踏上了全新的旅途，精神抖擞地出发了。是的，这本书就叫《老伙计们出发啦》。  《老伙计们出发啦》没有任何概括性的章节标题，因为内容就是一个83岁的老头写的一整年的日记。老头叫亨德里克·格伦，新年伊始，他打开新日记本，写下了第一篇： “即使到了明年，我依然不喜欢老年人。步履迟缓地蜷缩在助行架后，莫名其妙的急躁脾气，没完没了的抱怨。还有，茶歇时毫无新意的点心，连连不断的叹气声。” 亨德里克在养老院里还算“年轻”，大部分人都是90岁以上，身体状况一个比一个糟糕。有个老太太在庆祝98岁生日时不小心把头弄进了蛋糕里，结果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还有人说了一句“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后，就从椅子滑到了地上，也没有醒过来。亨德里克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头晕，高血压，关节咯吱咯吱作响，哪儿哪儿都疼。最尴尬的是小便失禁次数越来越多，每次洗衣部门来收衣服前，亨德里克都会先把内裤洗一遍，“要是有黄色的内裤就好多了。”  亨德里克（电视剧《老伙计们出发啦》剧照） 在亨德里克看来，养老院的生活是挺无趣的。行动迟缓、体力不支的老头老太太天天呆在室内，吃着无聊的点心，喝着咖啡，聊些有的没的话题，行将就木的感觉太让人不舒服了。 亨德里克决定不再这么过下去了，他要支楞起来，去折腾为时不长的余生。亨德里克和老友埃夫特一拍即合，召集了另外4个“臭味相投”的老伙计组了个团，取名“老不死俱乐部”。俱乐部定期开会，制定活动计划，大家轮流负责行程。老伙计们还会暗中较劲，比一比谁的行程受欢迎，谁的行程更有趣。  老不死俱乐部 老不死俱乐部的第一次活动是去参观冬宫博物馆，讲解员很尽责，但是过分细致的讲解让老伙计们昏昏欲睡——不要以为老年人总是爱深邃、安静的艺术，这一天让老伙计们最开心的地方是博物馆后门的酒吧。整点啤酒、葡萄酒和炸肉丸，老伙计们快活了一下午。连负责接送的小巴车司机看到都一脸惊讶，从酒吧里接一群谈笑风生的欢乐老头老太太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老伙计们玩劲儿更足了。他们组织了烹饪课、烘焙课，尽管手不大利索把食材切得乱七八糟，但最后顺利地完成了一道道美食，主厨见了也开心，为每人续上了一杯白兰地。去风车村的路上，老伙计们骑上了自行车，一路上哼起了歌，埃夫特更是高歌了一曲，被亨德里克嫌弃像一只老乌鸦在叫。  老不死俱乐部多了新成员 郁金香盛开的季节，老伙计们参观了荷兰最著名、最多老年人光顾的景点——库肯霍夫郁金香公园。亨德里克觉得公园不给老年人买门票打折是个遗憾，无意中他发现了“省钱”方法：推轮椅入园免费。于是，老伙计们弄了三把轮椅，顺利地通过了检票口，省下40欧元买了咖啡和蛋糕。回养老院的路上碰上了晚高峰，亨德里克看着车窗外笑了，“我第一次发现，堵在车水马龙里也可以让心情如此愉悦。” 夏天来临，老伙计们去看了一场阿贾克斯俱乐部的球赛，激动之余互相提醒“悠着点，注意心脏”。为了延续赛场的激情，他们紧接着又安排了保龄球比赛……你看，6个年纪加起来500岁的老伙计，玩得多开心。  亨德里克（左）和埃夫特 亨德里克时不时会想起那些痛苦万分的事情。女儿4岁时不幸溺亡，妻子精神出了状况也先他而去，他孤身一人住在养老院。每到节日，亨德里克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因为不想看到其他老人和子女团聚，他很羡慕。他也看到，青少年不大乐意光顾养老院，除非他们的父母软硬兼施逼着他们。老人拿出珍藏已久的饼干招待孙子孙女，但他们不爱吃，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亨德里克希望同样独身的老活宝埃夫特活久一点，能够在自己的追悼会上念念小诗，说些搞笑的段子。这俩老友天天混在一起，互相揶揄，互相吹捧，互相支持，谁都不想让谁先走。埃夫特喜欢郁金香，动不动就买50朵送给亨德里克，当然也是有条件的——亨德里克得帮着遛他的狗，一只快20岁的老狗。  亨德里克（左）和埃夫特 83岁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可以做。亨德里克终于在生日那天买上了代步车，像开着赛车一样潇洒神气，然后一不留神扎进绿化带，幸好没被他的女神艾菲看到。艾菲是优雅迷人的老太太，也是老不死俱乐部的成员，她的名字在亨德里克的日记中出现频率仅次于埃夫特。 每次写到艾菲，亨德里克的文字就会变得既羞涩又热情，他管她叫“我的老公主”。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十分浪漫，艾菲精心打扮，光彩照人，亨德里克洗了两个澡，喷了香水，为这段烛光晚餐花了半个月的养老金。道别时，亨德里克在艾菲脸颊两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不禁脸红发热了，“天哪，我都83岁了，居然还在想这些！” 83岁了，当然还可以想这些。我一直很不喜欢让老年人“修身养性”，好像年纪大了就该无欲无求，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然后日程表上永远都是空的，再无其他安排。不，你依然可以在那个年纪有很多很多计划，你依然会喜得爱情，续写友情，重获激情，依然能保持生命的尊严，尽情享受生活。  亨德里克和“老公主”艾菲 亨德里克的最后一篇日记是在12月31日写的，老不死俱乐部也把新年的第一个活动安排好了——葡萄酒之旅。亨德里克感到不安，怕难以成行，毕竟大家又老了一岁。但他这样写：“老不死俱乐部必须保持着如同名字里所说的那种精神，不然的话，它就什么也不是了。” 朋友们，当我们老了，继续和时间赛跑吧。我们知道跑不过，因为就算没有暴风，朽木也会倒下。可是我还想跑一跑，用力跑向生命的终点，不留遗憾。  文/菡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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