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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辛冬妹:定格的故乡

 诗人样本 2022-05-30 发布于浙江

诗 歌 净 化 心 灵


  此处静谧


书一方清 


定格的故乡

辛冬妹

上了一定年纪的人,会时不时说起故乡,说起小时候的事。为什么要说小时候呢?就我的感受来说,故乡的存在,不论是人还是物,小时候的记忆最单纯。吃得单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单纯,因为物质匮乏,穿的,吃的,都很简单。也许因此,当人上了年纪,在吃穿不愁,甚至是还算富足的情况下,人就变得复杂起来,人与人的关系如此,吃穿也如此。对照看,小时候的故乡,故乡的小时候,就愈加清晰起来,占据着记忆,弥漫着思念的气息。

其实,故乡于很多人来说,最清晰的一段记忆,是定格的。如我,故乡在记忆中,就定格在初中毕业前的那一段岁月。那段日子,我很不容易走进了小学,和同村的伙伴一起早上去学校,放学回家里,其余时间属于家务。那时做家务,主要的事就是打猪草、砍柴、放牛。

有时候,也打兔草。家里有几年养过兔子,一个大木桶,盖上盖,置于猪圈的角落,就是兔子的窝。开始时,母亲是不会让小孩子直接放兔草的,说兔子怕见陌生人,所以,我只有打兔草的份。后来,趁母亲不在家,悄悄打开过木桶盖,丢下几根草,看兔子是怎么吃草的。次数多了后,就觉得母亲有些唬人,在青草面前,兔子并不怕见陌生人,只要放草,它们就开心,并不在乎是不是陌生人。兔子下崽时怕见陌生人倒是真的。有一回,因为想看刚出生的兔子,我曾偷偷打开木桶盖,看到了小兔子。第二天,母亲喂草时大叫起来,问我们谁开过木桶盖。原来,小兔子被咬死了两只。我有些惊讶,兔子怎么会这样呢?

打兔草比打猪草难度大。猪草未必兔子会吃,但兔子喜欢吃的,常常是可以入猪口的。兔子嘴比较挑剔,吃的草更讲究。好在当时村庄里养兔子的人家不多,只要用心找,兔草是容易满足的。当然,主要是兔子数量不多,吃料也不多,不像猪草,即使是养一头猪,每天都要一大篓。小时候,我常常奔跑在打猪草和打兔草的路上。

家里养过一条白毛狗。村里养狗的人家比较多,狗与狗打架是常事,大人们是不急的,小孩子却急。要是谁家的狗打架了,小主人之间也免不了动手。有一次,甲家的一只黄毛狗与乙家的一只黑毛狗打了起来,结果两家经常一起玩的伙伴动手了,好在当时小伙伴多,没等真动手就被拉开。奇怪的是,两只狗也停止了打斗,不一会就混入了狗队伍,一起玩去了。

但也有例外,一次,从隔壁村庄跑来一条狗,咬了我们村里的一条狗,小伙伴们群起围攻这条入侵的狗,最终打中了野狗的腿,仓惶而逃。第二天,隔壁村的狗主人来我们村“问罪”,说一定要打回来。这时,大人们出来了,把隔壁村的狗主人挡回去了。之后一段时间,隔壁村的小伙伴们见了我们村的小孩子,先是言语挑衅,然后打起小石子仗,直到大人们阻拦才罢。我家的那条白毛狗,几乎是我的贴身护卫,除了不去学校,其余时间是形影不离的,就连双抢时节,它也要半坐在田埂上。有一年冬天,下大雪,我和小伙伴去山里,被陷在山窝里,白毛狗狂叫,引来了村里的狗伙伴,最后把大人引来,把我们救出。从此,我家的白毛狗俨然是狗伙伴中的老大。直到我上了初中,我与白毛狗日渐疏远,白毛狗有了新伙伴,直至终老。

乡村岁月,一个村子的小伙伴,邻村的小伙伴,读过小学,进了初中,村庄与村庄的界限就不那么明显了。都是乡里乡亲的,离开村庄后,走向社会,成家了,立业了,就都成了乡村的往事,见面时拿出来抖一抖,竟生出不少感慨。这些事,虽有些斑驳的痕迹,但想想,至少,在故乡的深处,有一些定格的东西,似烙印,在心里时隐时现。

最近看东南卫视的一档节目,名叫“文学的日常”,主持人说:“故乡是没有密码的门”,我深以为然。或许,只有故乡,才是每一个离开它的人,随时都可以触手,推开一扇尘封已久的门。

辛冬妹,60后,江西万载人,资深媒体人,高级编辑,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文学、教育、新闻等著作多部。著有诗集《光影的容颜》等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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