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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境遇就在自己朋友圈里 朋友圈越来越大，看不过来，往往一晃而过。 但生活中总有几个特别牵挂的人，多是亲朋好友，就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于是，不时浏览一下他们的朋友圈，拼接他们的生活轨迹，感受他们的生活境况。 亲族里几个年轻人，看着长大的，其实也老大不小了，都有30多岁。每次跟他们的家长交流，都听到一声叹息，那是催婚不成后的失望。末了，留下一句有气无力的妥协，“算了，随他（她）去吧。” 他的父母在我们家结婚生子，他在我们家出生，跟我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一段时间。22年前，他到我工作的城市，骑上我的单车出门找工作，曾带着同事来我的宿舍共挤一床。再次见到他是2016年春节，在他的族亲聚居的城市，知道他多年来开着车全国行走，做的是贩卖生意，见了我，知道我还在书写《大国空村》续作，提了一个让我喜出望外的要求：“再写的话，写一下我在卖黄花梨。” 族亲难以释怀的是，他四海为家，三十大几岁了仍孤身一人，希望他早点成家立业，还将一套旧房子送给他做婚房。 那次相见，问起婚姻大事，他说有个女朋友，春节回了自己家。他们准备装修好房子就结婚。 一转眼，新年又到了，距上次见面3年了。问他房子和婚姻的事，他说房子还没有装修，对婚姻则一言不发。 转头向朋友圈寻找蛛丝马迹，知道他在一个省城与朋友开公司，一切看上去很美。几天前，他发了一个朋友圈：“看会儿电视，睡觉。”配的一段电视视频里，一台小彩电放在简易小书桌上，播放着家乡剧，桌子底下摆了个小矮凳，电视机上站着4只“宠物鸡”，地面和墙面黑乎乎的，墙面斑斑驳驳，电线从墙面拖到地面。看得出是一处极简陋的出租民房，泄露了他的生存境况。 他的朋友圈签名：“要么出众，要么出局。”是典型的成功学金句。 看他的微信头像，是一辆省城牌照宝马。问他是谁的车？他实话实说：“那是我以前客户的车。” 重新跟他的族亲交流，都希望他结束这种漂泊无定的生活，结束一个不太切合实际的成功梦。 忽然想起3年前的西南行，看望某省会城市朋友一家，当天唯独不见朋友的女儿。 朋友的女儿大学毕业，是这个家庭的骄傲，在身边工作，一起居住。 朋友着急的是，这个女儿迟迟不能进入恋爱状态，对就地买房安居也没有兴趣。朋友一次次催婚，也表示愿意资助她买个房子安居乐业，但女儿不为所动。 我想观察一个农村家庭倾尽心血培养的天之骄子的生活空间，打开了她的朋友圈，看到的却是一个乡村女大学生的都市挣扎，她一次次抱怨加班，甚至有一次加班通宵后，恨恨地咒骂现在的老板比原来的老板还坏。 我知道，朋友这个女儿曾有一个为人师表梦，终于没能如愿。 没想到，一份都市里的工作带给她的是长时间的职场倦怠和心境恶劣。 我想劝劝她，干得不开心了就换个工作，找一份自己称心的职业，毕竟，自己身处的省会城市并不缺少岗位，以她所受的教育也能胜任许多工作。但终于没有找到跟她深度交流的机会。 最揪心的是一个朋友的儿子，重点大学毕业，经导师推荐，安排了一份周围人羡慕的工作。后来不甘心平平淡淡过一生，毅然裸辞，重新规划人生，却再也找不回一个比原来的岗位更称心如意的工作，一次次挫折之后，人变得消沉。 曾经在他的朋友圈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农家知识青年，是传统乡村的一股清流。 但岁月的流逝，家人把他的生活目标浓缩成婚姻，为此专门帮他在生活的城市买了一套房子，等着命运女神眷顾。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与家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仅限于有限的亲人团聚，婚姻话题成为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区。 试着回访他的朋友圈，不知什么时候关闭了。问他的家人，他们跟他的心理距离也越来越远，更多的是忧心忡忡。 看多了亲友乡邻的朋友圈，往往看见一个充满希望的中老年群体，一个越来越敏感自尊的青年群体，知道催婚催生的社会表象下，两代人的裂缝已经无法弥合，那是社会的伤痕在家庭里的投射。 2019-01-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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