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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7日，中山市首趟湖北籍员工返岗专车抵达。缪晓剑 摄 他是东莞一家知名企业高管，持有公司股份，3月份因为著名企业华×数以亿计的订单出差上海、苏州，就因为原籍湖北，身份证号码是42开头，遭遇了许多难以言说的曲折，无处诉说。今天，他找到我，话一开口，我就知道他积郁了很久，需要倾诉。 为了叙述的需要，就叫他小瓜吧。 小瓜：哥，现在湖北老家出来的人，找工作状况如何？你信息量广，应该知道些情况的吧？ 我：歧视湖北人现象还是存在，也有企业和地方释放善意。疫情恐慌下，有些问题化解需要一定时间。 小瓜：这次湖北人最倒霉了，我幸好是10月份回老家了，要是过年回去了，麻烦就大了，房贷房租等开支一大堆，没收入的话，压力很大的。 我：最近遇到什么窝心事了吗？ 小瓜：我3月份出差去苏州，从深圳到上海飞机过去，这一路非常不顺，深有体会啊。 我：怎样不顺？ 小瓜：我的身份证42开头，东莞户口的，出差允许通行，但把你当瘟神对待，反复盘查，这还是对方接受公司提前安排好非官方的隔离酒店，我才过去的。要是接受公司没安排好，住的地方可能都没有。 我：出差都要住隔离酒店？属于隔离吗？ 小瓜：不隔离，但是去时苏州的酒店多没有开业，很多酒店都 是官方征用的隔离酒店，你一个正常人进去，你也怕啊！对外营业的酒店就几家，一看湖北的就不收。 我：你哪一天出差？出差几天？路上有什么遭遇？ 小瓜：我3月3日出差的，13日返回，在深圳、上海之间飞来飞去。飞机上给我安排的最后一排座位的一个角落，周边都没人的，反复填写这个单那个单。飞机下降的半小时突然头疼欲裂，用冰袋敷上，下飞机后被怀疑不正常，又被检查盘问。 我：从上海去苏州企业方便吗？ 小瓜：上海的的士不出城，无法去苏州，后面又着急买了高铁票，又从机场打的赶过去。到了苏州又盘问，提交各类证据，搞了1个多小时总算过关了，后面叫了滴滴去酒店了。 我：手机漫游记录不是可以显示你有没有去过湖北吗？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小瓜：我疫情期间没去过湖北，人家就教条化地检测，只要是身份证42开头的，不管你是东莞的还是湖北的，有没有去过湖北，他们才不管的。 我：公司有人同行吗？其他人有没有这样的遭遇？ 小瓜：公司接了×为的大订单，要提前去苏州工厂准备，于是公司安排一个司机，2月26日6名骨干先开车1500公里去苏州的，当时没要我去，因为形势不明朗，担心因为我导致全车人隔离。后面事情多了忙不过来，我一定要去，就飞过去的。 我：飞机上客人很多吗？票价怎么样？ 小瓜：飞机上只坐了三分之二的座位。我深圳到上海飞机票90元，再加机场建设费50元，共140元，够便宜了吧？回程票共330元。 我：回程时政策会不会宽松些？ 小瓜：回来那天政策放松了，苏州全城的酒店都能够营业了。 我：在苏州工作期间遇到什么了吗？
小瓜持有的“企业职工通行证”。 小瓜：（展示“企业职工通行证”后）去哪里都要这个“良民证”，要不然你还真只能马路上待着。 我：公司派去的所有人要这个证？还是湖北籍人员才要？ 小瓜：都要这个证，当初所有的区域都是封闭的，有这个证才能进入指定的地方。3月13日后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那边分公司的人说，在3月份之前，基本上是不接受湖北人进城的。后面宽松了，要提交健康码、健康证明、手机漫游记录等信息，苏州的接收方先办理审批手续后，这边才能过去，这是3月3日的政策。 我们公司在那里常年租有一个小区的房子，小区物业不让你进入，是你家也不让你回。 我：公司租的房子你不能住？ 小瓜：因为我是苏州外面进来的人，就不让住。公司的人事说给我弄个其他人的身份证让我进去住，三室一厅的房子，我去年都去住过3次了。后来想想，怕搞不好坐牢的，这事情不能干，万一我拿着其他人的身份证进入了，哪天被感染了，提供虚假信息那不是要让我坐牢？！ 后面3月4日到3月13日的日子，两点一线，酒店到公司，哪里也没去过。 我：本地企业湖北员工能进公司租屋住吧？ 小瓜：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那你后悔这次出差吗？当初能不能向公司提出不去苏州？ 小瓜：为了生活啊，没办法逃避。你也可以跟老板说你是原籍湖北的，不去了，但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勇敢地去，反而结果会更好。公司数以亿计的订单有我的功劳，在这个关键时刻，老板不派你去派谁去？！我持有公司的股份，也算是股东，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刻，大家都逃避怎么搞，那就没有了未来。 我：经历了这一次，有什么感受？ 小瓜：最后工作结束了，算是大获全胜，老板请客吃猪蹄，在一家开业的烧烤店，人只能在外面站着吃，东西放在凳子上，自己用手抓着吃，吃相就不用说了，都是公司领导级人物，都那样了，你还怕啥。在外面吹着冷风吃烧烤，别有体会。最深的体会就是疫情之下，能够有这样的日子也算是知足了。人生履历上又增添了一份光彩，值得自豪。未来实现财务自由了，可以自豪地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一切都是努力来的结果，别人无法干、不敢干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干了。 2020-03-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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