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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际遇造就不一样的命运。 改革开放40多年，要看命运分野，不妨到乡下去，你能看到天上地下。 在湖北孝感应城，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曾经的湖北首富——九州通刘宝林，从天鹅镇赤脚医生起步，抢滩进入民营医药流通领域，成长为国内最大民营医药流通企业。 与刘宝林年龄相仿的同乡，面对刘宝林式的大成功者，该生出怎样的人生感慨？ 跟家乡改革开放初第一批走村串户的货郎交流，说起一些人在区域行业里称王称霸，成了知名企业家，老货郎忽然冒出一句：“先走的赶不上后爬的。” 这颇有点龟兔赛跑的意思，兔子占尽优势，偏偏精神懈怠，乌龟先天不足，但矢志不渝，最终乌龟赢了兔子。 但在湖北语境中，“先走的赶不上后爬的”另有深意，就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被后来者超越，错失先发优势。 在言者心里，是很有些不服气的，因为成功者当初并不比自己出色。就像出道之初的刘宝林，被父亲数落，“30多岁的人了，还养不活老婆和孩子。” 1985年，32岁的刘宝林辞去家乡夹河沟泵站职工医院工作，牵头成立“应城天鹅医药批发部”,4年后的1989年，批发部在“整顿”中丧失经营资格，他远走海南特区，拿到医药经营许可证，东山再起。 同时期跟刘宝林走在同一条路上的民营医药流通业者，绝大多数人遭遇“整顿”后放弃了，对于那些比刘宝林更早涉足民营医药流通的人来说，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叹息“先走的赶不上后爬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先走的赶不上后爬的”是湖北人生输家的命运慨叹，隐含着错失机遇的自责和为什么是他的心有不甘，还有差点就是我的自我解嘲。 “先走的赶不上后爬的”成因纷繁复杂，既有个人因素，也有社会因素，那些得天时地利人和者笑到了最后。 不得不说，不管是先走的，还是后爬的，都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在这场史无前例的伟大觉醒中，洗脚上田的农民成为命运转折最大的群体。 改革开放初，问家乡农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许多人说，希望能吃饱肚子。 今天问进城农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许多人说，希望在城里有套房子。 这样的愿望变迁，是城市化浪潮送给中国农民的一份人生大礼，他们逐渐获得了流动自由，打破了身份桎梏，挣脱了土地束缚，在市场里兑现了劳动和智慧的价值，跟城里人一道站上了社会大舞台，赢在了终点。 看着一些事业有成的游子返乡创业，我也怀着乡愁返乡，一次次问那些留守农民，向往城市还是独恋家乡？多数人用毋庸置疑的语言说出了共同愿望：子孙后代都不要做农民。 那些对乡村怀着李子柒式想象的人，厌倦了都市丛林里的奋斗与挣扎，幻想收割乡村的流量。若真到了留城还是返乡的人生关口，许多人会恍然大悟，自己有回不去的家乡，已经找不到先走的和后爬的乡亲。 2022-01-09 附：《乡言俚语》已发表篇目 乡言俚语20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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