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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考工典 第一百八十二卷

 新用户4541Ay47 2022-05-31 发布于上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考工典

 第一百八十二卷目录

 舟楫部杂录
 舟楫部外编

考工典第一百八十二卷

舟楫部杂录

《易经·中孚彖传》:利涉大川,乘木舟虚也。〈程传〉以中孚涉险,难其利,如乘木济川,而以虚舟也。舟虚则无沉覆之患。卦虚中为虚舟之象。〈大全〉张氏曰:卦之全体,外实中虚,有舟虚之象,乘巽之木而其中枵然,以此而行乎。兑泽之上则利,涉大川又岂有风涛之患哉。《书经·商书》:盘庚,若乘舟,汝弗济,臭厥载,尔忱不属,惟胥以忱。
《说命》: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
《诗经》:𨚍风柏舟,汎彼柏舟,亦汎其流。〈朱注〉妇人不得于其夫,故以柏舟自比言,以柏为舟,坚致牢实,而不以乘载,无所依,薄但汎然,于水中而已。
苦叶,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朱注〉招招,号召之貌,舟子,舟人主济渡者,舟人招人以渡,人皆从之,而我独否者,盖我必待我友之招而后从之也。
鄘风,汎彼柏舟,在彼中河。〈又〉汎彼柏舟,在彼河侧。〈笺〉舟在河中,犹妇人在夫家,是其常处。
《小雅》:菁莪,汎汎杨舟,载沉载浮。〈朱注〉杨舟,杨木为舟。载沉载浮,以比未见君子而心不定也。
《小雅》:小弁,譬彼舟流,不知所届。
《大雅》:棫朴,淠彼泾舟,烝徒楫之。〈朱注〉淠,舟行貌。《庄子·逍遥游》:水之积也不厚,则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达生篇》:颜渊问仲尼曰:吾尝济乎觞深之渊,津人操舟若神。吾问焉,曰:操舟可学耶。曰:可。善游者数能。若乃夫没人,则未尝见舟而便操之也。吾问焉而不吾告,敢问何谓也。仲尼曰:善游者数能,忘水也。若乃夫没人之未尝见舟而便操之也,彼视渊若陵,视舟之覆,犹其车却也。覆却万方陈乎前而不得入其舍,恶往而不暇。以瓦注者巧,以钩注者惮,以黄金注者殙。其巧一也,而有所矜,则重外也。凡外重者内拙。《山木篇》:市南子曰:方舟而济于河,有虚船来触舟,虽有惼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则呼张歙之;一呼而不闻,再呼而不闻,于是三呼耶,则必以恶声随之。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虚而今也实。人能虚己以游世,其孰能害之。
《慎子》:燕鼎之重乎千钧,乘于吴舟,则可以济所托者,浮道也。〈又〉行海者坐而至越,有舟也。行陆者立而至秦,有车也。秦越远涂也,安坐而至者械也。
《战国策》:公仲数不信于诸侯,诸侯锢之。南委国于楚,楚王弗听。苏代为谓公叔曰:乘舟,舟漏而弗塞,则舟沉矣。塞漏舟,而轻阳侯之波,则舟覆矣。今公自以为辨于薛公而轻秦,是塞漏舟而轻阳侯之波也,愿公之察也。
《越绝书》:阖闾见子胥,敢问船运之备何如。对曰:船名大翼、小翼、突胃、楼船、桥船,今船军之教,比陵军之法,乃可用之。大翼者,当陵军之车。小翼者,当陵军之轻车。突胃者,当陵军之冲车。楼船者,当陵军之行楼车也。桥船者,当陵军之轻足剽定骑也。
《淮南子·汜论训》:古者大川名谷,冲绝道路,不通往来也;乃为窬木方版,以为舟航。故地势有无,得相委输。《洞冥记》:虬泉池在五柞宫北,中有追云舟、起风舟、侍仙舟、含烟舟,或以沙棠为枻楫,或以木兰文柘为橹棹。
旦露池西有灵池,中有转羽舫、凌龙舫、凌波舫。影娥池中有游月船、触月船、鸿毛船、远见船,载数百人,或以青桂之枝为棹,或以木兰之心为楫,练实之竹为篙,纫石脉为绳缆也。
《西京杂记》:太液池中有鸣鹤舟、容与舟、清旷舟、采菱舟、越女舟。
昆明池中有戈船、楼船各数百艘,楼船上建楼橹,戈船上建戈予,四角悉垂幡旄旌葆麾,盖照灼涯涘。余少时尤忆见之。
《交州记》:安定县有越王铜船,潮退时有见者。合浦四十里有潮阴雨日,百姓樵采见铜船出水上。
《荆州记》:湘州七郡,大艑之所出,皆受万斛。
《述异记》:邓通以棹船为黄头郎,曰土胜水,其色黄,故剌船郎皆著黄帽。
木兰舟在浔阳江中,多木兰树。昔吴王阖闾植木兰于此,用构宫殿也。七里洲中有鲁班刻木兰为舟,舟至今在洲中。诗家云木兰舟出于此。
《述异记》:汉成帝常与赵飞燕游太液池,以沙棠木为舟。其木出昆崙山,人食其实,入水不溺。诗曰安得沙棠木,刳以为舟船。
刘子《新论·履信篇》:信者行之基,行者人之本。人非行无以成,行非信无以立。故信之行于人,譬济之须舟也。信之于行,犹舟之待楫也。将涉大川,非舟何以济之。欲泛方舟,非楫何以行之。今人虽欲为善,而不知立行,犹无舟而济川也。虽欲立行,而不知立信,犹无楫而行舟也。
荆楚岁时,记五月五日竞渡。〈注〉俗为屈原投汨罗日,故并命舟楫以拯之,舸舟取在轻利,谓之飞凫。一自以为水车,一自以为水马,州将及土人悉临水而观之。
《郡国志》:越州百涂山有石船,禹所乘来者。一云有圣姑从海中乘舟,张石帆至此。
硖州远安县江有狼尾滩,有陆抗故城,南有孤山。袁山松为郡,尝登以四望大江,如索带舟船,如凫雁焉。《南州异物志》:外徼人随舟大小,或作四帆,前后沓载之,有芦头木叶如牖形,长丈馀,织以为帆。其四帆不正前向,皆使邪移相聚,以取风。吹风后者,激而相射,亦并得风力。若急则随宜减灭之也。张相取风气而无高危之虑,故行不避迅风激波,以能疾。
《酉阳杂俎》:豫章船,昆明池,汉时有豫章船一艘,载一千人。
《唐国史补》:凡东南郡邑无不通水,故天下货利,舟楫居多。转运使岁运米二百万石输关中,皆自通济渠入河而至也。江淮篙工不能入黄河。蜀之三峡、河之三门、南越之恶溪、南康之赣石,皆险绝之所,自有本处人为篙工。大抵峡路峻急,故曰朝发白帝,暮彻江陵。四月、五月为尤险时,故曰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滪大如牛,瞿塘不可留;滟滪大如襆,瞿塘不可触。扬子、钱塘二江者,则乘两潮发棹,舟船之盛,尽于江西,编蒲为帆,大者或数十幅,自白沙溯流而上,常待东北风,谓之潮信。七月、八月有上信,三月有鸟信,五月有夌信。暴风之候,有抛车云,舟人必祭婆官而事僧伽。江湖语云:水不载万。言大船不过八九千石。然则大历、贞元间,有俞大娘航船最大,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闾巷为圃,操驾之工数百,南至江西,北至淮南,岁一往来,其利甚博,此则不啻载万也。洪鄂之水居颇多,与屋邑殆相半。凡大船必为富商所有,奏商声乐,从婢仆,以据柂楼之下,其间大隐,亦可知矣。
南海舶外国船也,每岁至安南、广州。师子国舶最大,梯而上下数丈,皆积宝货。至则本道奏报,郡邑为之喧阗。有蕃长为主领,市舶使籍其名物,纳舶脚,禁珍异,蕃商有以欺诈入牢狱者。舶发之后,海路必养白鸽为信。舶没,则鸽虽数千里,亦能归也。
《中华古今注》:孙权,吴之主也。时号舸为赤龙,小船为驰马,言如龙之飞于天,如马之走陆地也。
《摭言》:令狐赵相镇维扬,与张祜狎燕。公行令曰:上水船,风又急,帆下人,须好立。祜曰:上水船,船底破,好看客,莫倚柂。
《谈苑》:相船之法,头高于身者,谓之望路,如是者凶,双板者凶,只板者吉。只板谓五板七板,双板谓六板八板,以船底板数之也。
《闻见后录》:王浚伐吴,在益州作大舰,长百二十步,受二千人,以木为城,起楼橹,开四门,其背可以驰马,往来木柹蔽江而下。吴建平太守彦取流柹以白吴主云云,予谓古八尺为步,一百二十步为九十六丈,江山无今昔之异,今蜀江曲折,山峡不一,虽盛夏水暴至,亦岂能回泊九十六丈之船。及冬江浅,势若可涉寻常之船,一经滩碛,尚累日不能进,而王浚以咸宁五年十一月自益州浮江而下,决不可信。又建平今为夔州,距益州道里尚数千,木柹蔽江,近不为蜀人取之,乃远为吴人得之乎。特史官夸辞云尔,如流血漂杵之事,孟子固不信也。
《梦溪笔谈》:江湖间惟畏大风。冬月风作有渐,船行可以为备;唯盛夏风起于顾盼间,往往罹难。曾闻江国贾人有一术,可免此患。大凡夏月风景,须作于午后。欲行船者,五鼓初起,视星月明洁,四际至地,皆无云气,便可行;至于巳时即止。如此,无复与暴风遇矣。国子博士李元规云:平生游江湖,未尝遇风,用此术。《东轩笔录》:胡旦作《长鲸吞舟赋》,其状鲸之大曰:鱼不知舟在腹中,其乐也融融。人不知舟在腹内,其乐也泄泄。
《画墁录》:唐京省入伏假三日,一开印,公卿近郭皆有园池,以至樊杜数十里间,泉石占胜,布满川陆。至今基地尚在。省寺皆有山池,曲江各置船舫,以拟岁时游赏。诸司惟司农寺山池为最,船惟户部为最。《物类相感志》:梓木为舟起蜃。
《续闻见近录》:诸纲有厨船,今则为押纲厨船矣。故事置厨船者为全纲,诸船不得动火,惟厨船造饭,以给诸船一。无火烛之虞二,无盗米之弊。
《玉涧杂书》:牂牁本系船筏名。《华阳国志》载楚顷襄王遣庄蹻伐夜郎,蹻至,牂牁系船于且兰。既克夜郎,会秦夺楚黔中地,无路不得归。遂留主之号,庄王以且兰有系船牂牁处,因改名牂牁。《魏略记》吴将朱然围樊城,遣兵于岘山,斫牂牁材。《浔阳记》亦言郡西北有一松树,垂阴数亩。传云陶公牂牁伐此树。此语吴晋间犹存,今人绝无知者,但云是郡名耳。
《野客丛谈》《渔隐丛话》云,杜子美诗野航恰受两三人,航当作艇。航是大舟,余谓《渔隐》盖见左思赋长鲸乔航子美诗已具浮天航,乐天诗野艇容三人故有是说,不知航亦有小者,诗所谓一苇杭之,岂大舟也。秋水才添四五尺,野航恰受两三人。其稳贴如此,不应改也。
《老学庵笔记》:建炎中,平江造战船,略记其费。四百料,八橹。战船长八丈,为钱一千一百五十九贯,四橹海鹘船长四丈五尺,为钱三百二十九贯。
《容斋四笔》张衡《应间》云犀舟劲楫。《后汉注》引前书:羌戎弓矛之兵器不犀利。音义曰:今俗谓刀兵利为犀。犀,坚也。犀舟甚新奇,然为文者,未尝用,亦虑予所见之不博也。
《文选》:张景阳七命曰浮三翼,戏中沚,其事出《越绝书》,李善注颇言其略,盖战船也,其书云阖闾见子胥,问船运之备。对曰:船名大翼小翼突胃、楼船、桥船。大翼者,当陵军之车,小翼者,当陵军之轻车。又水战兵法,《内经》曰:大翼一艘,广一丈五尺三寸,长十丈。中翼一艘,广一丈三尺五寸,长九丈。小翼一艘,广一丈二尺,长五丈六尺。大抵皆巨战船,而昔之诗人乃以为轻舟。梁元帝云日华三翼舸。又云三翼自相追。张正见云三翼木兰船。元微之云光阴三翼过。其它亦鲜用之者。
《西溪丛语》:今人不善乘船,谓之苦船。北人谓之苦车,苦音库。
《云麓漫抄》:自浙江东南溪行,而溪水浅湍急,深五七寸,碎石作底,小者如弹,大者不过盆碗。齿齿无数,五色可爱。行三五步,一滩即四边。或上流有拥起碎石,或如堆阜,或如堤堰。水势喷激,怒奔如瀑,而舟人所用器,特与官舟异。篙用竹扣铁钻,又有肩篙,另篙皆用木扣。另读如列,书某字于其上,每遇催,碃郎舟师足踏樯竿,手执篙,仰卧空中推舟,忽翻身落舟上,覆面向水,急撑谓束身攧篙。舟师每呼扇篙、头篙、转篙、身篙、抢篙,诸人辄齐声和曰嗷嗷。诸人皆齐力葱打。所谓扇篙者,覆面向水,用扇撑,所谓头篙者,覆身向水,用头撑;转篙者,自身左移再右转;身篙者,或仰面即覆面,覆面即仰面;云抢篙者,舟尾有穴,每诸篙出水,即一人急用一大木挺抢船尾,盖恐舟复下也。一舟复数人牵挽,水深处亦不过膝,自处之青田至温相,行石中,水既湍急,必欲令舟屈曲蛇,行以避石,不然则碎溺为害。故土人有纸船,铁稍工之语,言寄命于舟师也,厥惟难哉。
《同话录》:舟之设屋,开门而入。其门谓之马门,必先闯后而后能入,因其字义拆而称之也。此说虽近迁就,似亦得之。
《齐东野语》:余生长泽国,每闻舟子呼造帆曰欢,以牵船之索曰弹子,称使风之帆为去声,意谓吾谚耳。及观唐乐府,有诗云蒲帆,犹未织,争得一般成。而钟会呼捉船索为百丈,赵氏注云百丈者,牵船篾。内陆谓之宣。韩昌黎诗云无因帆江水而韵书去声,内亦有扶帆切者,是知方言俗语,皆有所据。陆放翁入蜀,闻舟人祠神,方悟杜诗长年三老摊钱之语,亦此类也。《癸辛杂识》:凡海舟阁浅沙埶,须出米令轻,如更不可动,则便缚排求活,否则舟败不及事矣。柂梢之木曰铁棱,或用乌婪木,出钦州,凡一合直银五百两。其铁猫大者重数百斤,尝有舟遇风,下钉而风怒甚,铁猫四爪皆折,舟亦随败,极可异也。凡海舟必别用大木板护其外,不然则船身必为海蛆所蚀。
袁褧《枫窗小牍》余少从家大夫观金明池水战,见船舫回旋,戈甲照耀,为之目动心骇。比见钱塘水军戈船飞虎,迎弄江涛,出没聚散,欻忽如神,令人汗下,以为金明池事,政如儿戏耳。至如韩蕲王困于黄天荡,飞轮八楫,踏车槃回江面者,更不知何如也。
《中吴纪闻》:夜航惟浙西有之,然其名旧矣。古乐府有《夜航船曲》,皮日休答陆天随诗云明朝有物元君信,拥酒三瓶寄夜航。
《清波杂志》:顷年,西湖上好事者所置船舫,随大小皆立嘉名,如汎星、槎凌、风舸、雪篷、烟艇扁额不一。夷犹閒旷,可想一时风致。今贵游家有湖船,不患制名,不益新奇,然红尘胶扰,一岁间能得几回领略烟波。但閒泊浦屿,资长年三老,闭窗户以适昼眠耳。
《鼠璞》:海堧呼篙师为长年,按杜诗长年三老歌声里,白昼摊钱高浪中。《古今诗话》谓川陕以篙手为三长老,盖推一船之最尊者言之。
《溪蛮丛笑》:独木船,蛮地多楠,有极大者,刳以为舟。《客座新闻》尝见《杂录》中有《题航船》诗云两浙无车马,乘船便当街。浑身著木屐,未死入棺材。退壳钻篷出,撺梭下堰来。夜深相并处,尔笼我侬开。
《畜德录》:岳正字子方,性不能容人,或谓公曰:不闻宰相腹中撑舟乎。曰:顺撑来可容,使纵横来,安容得耶。《丹铅总录》:或问予诗人多用扁舟,何处为始。予按《南史》:天渊池新制鳊鱼舟,形甚狭,故小舟称扁舟。六朝诗惟王由礼有扁舟夜向江岸泊之句,至唐人则多用之。
帆字,符咸切,舟上幔也。又扶泛切,使风也。舟幔则平声,使风则去声,盖动静之异也。刘熙释名曰:随风张幔曰帆,注去声。《广韵》曰:张布障风曰帆,音与梵同。《左传》:宣十二年,注拔旆投衡,上使不帆风,谓车旆之受风若舟帆之帆风。舟帆之帆平声,帆风之帆去声。清陵亭长武陵竞渡,略竞渡事,本招屈实,始沅湘之间,今洞庭以北武陵为沅,以南长沙为湘也。故划船之盛甲海内,盖犹有周楚之遗焉。宜诸路仿效之者,不能及也。
旧制四月八日揭篷打船,五月一日新船下水,五月十日十五日划船赌赛,十八日送标讫,便拖船上岸。今则兴废早晚,不可一律。有五月十七八打船,廿七八送标者,或官府先禁后弛,民情先鼓后罢也。俗语好事失时者云,打得船来,过了端午。至今不足为诮矣。
船一以杉木为之,取其性轻易划,得燥木为龙骨尤妙。一船司命,全在龙骨。生硬桡软,使船不进,皆龙骨病也。其次在䉢篾,以麻扎竹相续为之,绕船首尾,急束数十番,然后互相穿度,勾绞如织,此一船之筋,以前后促紧如弓梢,船行身不动为良,否即亸水,易败也。
船式,长九丈五尺,最为中制。过长有十一丈五尺者,短至七丈五尺止。此武陵郡中船也,俗说长船短马,大意以坐桡多者为胜,实不尽然。有长之驽缓,不及短之精悍者。其他湖泊溪港所在,有船短不及式,或时饰他船,水嬉而已,赌赛无取焉。
凡船决赌,以选桡为第一义。桡手俱出江南打鱼家,以姓著者曰段家、芮家;以地著者曰德山。德山港;其人谓之水老鸦狎,巨浪如枕席者也。凡散桡皆以银米,先期占募健儿,至期挑选用之。有畏生事不上船及妇惜夫不听募者,须红布三五尺可得,亦犹款胡用脂粉之属焉。一种江头给艓之人,抱瓮灌园,不以渔为业。其桡轻小无力,谓之菜桡子,咸黜不用。凡选桡法,先遣两桡共一船,相背而划,以知强弱,谓之两头忙。复合十馀桡,分左右翼急划,数转如盘,蚁封以观整乱,谓之涡儿漩。大抵左桡难于右桡,犹射左右开弓之有钝利也。
船以䉢为中线,虚缚船上。䉢前后立者,头梢二人;䉢中立者,旗鼓拍板三人,和䉢不拘人数,多不过四五,少或无之。䉢下施横木,约二尺许,一枚如梯桄子,相次左右,坐桡处也。船过十一丈,可坐八十桡。九丈者六十馀桡。七丈者,四十馀桡。行船以旗为眼,动桡以鼓为节。桡齐起落不乱,分毫乱者黜之,谓搅酱手,与桡相应,惟拍板声最妙。如出桡间,响戛空水诸处,不用拍板,惟武陵为然。或代以金,失之愈远。
和䉢一客和桡,刘禹锡《竞渡曲注》曰竞渡始于武陵,至今举楫而相和之。其音咸呼云何在,斯招屈之义。然则和䉢,亦疑和楫之讹也。去古渐远,不闻何在之声,第相呼曰挐桡。拿桡,《庄子》:渔父杖挐,而引其船。陆游《老学庵笔记》鼎沣谓挐子,为桡义,兼诸此。
划船当郡城之中,远者自渔家港来,沿流十五里,自白沙渡来。溯流三十五里,计一日之间,五十里内,旗鼓鬨然。而徘徊往还,与赌赛之地,不过十里间耳。江南上至段家觜,下至青草觜;江北上至上石硊,下至下石硊,面势阔远,堪为赛场。南则芳草茂林,雪沙霞岸,北则危楼画槛,古堞重城。观者于此鳞集。刘禹锡诗风俗如狂重此时,纵观云委江之湄。斯实录矣。赛船虽有上下长江,南北分江之名,然不足为准。惟自北而南,横江互竞,两船约略齐驱,须到彼岸与否为输赢的据。范慥《竞渡赋》曰聿来肇自于北津,所届眇期于南浦。殆谓是也。五月沅江涨落不时,隔岸迂捷俄异,惯船者皆深识水候,兼船所直之方,不差毫末。先胜而后战焉。否即浪战败矣。记船以鼓,大约横江涨时三百八十槌,落时三百六十槌,逐岸增损,不能悉载。
凡船赌赛,虽一江之中,彼己形见,犹狙诈百端。或前驱中流,整阵待敌;或卷旗卧鼓,发伏争先;或乍进乍止,以屡出相疲;或一纵一横,以分途并扼,或甲与乙赛,丙先为诱。迨甲乙成赌,丙旋抽回,谓之送船。或甲强乙弱,让乙先行,却后追去,谓之赶船。计路以船,有赶半船一船路,甚至五船十船者,赢亦如之,谓赢半船一船路,甚至五船十船也。又或量力不进,遇敌先逃,谓之怯船。本无斗心,优游竟日,谓之演船。其人久习船事,足智多奸,谓之老水。后生轻锐,不识成亏,谓之新水。船无老水,虽胜亦倖也。
武陵唱山歌,多竹枝遗意。白居易诗江上何人唱竹枝,前声曳断后声迟。惟武陵人歌曳后断,断后迟,为备其体,亦时有新语出。渔翁马隶,口中奇快,可赏龙船,歌则不然。儿童所传,终老无异。每唱四声,前声毕,馀耶野二音,后声毕,馀阿婀二音而已。亦有相沿套头,如《石榴花》《叶儿青》之类,为起兴语。临时撰足四句,彼此相嘲,鄙俚无足道。抵暮散船,则必唱曰:有也回,无也回。莫侍江边冷风吹。其来甚远,按《隋书·地理志》:屈原以五月望日赴汨罗,土人追至洞庭不见,湖大船小,莫得济者,乃歌曰:何由得渡湖。因尔鼓棹争归,竞会亭上,斯则有也。回无也,回之义乃数千年之语也。
武陵东门外旧有招屈亭,刘禹锡诗昔日居邻招屈亭《竞渡曲》云曲终人散空愁暮,招屈亭前水东注。斯《隋志》:竞会亭上之验,其地本名屈原巷,近有小港名三闾河,盖原生平所游集也。
《俗传》竞渡禳灾。《风俗通》曰五月五日,以五綵系臂,辟兵及鬼。令人不病温,亦因屈原《荆楚记》曰:五月五日,并蹋百草,采艾为人悬门户,禳毒气。又曰:屈原以是日死,并将舟楫拯之。盖两事合为一耳。梅尧臣作祝讥原好竞渡,使民习尚之,因以斗伤溺死,一岁不为,辄降疾殃,失爱民之道。刘敞作《屈原嘏辞》言竞渡非原意,以晓圣俞,辩说蜂起。余谓楚俗尚鬼,原生时放逐沅湘,亲睹淫祀,《山鬼》《国殇》,何与人事而皆为之辞。盖其俗有不可变者也,况原以忠直愤塞,蹈身洪流。民秉之良,目谋憔悴耳。属牢骚震駴,未有凭一叶之舟,堕千古之泪,亦何伤乎。江南卑湿温暑,司辰王侯驾言士女于迈,抑亦山阴之禊竹,汝南之插萸也。使其可已,何俟今日。
今俗说禳灾于划船,将毕具牲酒、黄纸钱,直趋下流。焚酹诅咒,疵疠夭扎,尽随流去,谓之送标。然后不旗不鼓,密划船归,拖置高岸。支阁苫盖,以待明年。即今年事讫矣。尔时民间设醮,预压火灾,或有疾患,皆为纸船。如其所属龙船之色,于水次烧之。此本韩愈《送穷》具车与船之意,亦非苟作。
桃符兵罐二物,船人临赛掷之,以祈胜,非也。桃符能杀百鬼,乃禳灾之具。兵罐中所贮者米及杂豆之类,按《续齐谐记》:楚人哀屈原,每至五日,竹筒贮米投水祭之。汉建武中,长沙欧回白日忽见一人,自称三闾大夫,教回以栋叶塞筒,五綵丝缚,免为蛟龙所窃。自是世有栋叶粽并带五色丝,此兵罐盛米,乃竹筒之讹,未有角黍以前之遗制也。
划船不独禳灾,且以卜岁。俗相传歌花船赢了得时年,只此一句,无上下文,不知所自始而频有其验。储光羲《观竞渡》诗曰能令秋大有鼓吹远相催,然则其来已久,盖未有好事划船,非乐岁者也。
龙船歌耶野阿婀馀音,惟武陵为然,诸处不尔。一云其音为些些,本《招魂》楚些之遗吊屈意也。按宋玉《招魂》帝告巫阳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散汝筮予之,盖原已死时语。今划船用巫,实始于此。说者乃谓玉徇楚俗,生用此法,于原似未为得。
划船用巫,阳为厌胜,或走聘名巫于万山中,谓之山老,师法力尤高,大约划船先夜,头人具牲酒倩巫作法,从船首打觔斗至尾,撒荞燃火,名曰亮船。鼓声彻旦不懈,以防敌巫偷作幻术,或捕得之,捶死无悔。划船之日,巫举油火发船,以其红黑高下,占船之胜。负历,历不爽。巫所奉神名西河萨真人,咒诅有蛮雷猛火烧天等术,手诀有收前龙、息阴兵、移山倒海等术,卷裈露足,跳罡七步,持水激火,火起船行。咒词有天火烧太阳,地火烧五方,雷火执常法,烧死诸不祥;龙舟下弱水,五湖四海任飘荡云云。船底在水中,用白茅从首至尾顺拂一过,亦防敌人暗系诸物,以成滞啬,馀法秘妄,不能悉知。
划船择头人,必有身家,拳勇者为之。前数日,刊片木上,画龙舟,下书词调。蒸面为饼饵,遍送所隶地方,索报以金钱。亲戚或有力之人,派供酒饭,以供具盛者,为平生有行止之人,亦有寻常许愿供酒饭者。其日江中小艓,揭黄钱二树,彩联鼓吹而往,即供饭船也。凡供酒饭,虽船人醉饱,必强饮食之,颗沥不留馀,馀则撒江中。槃箸亦掷诸水,不复携去。至晚散,船人家竞取船舱中水,杂百草为浴汤,云可辟恶,斯皆祓禳之类也。
船人无不习水善游,惟头旗鼓拍四人不必善水,则皆寄命桡手,是日划船悉顶巫师符篆,及制黄赤小旗,取鹭鹚毛插鬓间,厌胜物也。观者树红绿彩,或制句彩上,俟船过赏之,凡船所经,系其隶地,放爆竹黄烟,挥扇喝采,相和,否则群声合噪以揶揄之。怒者掣屋瓦飞击如雨,舡人亦横桡舞掌,作势相应云。花船,庙神曰:梁王,其像冕服侍,卫兵仗甚严,乃东汉梁松代马援监军,征五溪夷者也。土人祀之阳山。刘禹锡诗汉家都尉旧征蛮,血食于今配此山。又曰:梁国三郎威德尊,即此江南有庙郡。人祈嗣踏青桃李,甘菊花时率往游焉。划花船则有事兹庙,刻神像于龙之首,涂其鳞尾五色,两旗白质龙文,或刺或绘,五色头梢,旗鼓和拍之人服黄白色,所隶地曰神鼎、清平、常武三门,及七里桥赛花船,鳞尾旗服多同花船。其庙神曰灵官,所隶地曰渔家港,竹笮湾等处。紫船鳞尾,旗绘皆紫服黄白色,庙神曰李才将军,手赤棒典江湖舟箄,未详。所出。所隶地曰槐花堤、清泥湾。白船鳞尾旗服纯白,庙神曰老官,曰羊头三郎,竹马三郎,皆一手操桡,一手或拳或弄綵毬。古有竹郎神,未知是否。所隶地曰拱辰永安二门,及善德山。乌船鳞尾皆乌红,船鳞尾皆红,旗皆赤色,服皆纯青。诸船桡服杂色,此两船桡亦纯青。庙神曰黄公大伯二伯三伯,黑面,手操桡,相传兄弟皆靛客,溺水为神者也。所隶地曰临沅门、大河街、德山港、苏家渡、白沙村,大抵庙神多不经,从来久远,莫由釐革,姑纪其实如此。诸船分界,惟士民割据,胜负嚣争,儿童妇女无肯逊人一语。或祖居此船,迁居彼船,只认祖居者。过半或居此船,而不争船,其党人憎之,谓没志气。纳降书,攥桶子,凡与人手谈,拇阵角饮,争言胜,或口称鼕鼕打鼓声也。或张两袖舞,称嬴了嬴了,和桡势也。流俗酷溺如此,若荣府建邦启土,道府县公署临民,虽在诸船界中,无屑屑分畛之理。俗儿亦以市井见分之细甚矣。
船中两旗,方幅各尺五寸,以布为之。《楚辞》乘回风兮载云旗。韩愈《罗池庙碑》曰侯之来兮两旗,度中流兮风泊之。此亦迎神之物也。
划船招屈,良有深意,不独感兴汨罗,《楚辞》乘舲船余上沅兮,齐吴榜而击汰。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凝滞。此原生平遭遇,掩抑迍邅,后人写之。疾鼓轻桡,轰霆捲雪,庶一洗其不平之气耳。又曰朝发枉渚兮,夕宿辰阳。沅与枉渚皆武陵水名。
龙船不施头角,或试施之,一再行即取去,惟刻木鳞三尺竖船首,谓之鹅项,头人所倚立者也。相传昔河洑龙本造黄龙船,施头角鳞爪体,似真龙,鼓行没水,百无一人出者。故皆以为戒,亦云桡出德山龙井中,黄船用是始废不诬也。
青船旧隶清平门外,谓之青竹标,不知何时废,今小庙存焉。
江上看船,北岸楼有三四层,自清平门至下石硊,其长五六里,皆前期争纳,僦直多至数百文。缓即为人占去,至日提壶挈榼,马步鱼轩,切摩道上,巳牌则毕集矣。盘中佳果,有韩家李麦黄桃新味,有鲥鱼莼菜,尝鼎一脔,下豉千里。方共清谈,浪笑忽闻。船赛莫不停杯变色,倚槛瞪眸。是耶非耶,若得若失。元黄自战,胜负俄分。于时或气涌如山,可以踏江穿屋;或颜灰若死,不知下殿。辞楼。鹰飞天而雉伏蒿,龙为鱼而鼠变虎,殆未足以极其情喻也。
看船僦楼,亦各有域。花白诸船人不入乌船域,乌红船人不入花船域,有互入者,非忘情不能,非善斗不敢。亦往往凶终,不如不入之为愈也。人众楼少,故有江南之食单,江中之舲舰,水陆蔽亏,莫可算数。在江南者看横渡,到岸极审,然船将到岸,非其隶地,则岸头飞砾击之船人,或挥桡挺斗,玉石莫分。居江中者,易碍诸船往来之路,或正当赌赛之冲,引避不及,立成泥矣。若取其点缀江南果蓏觞豆,满眼可沽。江中落日,金鼓喧阗,瓜瓢舴艋,皆扬袂折柳,危足踏舷,而舞亦诸方,未有之盛观矣。
凡官府看船,往时多在寓贤阁、神鼎楼、县丽谯、临沅楼等处,结綵张筵,诸船始至。必参严鼓勒桡,忽划抢岸。头人转面鹅项,跪足点头,泊岸仍登楼,遍叩官给花红赏之后,至者有鞭朴之惧。今寓贤阁圮久矣。寓贤者谁。本朝薛文清为御史,监沅州银场往来,巡哨王文成迕逆瑾谪赴龙场,旅寓处也。
凡船赛胜,则以梢为头,倒转划之。船人皆竖桡舞,柳鸣金鼓吹船中,过所胜之船之方,掩抑数四负者,或勉为之而神不王,或不相及远,则真服输寂寂然矣。日晚散船,头家具酒饭,满船俱集。胜者加丰,邻里亲知踵门称贺,明日结綵于门,开尊演戏,或书对联小令于城门,缚狗悬龟,系藭芎草果诸物,以嘲负者。负者地方之人,偶过其下,则垂首去,或亲友封致前物,以相谑云,自四月说船便津津有味,五月划后,或胜或负,谈至八九月间,沾沾未厌也。或曰划船之说备矣。梅圣俞云斗伤溺死,其能免乎。则应之曰:龙船不易溺。于诸船也,斗则溺耳。于竞渡时而禁斗,船中禁藏竹竿鹅子石,两岸禁掷砖瓦,一捕尉力,何难焉。若寻其本,限为小船,长不满五丈,桡不过三十人,宁以一船之费为两三船,存其戏而杀其力,势自不至于斗矣。不斗亦不溺矣。前不云乎使其可已何俊,今日如欲已之而未可得,是说而存之,其庶几哉。
《西湖志馀》:宋时湖船大者一千料,约长十馀丈,容四五十人,小者二三百料,长四五丈,容二三十人。理宗时尝制一舟,悉用香楠木,抢金为之,然终于不用。至景定间,周汉国公主得旨,偕驸马杨镇乘之泛湖,倾城纵观,为之罢市。是时先朝龙舟久已沉没,独小乌龙以赐杨郡王者尚在,或传此舟一出必有风雨之异。贾似道有车船,不烦篙橹,但用关轮脚踏而行。其速如飞。他若大绿、间绿、十样、锦胜、金羁等船,皆民间物也。今时湖船大约比宋差小而槛牖蔽豁,便于倚睡,如水月楼烟水浮居,湖山浪迹,此其尤胜者也。《滇行记略》:廿九日,少司马卫淇竹至舟,言蜀道之难,平生往来仕途,八经三峡,熟悉险阻。蜀船取轻,不能多载。其板甚薄,须齐力急济,纵有险处,一鼓已过,阳侯无能为也。
《西元集》:琼华岛东北过堰有水殿二,一藏龙舟,一藏凤舸。舟首尾刻龙凤形,上结楼台,以金饰之。又一浦,藏武皇所造乌龙船。
《芜史》:北闸口东岸曰船屋,冬藏龙舟之所。
《群碎录》:戙,杙也。所以系舟,亦云牂牁。牂牁郡出此材,所以得名。
梁简文船神名冯耳。《五行书》云下船三呼其名,除百忌。又呼为孟公孟母。刘思真云元冥为水官,死为水神。
《岩栖幽事》:住山须一小舟,朱栏、碧幄、明棂、短帆,舟中杂置图史鼎彝酒浆荈脯,近则峰泖而止,远则北至京口,南至钱塘而止。风利道便,移访故人,有见留者,不妨一夜话,十日饮。遇佳山水处,或高僧野人之庐,竹树蒙茸,草花映带,幅巾杖屦,相对夷然。至于风光淡爽,水月空清,铁笛一声,素鸥欲舞,斯亦避喧谢客之一策也。
《戒庵漫笔》:杭州湖船最精者曰水月楼,惟以供要路之过杭者。
《中州野录》:润州丁补斋先生玑督广东学政,渡江有司具牲醴请祀水神。先生笑曰:舟乎,或沉或浮,神何预焉。至中流,风涛作而舟覆。李崆峒先生梦阳督吾省学政,渡江有司亦有此请,公怒命从者缚神投诸江,且曰:以水神而投诸水,得其所哉。得其所哉。竟无恙。噫。二公辟邪卫正之心,一也,而安危顿异,盖有命焉。岂神之所得而祸福哉。
《琅琊漫抄》:站船用粉涂地,然后加彩,高皇圣制也。南京功臣庙画壁与陈汉大战,高皇乘白船,友谅红船。既平,汉命以红装囚白者,加彩载,使臣亦守庙。相传之言或有此事,但近时所乘,皆无所谓白者矣。惟北方尚有此制。
《春明梦馀录》:下海大船,倭国禁严不敢造,皆仰给中国地方。造者饶安之梅林,漳州之海阳。

舟楫部外编

《神异经》:东海沧浪之洲,生强木焉。洲人多用作舟楫,其木方一寸,可载百许斤,纵石镇之不能没。
《拾遗记》:岱舆山有丹桂、紫桂、白桂,皆直上百寻,可为舟航。谓之文桂之舟,亦有沙棠豫章之木,长千寻,细枝为舟,犹长十丈。
《南康记》:雩都梓潭有巨梓,叶广丈馀,垂柯敷亩。吴王芮令都尉肃武伐为龙舟。既成,挽之不动。占云用童男女数十人为歌乐引之,乃行。如其言,舟忽飞入潭中,男女皆溺。至今夜宿潭边者,有时闻歌唱之声。《异苑》:吴猛还豫章,附载客船,一宿行千里,同行客视船下有两龙载之,船不著水。
赵牙行船,见水际有大槎,人牵不动。牙往举得之,以著船,船破槎变为龙,浮水而去。
《酉阳杂俎》:乌山下无水。魏末有人掘井五丈,得一石函,函中得一龟,大如马蹄。积炭五枝于函傍,复掘三丈,遇盘石,下有水流汹汹然,遂凿石穿,水北流甚驶。俄有一船触石而上,匠人窥船上得一杉木板,板刻字曰吴赤乌二年八月十日,武昌王子义之船。《异闻集》:河阳从事樊宗仁长庆中客游鄂渚,因抵江陵,途中颇为舟子王升所侮。宗仁力不能制,每优容之。至江陵,以事诉于在任,因得重笞之。宗仁以他舟上峡发荆,不旬日而所乘之舟汎然失缆篙橹,皆不能制。舟人曰:此舟为仇人所禁矣。昨水行,岂常有所忤哉。今无术以进,不五百里,当历石滩险阻,艰难一江之最。计其奸心,度我船,适至则必触碎沉溺,不如先备焉。宗仁乃与仆登岸,以巨索絷舟,循岸随之而行。翼日至滩,所船果奔骇狂触,恣纵升沉,须臾瓦解。人虽无伤,物则荡尽。峡路深僻,上下数百里,皆无居人。宗仁与仆辈荫于林下,粮饩什具绝无所有。发人告于上官,去二日不见返。饥馁殆绝,其夜因积薪起火。宗仁暨仆皆环火假寝,夜深忽寤见山獠列坐,皆挟利刃,瞻顾睢盱,言语凶谩。宗仁睹其势逼,因大语曰:吾不幸舟船破碎,万物皆没。尔辈曾不伤急而乃僩然笑侮幸人危祸一至此哉。吾今绝粮已逾日矣。尔可归营饮食,以济吾之将死也。山獠遂令二人起,未晓,负米肉盐酪而至。宗仁赖之以候回信,因示舟破之由。山獠曰:峡中行此术者甚众。然他人或有以解,惟王升者,犯之非没溺不已。则不知果是此子否。南山白皎者,法术通神,可以延之。遣召行禁,我知皎处,试为一请。宗仁因恳祈之。山獠一人遂行,明日皎果至,黄冠野服,姿状山野。宗仁又示以穷寓之端。皎笑曰:琐事耳。为君召之。因薙草剪木,规地为坛,仍列刀水。皎中央立,夜阑月晓,水碧山青,杉桂朦胧,溪声悄然。时闻皎引气呼叫,召王升,发声清长,激响辽绝。达曙无至者,皎又曰:物沉舟碎,如所言耶。莫不自为风水所害耶。宗仁暨舟子又实告,皎曰:果如是。王升安所逃形哉。皎遂入深远,别建坛墠,逮夜而再召之。长呼之声,又若昨夕。良久山中忽有应皎者,咽绝因风始闻,久乃至,则王升之魄也。皎于是责其奸蠹,数以罪状,升求哀俯伏,稽颡流血而去。
《闻奇录》:贞明中有渔者,于太湖见一船子,光彩射人,内有道士三人饮酒,各长须,眉目皆生额上。见渔者俱举袖掩其面,其舟无人撑,随风行,甚疾。望洞庭而去。
《丹徒县志》:相国李绅习业于华山,山斋粮尽,徒步出谷,求粮于远方。抵暮,忽暴雨至,避巨岩下,见一道士舣舟石上,一童拥楫而立。与之揖,道士笑曰:公垂至此耶。因问绅曰:颇知唐若山乎。对曰:尝览史见若山得道之事。每景仰焉。道士曰:余即若山也。将游蓬莱,偶值江雾,维舟于此,与公垂曩。昔之分得暂相遇,讵忘之耶。乃携绅登舟,江雾已霁,山峰如昼,月光皎然,其舟凌空而行,俄顷已达蓬莱岛。金楼玉堂,森列天表,神仙数人,皆旧友也。将留连之中,有一人曰:公垂方欲佐理国务,数毕乃还耳。众仙于是复命若山送归华山。后果入相,连秉节钺。
《野人閒话》:元和子尝因暇日出蜀都东郭门,见二人踞坐江岸,排治舟舰。方怒篙棹者,且呼且叫,忽有妇人衣布襦拜于前,有所乞焉。其人盛怒且叱之,久而不去,将加殴击妇人,乃去傍江岸伫立,四顾久之,以手推腰,引步直视二客船。其船即似有物牵拽,飘然而逝。直抵大岸,应时粉碎。财货皆溺于水,二人大骇,疑妇人所为,欲擒之,已亡去矣。
《稽神录》:近有渔人泊舟马当山下,月明风细,见一大鼋出水,直上山顶,引首四望。顷之,江水中涌出一綵舟,有十馀人会饮酒妓乐,陈设甚盛,献寿久之。上流有巨舰来,下橹声振于坐中,綵舟乃没,前之鼋亦下。未及,死于岸侧。意者鬼神使此鼋为候望而不知巨舰之来,故殛之。
乌江县令朱元吉言其所知泛舟,至采石遇风,同行者数舟皆没。某既溺,不复见水,道路如人间,其人驱之东行,可在东岸山下,有大府署,门外堆坏船板木,如丘陵,复有诸人运溺者财物入库中,甚多。入门堂上,有官人遍召溺者,阅籍审之。至某独曰:此人不合来,可令送出。吏即引去,复至舟所。舟中财物亦皆还之,恍然不自知。出水已在西沙岸上矣。举船俨然亦无沾湿。
《临江府志》:明成祖北征,空中见有神助,旗帜书萧字,因加封英佑侯为顺天王。相传公客游四川,从舟人求寄一锚。舟人难之,公曰:第许,我自能致之。因去,不知所在。其舟自大洋洲,舵浅不能进。前夕,其家梦公云吾寄一锚在某客舟,明日可往取。家人果以所梦问客舟,舟人皆惊异曰:昔发舟时,有老人求寄锚,后不果来。岂即此欤。因从舵尾索之,锚果系其上。今锚现存庙,右有《铁锚记》
《常熟县志》:嘉靖二年旱,民不得稼。五月五日,五渠茂才吕玉家忽云中堕一舟废基上。舟子五六辈,皆长二尺馀,红帽杂色襦,持篙,往来甚疾。玉塾十数书生,惊趋视之。红帽人引手掩书生口,一时口噤不能言。狂奔避室,隙中窥见舟中一人,拥卫如尊官,结束如居士,与一僧推篷左右,顾云渐拥舟起,里许复堕吕氏墓。舟既去,书生口如故。玉闻之,持鎗入墓中,无所见。越五日,玉暴死。
嘉靖间,海滨有人贡租入京,资尽不得还。曰伺张湾,谋附舟。一晚见官舫南下,乃窃语长年求附。长年曰:但匿后舱,毋令上官知也。二人市酒脯下船,啖之。才就睡,长年遂促之,云家近矣。时天未黎明,强之登岸,盖阊门也。抵家,心疑是周神,诣祠下拜谢。梁间所悬画舫犹湿,其长年即所见者,所馀肉骨,尚在舱中。《长沙府志》:湘潭五日竞龙舟,一舟无头,云昔年遇叟而髯者,邀入一室,琉璃白石,杂宝为宫宇。子女姬侍数十人。喜此舟人技捷,疾食以包糕香乳,留七日,遣归。复取去,其龙头别安之,不得住,且多水祸。人至今称失头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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