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晨 闹

深冬的早晨，朦朦薄纱轻雾低低掩罩着周围。半夜一场小雨，不仅让树枝草坪路面裹涂上一层湿润光亮的冻霜，更给原本就寒意凝重的空气里增加几丝凛冽。

小区内外，对面的公园里，罕见的清寂。也是了，这样雾霭弥漫潮湿阴冷的周末晨间，只适宜逗留温暖舒适的房间里。

“你还晓得回来呀！”

带着明显忍无可忍，毫无遮掩避讳的高声恼愤责问，突然打破清静的空间。

“回来咋子嘛？就在外头噻！”

是小区4栋临街一楼那家杂货店老板的声音。

因为经常站在店铺门口朝着小区护栏围墙内呼喊楼栋房号，核实附近几栋楼的购物住户是否在家，得到回应后再扛提米油卷纸等日用品送货上门。对于这道声音，临近几栋楼的小区住户们无人不识，方圆几公里内，似乎也只有他拥有和圆润身板非常匹配，开口就中气十足到震耳发聩的大嗓门。

大清早的，这是发生啥了？居然让平日乐呵和善的老板这么生气？

   “在外头好撑展嘛，想囊个耍就囊个耍，没得哪个管，自由自在的 ，你还回来咋子嘛？给我站外头，不准进来！”

被呵斥责骂的对方肯定是有错在先并且胆怯心虚的，一直不敢有任何回应。是老板小孩？这么久，好像店里也没见过他们的小孩啊。老板娘?不太可能啊，平日店里店外粗活细活一并都是老板在干，老板娘每天只负责花枝招展守着一台电视机，顺带翘着手指头收钱，电视剧看烦了索性长时间消失往隔壁的棋牌室搓麻将去。附近所有人都知道杂货店老板是宠溺老婆的“耙耳朵”。难道新添了店员？

老板的数落还在继续。

“看看你各自那个样儿，蓬头垢面、脏里瓜兮的跟讨口子有啥区别？早上出门的时候千交代万交代，要听话要守规矩，一到公园就管不住自己，跟到别个到处疯跑，还专门往那些脏兮兮的卡卡缝缝里拱。嗓子都快喊破了都喊不住你，你长本事了噻，吼不动你了。这个时候又回来咋子嘛？”

“抖啥子抖嘛，还晓得冷嗦？你好能干嘛，风车车的连衣服都有本事给老子耍脱，那么有本事就莫回来噻，回来又要挨骂挨打的，好难过哦，就在外头几舒服嘛。——哦，肚子耍饿了，终于想起回来了啊？”

大冬天的，没穿衣服（估计是丢了外套吧？），还一直空饿着肚子站在外面。这个老板，实在有点过分刻薄了！犯了错也不至于这样子惩罚吧？

哎哎，知道大伙都在暗中关注并且好奇又怜悯，其实已经有占据地理位置优势、急性子的好心人忍着寒冻推开窗户探头出去打望了。

只是，商铺前整条湿漉漉的人行道上，偏偏空无一人。

除了一只浑身沾满杂草稀泥，可怜巴巴守望着杂货店，不停瑟瑟发抖、蹲坐着的土黄田园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