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铛铛草

SPRING

HELLO

      一早就接到朋友电话，说一会送几个饺子给我尝尝今年春天的滋味。

      原来昨日她下午在菜市场附近的小巷里，碰到有提着篮筐卖荠菜的，在围堵的人群里奋勇抢得了几把，晚上就剁扒着包了饺子。

      想像着斯文柔弱不堪的她在拥挤人群间抢买的不顾形象，我悄悄笑弯了嘴角，却又感动着再次记挂她的好。饺子还未到，我已经感知到春天最幸福鲜美的味道。

      立春刚过，都市里就出现了荠菜，这让我想起了家乡。

     这个时节，在家乡的田间山坡上，一定也生出了许许多多的野菜吧？这其中一定有荠菜。

      对于荠菜，我是近些年才得知它的学名，小时候我和伙伴们却把它叫做“铛铛草”。印象中，在它几乎匍匐地面的叶片丛中央，总有一枝亭亭玉立的根茎，顶端开着一小束白花丛，在花丛下方修长的根茎上，是一株株左右交错、次第生长的果籽，果籽的形状像一颗颗小小的心，因为有一根纤细的柄连接在根茎上，也有小伙伴说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因为这株白花心形果籽的根茎，让“铛铛草”从一众无名野草中显得“鹤立鸡群”。

      我和伙伴们扯下带着果籽的根茎，然后将每一颗果籽的柄顺着根茎小心地往下撕拉，让横向伸展的果籽全部向下耷拉下来。这个动作需要耐心和轻柔用力，如果用力过度，果籽就会被扯断脱离根茎掉落。

      当手中收集4-5枝这样“加工”过的根茎后，只要晃动它们，一种细碎密集“唰唰唰唰”的声音就会响起来。虽然这种声音远不及铃铛那么悦耳响亮，但是几十、几百颗果籽一起跳跃的欢快场景很轻易感染俘获所有伙伴们的情绪。于是，在山坡上，在沙滩，大家不停挥舞着绿色铃铛的白花束，双脚也会随着节奏跳动起来。

       这是山野送给孩子们春天的礼物吧。

       “铛铛草”是我从小记忆中有关家乡土地中为数不多的植物之一。在当年，我们根本不知晓它的叶片根茎是一种极其营养美味的野菜，我和伙伴们只是纯粹把它当做了一种玩具，一种能让我们快乐舞动的天然玩具。

      如今，我更多是记住了“铛铛草”在餐桌上的独特美味以及它稀缺的营养成分。有时候，在草坪上、公园里，我经常仓促留意那些低矮的草丛，希望从中发现幼年时代记忆中的影子，但几乎每次都失望。

      其实，我即使到了郊外田间山地，面对一丛丛匍地生长的野草，倘若没有心形果籽在，我已经无法确认“铛铛草”。尤其是叶片和根茎生长外形比较相近的蒲公英，经常让我产生认知的犹疑摇摆，反倒徒增念而不得的烦恼。

      少年好，快乐少年烦忧少，尤其在美妙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