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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恩岱在德靖右作家交流会向靖西作家赠专著《生命的火红》 右江河畔，阳台里，案台上。 一只柚子，插着三柱香；一壶茶，两只杯。 月饼、水果、瓜子、香烟等等，应有尽有。 两个摇椅，坐着我与老伴。静静地，静候着那一轮明月。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当那枚银盆般的月亮从东边的山头露出脸来。想到唐代张九龄《望月怀远》的诗句，想到远在广东深圳“捞金”的女儿，我对老伴说：“看，唐时张九龄那枚月亮，从你女儿此时居住的南海线升上来后，走来了。”“才不是，是从齐齐哈尔市的望江楼爬过来的！”老伴与我抗争着说。我知道，她想念她那一个人与爷爷奶奶一起在齐齐哈尔居住的那个宝贝的外孙了。为了不让她扫兴与难过，我不愿意再与她争。 天上月圆，人间团圆。“中秋月明人尽望”，年年秋思落我家。已五年之久，女儿、儿媳及外孙没有回来和我们过中秋节。我理解老伴，就那么一个独生女，能不想吗？她一天除了撩锅底，煮两人饭菜，扑克、麻将或者广场舞，没有哪一样爱好。 中秋的夜，“露从今夜白”。微风掠过，清冷的月光斜过“女墙”，毫不吝啬撒在阳台上，撒在我们的身上。有点寒。我赶紧进屋将短袖换为秋衣。回到阳台，倒一杯凌云白毫绿茶，抿了一口，细细地品其中的味；再点一支烟，靠在摇椅上一边悠然地摇摆，一边吞云吐雾。任思绪缠着脑际，吐出的烟雾飘出阳台外，在空旷的夜色里游荡。 图为张恩岱老师在第二届桂西文学论坛上分享创作经验 年轻时，心之狂野，除了想跳出农门，还逃出家的羁绊，避开父母的视线范围。用年轻的心去谋划未来。那份执着，那份坚韧，经过不懈的努力与追求，最终使尽浑身解数，跃过了“龙门”；也告别了自小扶之长大，扶之前行的那把先辈们数代柱之不倒的犁耙。到城市捞生活。成为自小一起“脚踩赤泥”的伙伴们的一个亮点，于乡间传为佳话，更是后一代为数不少的年轻人努力与效仿的一个“坐标”。内心也生出不易被外人所察觉得到的高傲与自豪。 此后数十年，父亲与母亲也年复一年地分别变成月宫里不停挥爷伐桂的吴刚与孤凄难耐的嫦娥；女儿大学毕业后，更是把父亲的“那份狂野”承继得淋漓尽致：到广东深圳“捞金”；嫁个她一起在深圳打拼的东北汉子，生育的儿子——我们的外孙，也交由远离我们千里之外的爷爷奶奶携带。我们两老也变成了重蹈父母的旧辙。以至于自己努力磨得锋利的剑反过来剜割自己。心中的那种滋味，那种疼痛，没处与人诉说。特别是每年中秋月圆，那月光与别人是如此皎洁，如此温暖。与自己却变得如此的冷漠，如此的凄寒。为此，自二胎政策出台，老伴好几次催促女儿生第二胎。称声，生了你带不了，养不得，拿来我自己带，我自己养。可女儿不置可否。 “爸妈，中秋又将至。因'疫情’反复，女儿就不回家团聚了。外孙与他爷爷奶奶在齐齐哈尔那边都挺好，都别挂念。望你们自行注意好自己身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那位多愁善感的帝王的词句，您们比女儿多读了几十年，比女儿更感受内中的含义……”这是女儿节前给她母亲的信息。我躺在摇椅上，尽力历练自己，让自己的心情宁静下来。我深知，没有豁达的胸怀和顽强的意志，那份宁静，它不会飞往夜空，变得很飘渺；它会变成另一种情感，感染原本情感就很脆弱的妻子，酿成另一种滋味。 这才突然发现，岁月的足迹渐行渐远。思绪仿佛又脱缰狂奔。孩童往事又拼命从我脑门里挤出：幼时，因我身体弱小，被父母认为初一、十五夜晚有“野鬼”出游，每当夜幕降临，母亲不让我出门，中秋节的夜晚也不例外。每年中秋到来，6兄弟姊妹每人最多可得一个月饼，唯我可得两个，其中的一个算是对我听话的“奖励”；为了不让我闹，父亲还让我拿高凳坐到家里小小的窗前，看月亮，看他到屋边的树丛下捉流萤，装到小玻璃瓶里，拿来供我开心。看到萤火虫在瓶内乱爬乱跳，萤光也没有它飞时的光亮，我于心不忍，又一条一条地把它放在手心，把手伸出窗外，让它们飞走。待到深夜，弟妹回来，我将自己多获的“奖励”品拿出来，与他们分享。 蝉鸣声中，月光下，我将头探出阳台外，用目光在屋边的树丛寻找，寻找当年放走的“伙伴”，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会走的“流光”。 往事如烟，今事苍茫。先辈已经走远；亲人各居一方。案台上丰盛的食物再也没有人分食，更不要说是挣抢。以前的印记只像雾一般索绕脑际，禁不住一番感慨。多么想，寻回来时的“起点”，重新品味那“分食”的美好时光。 “人生几度秋凉，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想起宋代苏轼词句，我将茶杯换成酒杯，斟满酒。“把盏凄然北望”，举杯邀月南观。三人痛饮，二老憾叹；一杯下肚，半醉方休。 2021年中秋夜晚 作家小传 张恩岱，男，壮族，1958年2月生，广西天等县人，现住百色市百色城内。系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右江区作家协会会员。 2012年始习作诗歌、散文、小小说。作品分别在《百色文艺》、《右江日报》、《百色早报》、《右江潮》等报刊上发表。先后有诗歌、小小说等参加各类征文比赛中获奖。已出版散文、小小说合集《生命的火红》。 【读后絮语】我始终认为人这一生就是在不断地给自己创造矛盾然后又试图去解决矛盾中获得生活与成长。读了张恩岱老师的新作《月下，寻找曾经的“伙伴”》更深以为然。或许是张老师素来比较重感情的缘故，许多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细节，在张老师这里，都能够及时、准确地捕捉到，并将万千思绪梳理成文，让眼下、过去与未来缠绕在一起，把此间、异地与亲情揉合在一处，遂有这些字字珠肌的美文。感谢张恩岱老师用自己细腻而饱含深情的笔触，为我们呈现人生中的另一种体验。明月年年有，岁岁人不同。《百色作家》冀望着有更多的写作者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给人们分享美，呈现美。（李承骏） END 主编 | 李承骏 / 运营：诗豹传媒 图片 | 德靖右作家交流会、《民族诗人》报l 《百色作家》 不只讲述百色的故事 简单 | 有感 | 干货 —《百色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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