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纪实散文|凌夏德:战疫在鉴水河畔

 视觉作家李承骏 2022-06-01 发布于广西

凌夏德,广西百色市德保县人,广西作家协会会员,文章散发于《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红豆》《三月三》《广西日报》《广西民族报》《百色文艺》等,著有散文集《风月德保》。  

百色作家


特别推荐

在鉴水河畔

(纪实散文)

●凌夏德(德保)

    德保县都安乡地处鉴河上游,乡政府距离鉴河源头三四公里。在乡政府所在地往西约三公里,有一个叫福记村陇意屯的小村庄。这个仅有几十户的小山村,因为一位在深圳宝安区龙岩街道务工者回家过年,也带来了新冠肺炎病毒,确切地说是变异的奥密克戎毒株,几经裂变,宁静的山村炸开了窝,蔓延到周边村屯、德保县城以及部分乡镇,阳性病例从最初的1例、30多例、80多例、100多例,最后200多例。平静的鉴河轩然大波,惊涛骇浪,瞬间惊动了国家疫情联防联控工作领导小组。一夜之间,德保成了全国疫情网络的风暴口。

    一名外地驰援的医护人员发出感慨:此轮疫情,置身其中,亲临一线。见证了许多恐怖的场景与感动瞬间,或人或事。零号病人是陇意屯人,该屯218人,有152人感染,发病率达百分之六十以上,发病率之高,实属罕见。根据专家意见,我们第一时间将整屯转运集中隔离。但病毒跑得太快,周边村屯已被迅速传染,我们又迅速扩大范围转运周边村屯。每屯每户都有特殊情况,一些老弱病残,动不了,又搬不走,需要留下,得安排其亲人与医护人员照顾。各家牲畜政府要全部买下或托管。又怕出现遗漏而发生人命等极端问题。于是,我们组织警察一边维持秩序,一边不断一家一户摸排。乡政府有很多人员因密接而被隔离了,工作非常被动。整个村屯环境经检测,多处是阳性,值守增援的警力随时都有可能被感染的风险,只要防护服穿得不紧,口罩戴得不正都会中招。我那几天白天晚上进到村子里巡查,这些村屯死一般寂静,十分恐怖,留守人员也很恐慌。周边群众也强烈要求去隔离,待在村里没有安全感。这一幕幕无法用文字去真实描述!要不是全国全区几千个医务与警务人员迅速驰援,快速切断传染源,那就真麻烦了。此刻,终于得到一次奢侈的午休,与同学闲聊此刻心境,真的感谢伟大的祖国和我们这个伟大的民族!幸运生长在这个伟大的时代!决不是口号的应景!

     作为见证和亲历者,作为一名有良知和负有道义的作家,我要用手中的拙笔记录德保抗疫的点点滴滴。

我在隔离点

    对于德保人来说,壬寅年2月4日,可谓是德保集体的梦魇,它将从那时始,到很久的未来,是德保人民心中抹之不去的创伤。因为在这春寒料峭里,新冠肺炎病毒,在凄风冷雨的助伥下,肆虐横行。一夜之间,第一个病例被发现,一个山村、两个山村、更多的山村被蔓延,整个德保被铺天盖地的病毒裹挟着。虎年的温馨气息瞬间降到了冰点,万家灯火不再温暖着千家万户。4日晚6点许,县指挥部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县城内干部职工务必夜里10点前到岗,外地的同志次日上午10点前到岗。夜里11点多,县委县政府紧急召开疫情防控动员会,会后还叫相关部门留下布置工作。

于我而言,打破岁月静好的日子就是在2月6日傍晚6点多钟。晦暗的天色,阴雨蒙蒙,寒气袭人。按照县疫情指挥部的工作指令:“全县机关、企事业单位干部职工,立即到所在社区、小区党支部报到,就地参与抗疫,我正在组织小区内几位热心的人士拉隔离警戒线,并安排24小时值班。我自告奋勇值守第一班,即从晚上7点到12点,并且安排好木柴取暖。就在那时候,电话来了,显示的号码一点都不陌生,“3822016”,那是县委组织部办公室的座机电话。我曾经在县委办当8年的秘书。疫情就是命令。抗疫就是战争。战争年代,我深知来自组织部电话的重要性和权威性。

“喂,您好,凌主席吗?我是疫情指挥部的黄某某,”一个略带青涩的声音。“按照疫情指挥部组织保障组的领导要求,请您准备好足够的行李于今晚8点前到汉龙小学隔离点作为带班领导。”我说:“足够?怎么才足够?棉被要带吗?要去多久?”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若在眼前,他肯定在摸着脑袋或者脖子什么的,“这个,这个,小黄也不清楚,您自己问领导吧。”电话停了,但我手机依然停在半空,满脑子闪出阳性、密接、次密接,以及隔离、封控的念想。汉龙小学在城北,六年前我还在教育局分管安全工作的时候,那里刚在圈起的荒地上建成两栋教学楼,其他配套一无所有。几经周折,我拨通了校长的电话。阮校长尖细急切的声音传来:“我在南隆西二街被封控了,家门贴了封条,你找黄副校长。

7点多了,肚子此起彼伏的鸣叫。我这个低脂的瘦人,经不起饿,饿起来就低血糖,四肢无力。我抬头看三楼,妻子还在厨房忙活。

自春节前一个月,到疫情发生,德保长期低温阴冷。虽已立春,但雨水也特别多。我在大雨滂沱中到达汉龙小学。

陆续到达的还有文旅局的信息组小农,公安局的3位干警,医护组农邦伟和2名女护士。也就我们工作人员到位,防护服、防护手套、消杀药水、消毒人员都没到位。我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校园黑漆漆的,没有其他学校一样灯火通明。我的心不禁凉了半截。10点多钟光景,城关中心校黄校长带来10来位老师。不久,两辆大货车运送生活物资进来。县文旅局带来20多位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志愿者问老师们来做什么?说为了安全起见,这里不需要你们。物资主要是棉被、床单、枕头,还有毛巾、牙刷、洗浴用品,以及水桶、脸盆等。我在现场指挥物资摆放,按照男生宿舍48套间、女生宿舍40套间,一人一间的需求,分别把物资放在两栋宿舍一楼。而且要分门别类,便于调取。夜很深了,浓密的雨还在下着,年轻的志愿者们,或扛或抬或背,搬动起来。宿舍楼前积着一汪水,他们冒雨蹭水。湿透的头发,顺着脸颊滴水。有一个年轻人说,2天了,他没有睡上4个小时。

11点多钟,县政协凌副主席陪同市政府秘书长现场监督检查。秘书长说,隔离人员进来后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做好个人防护。

志愿者们搬完物资,已经12点多。不久,学校门口停了一辆公务用车,坐在副驾上的领导摇下车窗,是县人大马副主任。他问宿舍物资分发好了没有?我说没有,刚才志愿者搬到一楼而已。他说老师们没来分发?我说不知谁说都是志愿者做,不需要他们,都回家了。他说怎么对接?说好了让老师来分发到每个隔离房间。我听了一头雾水。毕竟紧急战时状况,任何一件事都是在紧张而慌乱中开展。

将近凌晨1点钟的时候,刚回到家的老师又回来了。我要求他们每间一套被褥铺好,所有到位的生活物品一应俱全。弄好了,再每层安排一位老师逐一检查,确保隔离人员一到即可使用,就像宾馆一样。我抽空浏览了一下微信,德保阳性人数已经由4日的1例,攀升到30来例。根据领导的检查频次和密度,看来当晚就安排住人。当老师们完成了工作,已经是凌晨3点30分。洗漱完毕,接近4点。刚躺下,我脑中忽然有一个念想,若果真的夜里来人,我们没有防护服,不能与他们接触,谁来引进房间?谁能为老人或孩子指点开取热水?宿舍里的插座通不通电?隔离人员一旦手机没电,他们就像身处海上孤岛,引起恐慌。这些问题不能解决,都是涉及到隔离点稳定的问题。于是,我又叫几个工作组的同志马上起来,检查宿舍插座。果然不出所料,除个别宿舍,绝大多数插座不通电。我拿起手机,打给黄校长。黄校长刚到家不久,她也懵了,只说小学生宿舍是不允许取电的。后来,我们经过排查,找到了宿舍的总闸,拉上,通了。我们还把每个宿舍打开了灯,除了男生宿舍301灯管有问题外,其他灯火通明。

当我们各自回到床上,已将近清晨5点,天将佛晓,学校后面的坡塘村已经鸡鸣几遍。

7日早上7:30,坡塘村的广播又播放壮话防疫宣传,一男一女轮番播,我知道内容是去年东兴疫情和边境防控的,新的还没得及时更改。8点钟,我们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到县委组织部一楼报告厅接受隔离点人员的安全培训。报告厅坐满了人。因为当初就有10个隔离点,加上很多老师、学生及社区群众的志愿者。公安局的小黄是大个子,前一晚几乎不能睡,打起了呼噜,我回头捅了一下。我也很困,但努力地撑着双眼,听广西疾控中心的专家授课,七步洗手法、消毒液的配比、科学佩戴口罩、如何穿脱防护服,要我们务必做好个人防护。我们上下同心,都在与病毒打擂台,与时间赛跑。   

经过培训,我知道,作为新冠肺炎隔离点,必须具备“三区两通道”。三区即污染区、半污染区、清洁区,两通道即隔离人员通道、工作人员通道。各区间、通道要泾渭分明,不可交叉混杂。

显然,按照汉龙小学当时的条件,是不能安排隔离人员入住的。

憋屈的战士

掌握了一些防护知识,我更加增强做好隔离点工作的信心和决心,秣马厉兵,斗志昂扬。我会后回家吃午饭,顺便带上妻子为我准备的水果和饼干。和我走过将近三十年风风雨雨的女人,面对奔赴战场的老战士,她深知我这次初度关山的艰辛,和渺远的归期。

回到汉龙小学,趁着中午各级领导没来检查,我和衣盖被休息。下午3点,走出宿舍。看见黄校长和7位老师在国旗下聊天,讨论疫情蔓延情况:在国家联防联控发布会上,专家说德保疫情爆发在农村,地域狭小,人员密集,通风条件不好,加上人员活动轨迹复杂,有急速交叉上升的趋势;德保确诊人数已经由当初的一两个,向过山车一样N倍增长;南宁、玉林、柳州、贵港、梧州、钦州等区内十几个市的医务人员,还有很多省份的医疗队伍,浩浩荡荡,在高速公路上呼啸着向德保驰援,很多朋友微信圈说看到了希望。我刚准备接近黄校长,医护组农邦伟疾步从宿舍出来,一边用双手往外推开,一边大声说不要聚集,拉开距离。他是医生,我想是不是防护过度,或者危言耸听。他说:“农江欧是密接者。大家不要靠近。”农江欧是4个医护人员中的一员。中午2点多钟报到后,立即和8位老师在宿舍区搬运东西,分发物品。忙完不到半个小时,他接到驰援德保的玉林市流调工作人员电话,说他是个密接者,要求立即就地自行隔离。如果他是密接者,那么8位老师就是次密接者,那我就是次次密接者。

不断扩散的病毒,防不胜防。一下子就在你眼前,如果说面对枪林弹雨、飞机大炮,尚可找个掩体,挖个地洞,就像上甘岭战场一样。通过空气传播的病毒,看不见,摸不着,你说不怕是假。

我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打给县委负责领导,不接,再打给组织部的负责同志,还是不接。我只能在隔离点工作群里发出信息汇报,请求领导指示。然而发出的信息不到五分钟,便被物资调配、人员转移、实施整改、迎接检查的各类信息淹没,石沉大海。

灾难面前,在县委县人民政府的有序有力组织下,全县上下迅速燃起全民抗疫热情,犹如一把把竹篾做成的火炬,熊熊燃烧,照亮了德保晦暗的天际。本来怀着赤诚之心,欲在抗疫前线大干一场,为人民的生命安全尽点绵薄之力。可谁曾想,在大家热情高涨的时候,却被不愿听到的“密接”现实无情打击。将近下午5点钟,我收到组织部领导的回信,说这种情况汇报县政府分管领导。我立即打电话汇报李副县长,并从隔离点合法性安全性大局出发,建议先不安排隔离人员入住。我得到的答复是:“情况明白,你们先就地隔离。”大家在错愕中面面相觑。黄校长半个小时不说话,许久才说:“我被隔离没问题,被隔离也是配合全县的防疫大局,只是老哥身体不行了,脑梗,行动不便,孩子不在家,需要照顾。”黄明京是学校领导成员,他在操场上,宿舍走廊里,昂起头,走来走去,像一只笼里的困兽,扒拉着藤条,说:“哥,怎么办?妻子是医生,一个星期了天天在乡下做核酸检测,一个12岁和一个5岁的孩子在家,唉,冤啊!”李文甲的爱人是乡镇领导,这会在家,二孩预产期就在这两天。她发微信给我:“哥,妹一个人在家,文甲什么时候能回呢?

密接、次密接,还没真正的开展抗疫,却被隔离起来。不战而屈人之兵,大家都心有不甘,无奈

军令如山倒。就算每个老师都有困难,当晚,他们和我们一道,在学校里每人一间单独隔离。

8日清晨4:40,县卫健局、疾控中心、公安干警到汉龙小学,转走农江欧,送到县民族中学集中隔离。

天气阴冷,我们的心情更加阴翳。

上午9:09,县政协凌副主席来电,说昨晚拉来了400个密接、次密接者,没地方安排。要我们和他们一起隔离,建议我们选在宿舍顶层。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一种噩耗,一片阒然。

11:03,凌副主席又打来电话,说农江欧所接触的阳性病例纯属乌龙,上级检测队排除了。全体成员欢呼雀跃,黄明京高高跳起,还发出了尖叫声。我想起了“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的诗句,我们的心境应当和当年的杜甫一样。我们可以心无旁骛地走上抗疫战场了。

午饭后,8位老师终于回家了,剩下我们12名驻点工作人员。脱衣间和医疗废弃物回收间的建设,工程队前天夜里奋战到清晨5点,材料没了才回去。这会他们还没来。我难得闲适,在校园里溜了一会。学校风景优美,围墙外约五六十米,一座青螺髻似的石山端坐,山上林幽木菁,低处凤尾竹摇曳。山脚下,一条小河清澈碧透,浅蓝色的水,激凌凌地自北而来。校园里有中小型的田径场、足球场,和几个连建的篮球场,都是塑胶材料,红绿相间,干净整洁。三四百米外的山谷里,白雾迷蒙,重的凝滞堆积,薄的如轻纱流动。一群二三十只的白鹭振翅飞翔,姿态优雅,尽享无限春光。它们不断变化阵型,或者人字竞飞,或者一字排开,或者纵线相随,从容不迫。我想,这些圣洁可爱的白鹭不正像而从全国各地驰援德保的白衣天使吗?

9日上午,脱衣间和医疗废弃物收回间的工程队恢复开工。这个是隔离人员入住的必备条件。因为医务人员进出隔离点,面对阳性及密接者,必须穿好防护服。每次从污染区出来,要经过一脱间、二脱间脱掉防护服,用紫外线消毒,再过缓冲区,才能进入清洁区。夜里10点,县住建局局长陆方奎带着几位手下亲自督战。这边,电焊火星四溅,如八月星空闪亮。金属切割声、锤打声、木板拼接声,不绝于耳。那边,电工正爬上梯子安装暗处的路灯。宿舍楼道上,电信员工争分夺秒加装摄像头。一切都在紧锣密鼓进行。不一会,市政府秘书长电话督查工作进展,还给我接听电话。“各项工作一定以11点作为时间节点,1个小时能做完的事不能拖到2个小时”。我说:“坚决完成任务。但还有个紧急情况汇报,消杀组还没进来消毒。”不久,县爱卫办打电话过来,说县领导指示,今晚安排住人,等会消杀组进去,请做好对接。

上级领导的亲自督战,一拨拨国家、自治区、市级、县级的检查督促,要求整改,隔离点上的工作节奏,犹如大雨打在雨棚上,嘈嘈切切,密集紧凑。

当一切准备就绪,已是10日零点多。我组织全体工作人员开会,在笔记上,我认真地写上“汉龙小学隔离点工作人员战前动员会”。会上,我先作了简短而鼓舞士气、热情洋溢的动员讲话,接着给各组组长发言,对做好隔离工作提出建议,最后我具体细化每个组的工作任务、细节管理、闭环对接,确保万无一失。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鉴河如一只咆哮的猛兽,翻江倒海,从上游的都安乡开始,到县城区、直到下游的几十公里,浊浪排空、泥沙俱下、席卷一切,吞噬沿途生灵。灾难中,人们惊恐着、呼喊着。我驾着诺亚方舟,一路把他们拉上船、安顿好。梦醒时候,天已大亮,坡塘村的防疫广播又再响起。被隔离人员还没有来。

即便隔离人员还没来,我叫大家按时起床,再次检查各自准备情况,叫医护组的小农再次培训后勤组的老师们穿脱防护服,保持进入战时状态。

上午11点,县政协凌副主席发来微信:“等会换掉你们工作队,农江欧密接之事,是国家核酸检测专家再次确定的。”我目瞪口呆,无以言表。

那时候,钟南山院士已经率领国家呼吸医学中心连夜进驻德保,并在体育馆建起实验室;区内外,3000多名白衣天使驰援德保;600多名警察进驻疫情防控区维持秩序;国家卫健委、自治区领导、百色市委主要领导纷纷坐阵德保,运筹帷幄,决胜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歼灭战。感动、感激、感恩萦绕德保人民心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全县人民积极投身抗疫,自觉捐款捐物,各种视频直击人们泪点: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抓来一只火鸡;群众排成长长的队伍捐赠一笼笼的活禽;舞台上杀好的猪摆成排;一位阿婶赶着3头活猪赠送;蔬菜、粮食堆满抗疫物资仓库……一位大婶每天变换着美味的鸡汤送到医护工作站,获得“鸡汤大婶”的美誉。一位来自云南的医护人员在网上说:“驰援过全国许多地方,唯独没有机会吃上泡面的是在德保。”泪目奔涌。

而此刻,我既茫然,又愤慨,就像李白登山无路一样:“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拔剑四顾心茫然”。奥密克戎,今何在?可心里却想,不会吧,不会吧。这么戏剧性的事怎能发生在抗疫战场上的我们?就像在梦里。不久,县委组织部农常务副部长来电,说等会有隔离点带班领导跟我对接,让我带领全体工作人员居家隔离观察。我把这不幸的事告诉大家。连日来,大伙铆足干劲、摩拳擦掌,瞬间却像霜冻的青草,焉了头。大家纷纷请缨,主动留下。我说,我们工作队一波三折,肯定引起决策层领导的重视,如果连我们都不能保证自身安全,那如何保证整个点上一百多号人的健康安全。还是以大局为重吧,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农江欧每天都喊冤。我回到家后,他加了我微信,不停地发语音说他坚信和那个阳性病例没有接触。阳性病例2月4日之前都在荣华东江老家,而老家至今没有其他病例,没有毒源。那个是2月4日来德保后,去医院做核酸检测才发现阳性,之后没有回老家。而农江欧是2月7日直接从老家到汉龙小学隔离点,没有时空交集的可能。我说按规定,所谓密接者,是阳性病例发现前5日内所有的接触人员。他很不服气,说作为一名退伍军人,一名村医,在疫情面前,不能尽点微力,心有不甘。

谁让我们是一支憋屈的队伍,已经站在战场的前沿阵地,没得及打出一枪一炮,便被撤回后方。“刘郎才气,怕应羞见”了。

县委宣传部何部长在党支部工作群里知道我从前线回来,有许多的无奈和遗憾,她说:“文字工作也需要英雄。”是啊,朝鲜战场上,邱少云是英雄,谁说魏巍不是英雄?没有魏巍,哪有共和国励志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我拿起笔,写下这篇小文,但愿能留下德保人些许共同的记忆。(写于2022年2月20日)

【编稿人语】“纪实散文”历来以讲述事实、资料翔实、作者亲历为主要特色,而作家,也仿若战争年代的战地记者一般。这是近年来人们所常说的“非虚构写作”的主力。德保作家、县社科联主席凌夏德先生于“德保战疫”之初,即前往一线隔离点带队抗疫。然而,作家作为驻点领导在有条不紊地组织和指挥工作队紧锣密鼓地做好隔离点隔离人员进驻前的准备工作时,“身边有密接者”的消息一下子把作者和他的战友们搞懵了!“壮士”刚出征,就要撤离?!想要为家乡为国家多多出力的他们愣住了——还没帮需要隔离的父老乡亲们安置好隔离点,自己倒反先被隔离了?好在后来有通知说排除了密接者,作家和他的战友们又得以重新披挂上阵。在有效地做好了各项工作之后,战意正酣的他们又一次接到通知说那位战友是“密接者”——作家和他的战友们再一次接通知回家隔离观察。幸好,正如县委宣传部何部长所说“文字工作也需要英雄”,于是,居家观察的同时,作家用他一贯劲健的笔力,再次于不同的战场上继续抗疫。于是,便有了这篇笔触生动饱满、风格低调节制却仍然散发浑厚、淳实魅力的战疫新章。窃以为,对作家、对亲历战疫前线的人民守护者们最大的敬意,已经次第脱离新冠威胁的我们每一位读者,除了在微信朋友圈喊几声加油外,除了在村里城里社区里捐资捐物参加志愿力助前线外,我们一直亲爱而伟大的人民,也应在英雄们亲历并亲手记录的这样一篇篇铿锵如《战疫在鉴水河畔》的战疫号角面前,多多给予阅读、传诵、分享、留存,让后来者在亲历者的笔下,勿要忘了曾经有那么多的本土守护者和兄弟县市省区的“英雄护卫队们”,曾经这么舍生忘我地奔忙在抗疫前线阵地上——此刻,让我们以血脉为引,以义勇军进行曲为号,共鉴水同歌;愿盛世中华,国运昌顺,民族振兴!(李承骏)

《百色作家》|不仅仅讲述百色故事

主编:李承骏|运营:诗豹传媒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