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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与鸥鹭忘机有关的三首诗 鸟类图志 鸥鹭忘机处，古诗是一种鸟类图志 有数不清的寒鸦、鵟、短趾云雀与黄鹂 鸿渐于汉语之陆。那重庆的绝兄，别来无恙？ “朋友，就是只陪你走一段路的人” 十四岁前无友谊，四十岁后无爱情 没想到：1986年在桥头堡我杀死过的那只 麻雀今天又闪回记忆。每个人都在 鸟鸣：只略可分为呼喊、尖叫与哼唧…… 每个人都栖居于本我之树上，以脑为巢 从苍鹰、斑鸠到鹦鹉，都会摆出一点隐逸之姿 可吴彤呀，“喜鹊”真的能拯救我们青春的灭亡吗？ 如拯救在中学足球场上那些被钻了裆的球？ 飞鸣吟、雉朝飞、不如孔雀东南飞 奈何如今国人都已集体向西飞行 乌夜啼、塞上鸿、可恼春山听杜鹃 我们每夜倦倒于床时，与平沙落雁何异？ 鹅归王、燕归谢、鸡归虚云舍利塔 凤求凰、别鹤操、鸢飞不到吴天长 听，幽人云：“林外晨光动，山昏鸟满天” 听，白人道：“傍晚到处飞舞着红雀的翅膀” 2013-2-25 注1：《鸟类图志》为20世纪法国作曲家、凤琴家与鸟类学家梅西安（Olivier Messiaen，1908—1992，又译梅西昂、梅湘）的作品，分为13段，共7册。梅是二战前后的作曲家，战后影响巨大。他擅长在作品中融入了多样元素，如日本音乐。他因投入“全序列主义”实验，而被后世认定为序列主义领域的革新先锋。其它代表作有《图伦加利拉交响曲》《时间结束四重奏》等。梅西安公开宣称自己属于“浪漫派”，因他自觉能如过去的音乐家一样向大自然学习，厌恶城市与工业。最初，他进入山林收集各类鸟鸣，本是出于好奇，后来成了一位知名的鸟类学家，并将对鸟的理解融入音乐。梅西安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教士，其弟子中还包括如施托克豪森那样影响巨大的作曲家。 注2：鵟（学名：Buteo），为鹰科鵟属猛禽之一种，梅西安在此曲中写到此鸟。 注3：绝兄，四川俚语，指关系很铁的兄弟或朋友。 注4：桥头堡，即重庆上清寺嘉陵江之桥头堡，是两根依山而建的大柱子，文革武斗时期曾为据点，也是我中学时代常去玩耍之地。现在则长满了藤蔓杂草。 注5：吴彤，当代音乐人与歌手，我的中学同学与好友。“喜鹊”是他组建的乐队之名。 注6：语出唐人温庭筠诗《清旦题采药翁草堂》。全诗为：“幽人寻药径，来自晓云边。衣湿术花雨，语成松岭烟。解藤开涧户，踏石过溪泉。林外晨光动，山昏鸟满天。” 注7：语出叶芝诗《湖心岛茵尼斯弗利岛》。 注8：鸥鹭忘机、飞鸣吟、乌夜啼、塞上鸿、春山听杜鹃、雉朝飞、别鹤操、凤求凰与平沙落雁等，皆为古琴曲。而“孔雀东南飞”也出自乐府诗，可见中国古代音乐中也充满了不计其数的鸟类图志。 注9：近代虚云禅师生前曾度化过一只雄鸡，故死后仍有两只雄鸡为其云南昆明西山之舍利塔守墓，来人必攻击。具体事件见《随身卷子》。 大衍 遁世无闷，初春小楼真安静 闲坐矮窗读旧藏，饮茶与浇花 懒起弹素琴。但玄学从不能救赎 托勒密。如著书不必抄经 地心说不必全盘否定 恋不必爱，爱也不必完成 不必故意想也能想起多年前的 那个雨夜，你曾说过恨我 记忆便把我变成了雨人： 我能记住1981年麻雀的死亡数字 我能记住发丝、空、十二音体系 我能记住你塞在门缝里的第七张纸条 和那纸边缘的褶皱线 我能记住17岁看电影时坐前排之人 脖子上那一道奇怪的痕迹 我能记住你来时所穿的布鞋 鞋上的泥，泥上的草，草的气息 我能记住你舌尖探索的方向 你的一滴汗流过的角度 你梦的函数，一共沉默过几次 你伤心时如何用指甲 去抠窗玻璃上的污渍 抠得出血，血有几滴，滴在哪里…… 还有什么我记不住？ 七年前的绍兴 九年前的扬州 十五年前的横滨 二十一年前的北京 布宜诺斯艾利斯在哭泣 但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在中国，相遇即为了告别的聚会 每个时代的思想本质都是晚清 一个人可以是洛阳伽蓝记 两个人则注定是双城记 究竟哪里能有命运交叉的城堡？ 且看大衍翻覆，紫微现，鸥鹭忘机 2014-3-1 六鹢退飞或恋人的世界史 父亲说是1984 我却记得是1985 大块噫气 整整三十二年前的今夜 寒风对白衬衫的歧视 我知道神圣人生论并不能代替顺世论 我知道我的苦恼是空与反对 不可兼得。每天都有人在否定旗帜、猪肉与阉割问题 同时他们自己也被更奇怪的大数据否定 每天都有人会对着镜子呵一口气 再擦亮，以表示他是新的 但重要的从来就不是新与旧 而是爱与陌生 除了友谊，我早已是个百毒不侵的家伙 除了往事我始终认为天下无事 虽然我们都曾经激烈 独立、坚定、狂野，只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绝不跟任何集体合作 但到最后，爱大多会变成友谊 人与人之间的陌生 则会造就出一个天下无事来 坐在台阶上的恋人 其实这些你比我更清楚 少女毕竟大于哲学 只有亲吻能解构制度的荒谬性 只有喜怒哀乐能我注六经 父亲说是1984 我却记得是1985 大象无形 我所信仰的太极图是能骑自行车围着你 一圈一圈地正转、反转 直到让所有的圆都缩成一个点 直到风景如六鹢退飞 直到我的鸥鹭成为拒绝忘机的第七只猛禽 它将如一件军大衣裹住你在乔治·奥威尔式的宋都疾驰 冬天，操场上投篮的少年腾空跃起 从此再未落地 雪也像被借走的小说一样 从此再未回到我手里 很多年后，当色鬼重返经院 见宫殿的獠牙漆黑腐烂 喷泉也已化为一朵汹涌的尸体 篮球像水母一样漂向露台 一切才回到记忆的海底 我们的差异就像大洪水时代的淡水鱼和咸水鱼 虽都是鱼，可若混在一起 便谁也无法活下去。为此 我们不得不否认在一起度过的伟大岁月 否认你曾像垮掉的政权一样脱掉连衣裙 全部希望只寄托于 一枚扣错的扣子 那年，我抚摸你如世界史抚摸了世界 也许我们能将世界史再重新发明一次？ 2016、11、30夜 ——以上选自《闲楼一诺》，槐风书社，2020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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