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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诊断为抑郁、双相、精分的她症状复杂,创伤修复后,病情迎刃而解

 晴日心理 2022-06-01 发布于广东

本文字数约:5811 字       

阅读时间7 分钟

本文章节:

01、错综复杂的症状,其实都是创伤所致

02、父母要警惕“微笑型抑郁症”

03、现在的心理干预更加高效、深入

以上为本文的音频,如有需要可点击聆听

上周,本公众号分析了抑郁症康复者小虹的患病经历、深度心理干预经过。由于过程曲折,她的症状又复杂,总共写了4篇推文。

相关案例:她曾被诊断抑郁、双相、强迫和精分,79个小时深度心理干预后,终于成功复学,考上大学!第一篇)(第二篇)(第三篇)(第四篇

由于案例篇幅较长,可能有些读者看完,已经被小虹的患病经历弄得晕头转向了。以下对她病情里比较重要的、也是很多患者家属都关心的要点进行分析。

希望广大患者父母能从别人的案例中,发现与自己孩子相似的点,看了我们深入的分析和建议后,能帮助孩子加快康复。

错综复杂的症状,其实都是创伤所致

小虹当时的症状很多。除了有情绪低落、压抑、自卑这些常见的抑郁症症状以外,还有头疼、强迫行为(反复关门、摁马桶冲水按钮等)、幻听,以及2个罕见的症状——味觉失调、病理性学习成瘾。

在找到我们之前,小虹被权威的精神科专家诊断为抑郁症、双相障碍,有的说她是强迫症,甚至有的怀疑她是精神分裂症早期。毫不夸张地说,她是我们接诊过的病情最严重、复杂的患者之一。

但我们跟小虹深入交流后,我们认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双相障碍。她没有过心境高涨、思维奔逸、自高自大的表现,但曾经与父母发生严重冲突,被父母骗到安定医院住院后,还一度情绪爆发,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可能之前的精神科认为这是易激惹,是轻躁狂/躁狂发作,所以诊断为双相障碍。

但我们认为这其实是激越状态,是小虹遭受的叠加性心理创伤被大量激活了,尤其是父母曾给她带来的创伤,她非常愤怒、痛苦,所以情绪激动,暴躁易怒。

至于强迫症和精神分裂症早期,我也不认同。抑郁症患者严重时,也可以伴有强迫症状和妄想、幻觉,特点是这些症状会随着情绪症状的变化而变化,而且与患者过去的某些经历有明显关联。

我认为,如果按照现行的精神医学诊疗标准,小虹可被诊断为:

第一轴:抑郁症伴激越状态;病理性学习成瘾;学习障碍;

第二轴:偏执型人格改变、强迫型人格;

第三轴:功能性躯体不适。

“功能性躯体不适”主要指小虹具有的味觉失调,以及不明原因的头痛等症状,这都属于躯体化症状。当然,抑郁症、双相障碍患者也可以伴有躯体化症状,常见的比如恶心、腹泻、便秘、躯体疼痛、心慌、胸闷、喉咙有堵塞感等等,很多患者一开始辗转于各个科室,都查不出问题,最后才发现背后是精神心理问题。

图片来源于网络

小虹这么复杂的病情,用常规的精神科药物进行治疗,甚至是住院治疗,效果不佳是很正常的。何况她之前看过的大夫,从没有识别出她有味觉失调的躯体化功能不适,以及病理性学习成瘾。

不过这也不能怪精神科大夫,很多大夫专攻某个领域,比如情绪障碍,但对成瘾医学不了解,确实很难识别出来。而且临床上并没有“病理性学习成瘾”这个诊断,只是小虹的症状确实符合成瘾行为。

有的大夫可能还会将此看作轻躁狂/躁狂发作,认为小虹拼命学习是精力充沛、心境高涨的体现,这就与她的真实心理活动更加南辕北辙了。

而常规的精神科治疗主要是对症治疗,类似于头痛治头、脚痛治脚,不但无法解释患者出现症状的具体原因,也难以提供整体的、高效的、深入的治疗。

所以当小虹出院复学、病情复发后,其父母才终于意识到常规的精神科治疗,其实没法解决孩子的问题。

如果按照我们的多学科诊疗模式(MDT),小虹符合我们提出的病因学诊断——创伤后应激反应失调(PTSRD)。

她那么多错综复杂的症状,其实都是叠加性心理创伤导致的,主要来自于原生家庭和校园。

当我们利用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去处理时,不但能发现症状的具体原因(相关创伤事件),作出解释;而且进行修复之后,症状也能快速缓解,甚至消失。

这颇有中医的“异病同治”的意味。

还有,小虹的病理性学习成瘾非常罕见,这是我们多年临床实践中遇到的第一例。

她很重视学习,甚至把学习看得比命还重,而且一旦开始学了,就不想停下来,否则烦躁、痛苦,简直是对学习有强烈的“执念”。很明显,她对学习是有扭曲认知的,不懂得学习的真正意义,而这背后肯定经历过一些创伤,有病理性记忆。

所以在她的第二阶段心理干预中,催眠治疗师Lucy针对这个问题进行过处理,修复了相关的心理创伤。

比如她在学习时能全心投入,不用戴着“假面具”生活,还能逃避外界的关注。而且她从重点中学转学之后,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失败者,对不起父母的期待,只有加倍努力地学习,心里才不会那么内疚。

这一阶段结束后,小虹能复学了,但很快又陷入了焦虑,无法自制地疯狂学习,病理性学习成瘾症状又浮现出来了。说明这背后其实还有其它创伤事件,催眠治疗师Lucy又对此进行了一次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

除此之外,我还利用深度催眠下条件反射重建技术(CRRDH)帮她建立对于上课、及时停止学习的积极条件反射,引导她在学习和停下学习时都保持愉悦的情绪,并学会及时自我肯定。

现在,小虹的学习状态和学习心态都很好,她把学习当做一种享受,而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不辜负父母的自我施压。她学习时效率高、情绪好,该停下的时候就停下,懂得休息和放松,这是良性的“学习上瘾”状态。

所以,小虹的这个症状给我们带来启发,如果今后再遇到病理性学习成瘾案例,我们除了要修复这背后的病理性记忆,让患者对学习恢复理性之外,还要引导患者培养良性的“学习上瘾”的状态,享受学习的乐趣和成就感,具备终身学习的意识跟能力,这会令其一辈子获益。


父母要警惕“微笑型抑郁症”

很多青少年患者得病后,在当地看病效果不好,父母会带他们去北京、上海找大专家,“我就不信全中国最好的大夫,都治不好这个病”。

小虹也一样,她爸妈带着女儿去北京安定医院时,心里也是满怀希望的,并认为“权威专家的诊断是不会错的”,采用了欺骗的方式,把女儿留在医院住院。

小虹得知真相后非常愤怒,当天就情绪大爆发了,结果被采取了保护性约束措施。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被绑在了床上。

她哀求父母让她出院,但不成功。她开始伪装病情,摸索出了一套骗过医生、护士的方法,让他们都以为自己的病情明显缓解了,最后还成了当时医院里最快“康复”出院的病人。

小虹对我们说起这段经历时,语气轻描淡写,甚至有点调侃,但其实这种伪装带来的心理压力很大,她既要压抑自己的愤怒、抑郁情绪,又要刻意作出迎合医生、护士的样子。

而且她住院时见过很多比她严重得多的病人,比如严重的精神分裂患者,他们病情发作时的情景令小虹觉得诡异、可怕,但她仍要刻意掩饰。

她的“演技”这么好,很可能与她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看妈妈的脸色生活有关,压抑和表演是她的“强项”。

而且,小虹本来就习惯压抑自己的感受,她从小学起就被贴上“校长女儿”的标签,哪怕不情愿,也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能给妈妈丢脸。

但是,前面有多压抑,后面情绪爆发时就有多痛苦。小虹“康复”出院后,父母都觉得她好了,她尝试复学。但学校环境再次激活了她大量的心理创伤,她的病情急剧恶化,出现了很多新的症状,甚至想自杀。

小虹父母说,这是他们家的“至暗时刻”。而且就算再带去复诊,医生也只是说要再次住院、调整药量。小虹父母意识到,这种办法治不好女儿。小虹也产生了灾难化思维“顶尖医院都治不了我,我肯定好不了了”。

有的读者可能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小虹的病情那么严重,根本就没好,怎么就轻易骗过了安定医院的精神科专家和护士呢?

难道是这些医务人员的水平有问题吗?

如果大夫、护士那么好忽悠,我们还敢把患者交给这些医务人员吗?

其实这真不是这些大夫、护士的水平问题,而是整个精神科临床的局限性,国内外都是如此。小虹是假装病好,骗过了医生;而在美国,曾有研究者假装“得病”,成功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住进了精神病院。

(相关文章:8名正常人卧底精神病院,掀起精神病学大风暴

因为目前绝大部分精神疾病的诊断仍停留在症状学诊断,大夫主要靠听患者、家属的描述,观察患者的言行举止来判断病情。虽然大夫也会开一些生化检查、照CT之类的,但那主要是用来排除其他器质性疾病,是辅助性的。

也就是说,不管就诊时是装的,还是真的,只要TA的表现符合某些诊断标准,大夫就容易诊断TA是病人。反之亦然,只要TA的言行举止符合某些康复标准,大夫就容易认为其好转了。

现在大众越来越熟知的“微笑型抑郁症”就是典型。其实,精神科大夫、护士对“微笑型抑郁症”的了解也就是这几年来开始的,严格上临床里没有这个诊断。

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些大夫和护士发现,有的患者经过住院治疗后,情绪越来越稳定,谈吐变得理性,对家人的态度也好多了,甚至还会谈起出院后有何积极、具体的计划,看起来比正常人还积极、乐观。

结果,就在医生、护士、家属都非常欣慰、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患者就不见了,有些患者偷偷带了刀在厕所里割腕,幸好被发现得早;有些情况患者直接跳楼了,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我们之前也碰到过这样的例子,我们分享过的患者瑶瑶,她前来面诊时情绪很稳定,只是一提学习就焦虑、烦躁,学不进去。问她其它方面怎么样,都说挺好的。

我们当时初步认为瑶瑶主要是学习障碍,预计心理干预的难度不大,所需时间也不用很长。结果,开始临床心理干预后才发现她病情实际上很严重,晚上睡觉前情绪波动很大,有时亢奋,有时烦躁,有时失落,以至于长期失眠,其成长过程中遭受过叠加性心理创伤,上学时白天压抑自己的情绪,晚上则是哭着睡着的。

所以,“微笑型抑郁症”真的很可怕,如果患者精心隐瞒,哪怕是经验丰富的、既懂精神医学又懂心理的大夫都未必看得出来。我们在之前的“世界微笑日”专门写过分析文章,点击回看:世界微笑日:这2种微笑,反而可能是精神心理障碍的征兆

希望患者父母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如果孩子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后,尤其是住院治疗后,看上去病情明显好转,情绪稳定,这时不要乐观地认为孩子就是好了。

这有可能是一种孩子的伪装,也有可能是在住院部较封闭和单一的环境下、大剂量的药物下,孩子的叠加性心理创伤暂时未浮现。

可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孩子症状背后的深层次心理问题得不到解决,孩子重新回到家庭、学校和社会环境中时,其叠加性心理创伤会被大量激活,情绪会再次爆发,表现为病情复发。

这时孩子甚至可能像小虹一样,觉得精神科大夫根本就治不好自己,放弃治疗,甚至决定自杀。

所以,孩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好转、康复,父母一定要长时间地、细致地去观察,并同时积极改善亲子关系,了解孩子内心真实的想法,争取让孩子愿意对父母打开心扉。

这也是修复孩子心理创伤的过程,有助于孩子更快地、真正地走向康复。

现在的心理干预更加高效、深入

我们之前分享小虹案例的时候提及,我们对她进行了25次深度催眠下创伤修复,加上认知干预和家庭治疗,系统化深度心理干预时长共79个小时。

有读者看了案例文章后留言,79个小时就能做到这样,非常神奇。

读者们在案例文章后的留言

确实,从精神医学的角度来看,79小时治好一个症状这么复杂、病史这么长的抑郁症患者,几乎可以说不可能。

可其实,如果小虹当时没有着急复学、参加高考的现实因素,能连续地待在广州集中地治疗的话,尤其是假设她不是5年前、而是现在接受我们的深度心理干预的话,速度会更快。

因为在5年前,我们的深度心理干预模式还不及现在完善。当时,催眠治疗师Lucy进行的深度催眠下创伤修复与我的认知强化干预是独立开来的。

换言之,我往往不知道患者某个症状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心理创伤,无法告诉患者父母。而催眠治疗师Lucy的时间很紧张,心理干预任务重,她也来不及把创伤事件一件件地跟患者父母讲,只能简要地告诉父母其孩子的问题出在哪里,引导他们改变教育方式。

也就是说,在那时候,很多患者父母对孩子得病的心理根源、到底遭受过什么叠加性心理创伤是了解得不够深入的。这容易导致他们的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不够到位,仍容易对孩子的康复带来负面影响。

小虹在深度心理干预过程中,病情反复波动,除了因为她的叠加性心理创伤较多之外,也与这个因素有关。

但现在,我们的深度心理干预技术迭代了,模式也不一样了。目前,一般情况下,我们对每位患者最多只安排1周1次的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由催眠治疗师Lucy实施。

然后,Lucy会详细地把找到的、修复的病理性记忆告诉我,由我第二天对患者进行认知强化干预,跟患者更深入地分析那些病理性记忆事件为什么会发生、对TA产生了什么影响、TA从中能得到什么启发。

我还会单独跟患者父母说这些病理性记忆事件,如果是与父母的教育方式有关的,会引导他们意识到自己当时错在哪里,后续应该如何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

这个步骤对于患者父母来说非常受用,因为孩子得病后,他们其实意识到自己的家庭教育方式可能有问题,但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应该怎么改?他们也很迷茫。

所以,当他们知道原来当年自己的一些行为对孩子造成巨大心理伤害,他们是非常震惊的,继而后悔,甚至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非常痛心,觉得对不起孩子。虽然我告诉他们不要过于自责,他们当时也是出于无知,但这种震惊和触动无疑会令他们更加深入地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真正地“洗心革面”。

所以,如果我们现在再次接诊到像小虹这样的病例,其心理干预过程也不会像她那么波折,现在的处理更加高效、深入。

当然,我们当时知道小虹结束心理干预后,仍有病情波动的风险,所以后续一直密切关注她的状态,多次及时提供远程的心理指导。在她的整个康复过程,我们一直都在,成为其社会支持体系的重要部分,也给她的父母提供指导和支持。

图片来源于网络

小虹对我和Lucy非常信任,甚至一度提出每年都想跟我们见面,把我们当成人生引路人,我们也答应了。但其实我们心里明白,当患者真正康复和成长后,他们基本就用不着我们了,我们也无法对其一辈子的生活和选择都提供指导。但至少在其还没真正康复之前,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我们这种做法有点像“生命全周期服务”。虽然现实中,我们尚无法真正做到对患者全部生命周期都提供服务(我们的患者康复后迄今为止还很年轻),所以具体时限因不同患者的康复速度有所不同。而这与传统心理咨询/心理治疗的伦理是相悖的。

传统心理咨询/治疗里讲究“界限”,心理咨询/治疗师和患者只要是走出了咨询/治疗室的大门,谁也不打扰谁,见到面甚至都不打招呼。

当然,这与传统心理咨询/治疗的特点有关,由于疗效比较低效,效果也不稳定,如果患者和家属总是对心理咨询/治疗师倾诉、询问,确实会对他们的日常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

但是,如果疗效低下这个问题能得到有效解决,通过心理干预能高效解决患者问题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跟患者、家长保持联系,甚至成为朋友。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也一直在强调我们不是传统的心理咨询或者心理治疗,而是心理干预。(相关文章:心理咨询、心理治疗、心理干预到底有什么区别?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解决问题?

由于篇幅所限,这篇文章还没有分析小虹患病的一个重大因素——她妈妈带来的大量叠加性心理创伤,而且她妈妈还一度缺乏觉察,仍自以为是。

这是很多患者父母都曾犯下的错误,如果再不及时改变,孩子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明天的文章里,我们再深入地分析这一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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