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人在紫云,何必远方--乡情紫云--徐若风

 乡情紫云 2022-06-02 发布于贵州

乡情紫云(总第四十一期)


 

人在紫云,何必远方

文 徐若风

冬去终迎春,辞旧又一岁。长长短短的时光,终于把2018淹没在连光都追不到的岁月里,成了过去。推开窗,扑面而来的泥土味里夹杂着一丝油菜花的芬芳。哦~,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身在故乡。

年,在亲朋好友的觥筹交错里向身后退去。残留的年味,涂抹在大红的春联里。随着阳光的洒落,竟然泛出些许离别的味道。得知我要回城了,父亲佝偻着腰,眯着仅有的一只眼,照着昏暗的白炽灯,在偏屋里给我弄吃的。

十几岁出门,一晃就十一年了,在外闯荡的时光里,也仅有佳节才能回一次家。而每次以“归人”的身份回到家中,都会有一种鼻酸的感觉。菜香从偏屋里飘出来,心里五味杂陈。纵然儿行千里,岁月如梭,父亲依然清晰地记得我最爱吃的菜。

菜上桌,父亲在柜子旁边摸索了好一会儿,从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龟裂的手握住瓶身,阳光从窗户斜斜的落在父亲的侧脸,银白色的头发显得格外刺眼。捣鼓了好一阵,父亲像掉帧的动作一样卡顿了一下,转过身把酒瓶递给我,“这是哪样高科技哦,打不开,你来开一下”。

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瓶子,转接之间,碰到父亲的手指,干燥的指节像极了一把锉刀直直的戳进了泪腺里。我娴熟地把瓶盖打开,一股浓烈的白酒味扑鼻而来。父亲看到我打开了瓶盖,咧着嘴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聪明,轻轻一整就打开了,两年前我想喝都打不开。最近才翻出来,来,喝一点再去城里”。而这酒,正是两年前回家时给父亲买的。

农村喝酒,用的都是碗。酒落,起花。父亲缓慢地抬起酒碗,像抬千斤重石。碗到嘴边,他细细的抿了一口,接着又猛喝一大口,“酒,不错。来,喝这点,你要走就走吧。”说话之间,父亲把还剩半碗的酒和我面前满碗的酒做了呼唤,“年轻人在外面,少喝点酒”。

我接过酒碗,和父亲碰了一下。在之后,父亲没说过一句话,自顾喝酒,吃菜。而我,却连半粒米,一口菜都难以下咽。中国人的情感表达向来都偏向保守。都说父爱如山,而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有些爱,不用多么深重的语言去表达。因为爱,就在心里。你来,他在,你不来,他也在。

临走时,父亲从兜里拿出一叠崭新的人民币,“压岁钱,拿去用,我专门去银行换的。”我知道,虽然我极不愿拿,但是这一次,我拒绝不了。接过钱,心一狠。我扭过头就赶紧走了。村里的路,已经由很久以前的泥泞小路变成了今天的硬化路。左边的山坡上,树木努力地吐出了星星点点的绿。下一次回家时,是绿树成荫,还是落叶秋黄?于此,我心里已有了明朗的答案。

风,从车窗外灌进来,我想,它应该是从屋后的高山上飘过来的吧。我想,它一定路过了檐脚,不然,怎么会有乡愁的味道?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