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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伯的心事--乡情紫云--2020新春专辑3

 乡情紫云 2022-06-02 发布于贵州

乡情紫云(总第102期)

蒯伯的心事

·张清逸

春节将至,外出的娃,成了父母最深切的牵挂。虽说“美好的志向是男儿的坚强”,但年关来了,留守在家的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帮扶手记

冬天的暖阳,从半山的树林的穿过,照在蒯伯家的门口。一群年壮的、佝偻着背的、拖着孙孙的寨民,正沿着寨上的泥土毛路拓荒、挖路坎、填路基。

“修了几辈人的路终于修通了,这一次还修到家门口,还是4米宽的水泥路,这一次每家每户的房前还要修30平米的水泥院坝”,刚见到我,蒯伯就急着向我报告这件事。

蒯伯是我帮扶对象的爹,住在白河村下白作组,今年70有余,身体硬朗,脾气也硬朗。

今年4月,刚接到县扶贫办的帮扶对象调整时,总以为下白作是住在山下的河边,第一次走访,没有遇上蒯伯,站在半山腰的蒯氏屋前,一种好奇的心理觉得这个家另有隐情,能进入建档立卡贫困户,可能事出有因。那栋70年代初的公社仓库房,至今还保留着“大户人家”的印象,房前屋内的整洁、干净配上房前屋后的果林,我一时真猜不出蒯伯家为什么会成了贫困户。

怀着好奇的心理,与帮扶对象电话、微信沟通得最多的,就是资金、产业、婚姻、孩子的事了,作为同龄人,我也有过在广东打工漂泊的日子,也曾感受打工的艰辛和挫败的无奈与无助。

“进入建档立卡贫困户,政府给了振作起来的力量,这些年虽有些好转,但去年的荔枝又遇一波冰点,直冻到人心”谈到创业的艰辛,有无助,但信心还在。

资金短缺,成了贫困的主因。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虽然我们都各自忙着,每到走访日,每到节气时,微信问候的方式仍然保持着,偶尔还会直接来个电话,聊聊最近的心事。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外出的中年人,最牵挂的就是家里的父母。

挫败的那些年,父母的担心、家庭的离散、孩子的就学、荔枝园的养护,一个个沉重的担子,让梦想在羊城里的博罗流浪。父亲的咒骂、亲人的埋怨,想家的晚上经常失眠。

这些年,也曾想过回乡创业,也曾劝父母放下田地跟随我一起,但父母对家的眷念始终放不下,就连住在城区的房屋里他们也住不习惯。

线上的了解太少,平时的联系不多。在“两节”前的慰问来临前,除了常规与帮扶对象的问候,去见一下蒯伯的想法一直在心里萦绕。

27日,天气甚好,忙完上午的事,趁着中午的时候,我驱车往蒯伯家赶。向往常一样,先赶到村里报个道,然后开着车沿着盘山而上的的通组硬化路,直刹蒯伯住的老屋。

刚到寨上的小学路口,准备把车停在路旁,恰好遇上修路的寨民,他们笑嘻嘻地跟我说“帮扶干部又下村了,大家都在帮你们挖路,可以开去先试一试!”

下车,习惯地给村民递上一支烟,随口聊聊修路的事,顺便问问蒯伯在不在家。

“在在在,大家都在修路。”

顺着蒯伯家看一眼路上刚铺的泥沙土,把车调了个头,顺着蒯伯家的老屋方向直接往下开去。这条路的路基很扎实,是那种砖泥型固基的农村路,路面够宽的,只是这些年搬出去的人多了,路才一直搁置着没修,寨上屋里住着的,都是些像蒯伯一样的老人,或是返回老家搞养殖的家庭户。

车开到蒯伯房后,村民们正在割除路边的荆棘杂木、挖土、填坑,20来人的“寨上施工队”,都有些年壮的、佝偻着背的、还有带着孙孙来修路的寨民。

刚把车停稳,离我50来米的蒯伯盯着我看了看,我招了一下手打招呼。有位眼睛得力的老伯,马上跟蒯伯调侃起来“你家的帮扶干部带大米、大油的来看你了,快带他们去你家嘛!”

蒯伯把我们带进了灶屋。

与蒯伯聊了些家事,问问生活、问问健康,问问我帮扶对象的事。蒯伯想孩子了,我就用微信视频试着给他接通,不巧的是我的帮扶对象可能又忙,没接通视频,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

“在外的娃儿太忙了,孙子要读书,荔枝今年受水灾,养蜂的事又不知这娃搞得怎么样?”微信视频没有接通,蒯伯有些失落,眼里的泪光直打颤。

“农村人嘛,家家都是这样,父母跟小的多。大儿子的事我们顾不上,孩他妈在城里帮小的家带娃,又是环境清洁工,我在城头住不习惯,在老家们还可以种点庄稼种点小菜运动哈”抹了一下眼睛,蒯伯讲起了他的心事。

大的家前几年日子还算好过的,近年来做生意倒坎了,大老婆跑了,留下娃娃在外打拼,虽然又重新娶一个,外省的,还不晓得他俩和不和,与孙子处得好不好。

“以前路不通,做什么都难,现在国家政策好了,路修到了家门口,路灯去年就安好的,门口就是自家田地,回来种荔枝、种枇杷、种什么不好嘛,现在都是大坡大林的,要养蜂的话不是更好喽!回家来,孙孙读书又不交学费,种植、养殖国家都有资金帮助,哪点不比外头强嘛”蒯伯的心事就是硬朗。

与蒯伯聊天,才知道他现在居住的老房子是他们家花300多块钱和5担包谷从公社转手过来的,那些年算得上寨上最好的房子,后来学校建好后,这栋房子就算不上第一了。再后来村路修通后,寨上的大房大屋越修越多、越修越漂亮,儿子长大都在城头建了房,这栋老屋就渐渐破落了。

如果我不在家守着,老屋早就不成房子了。

陪蒯伯坐着聊了几支烟功夫,起身看看他家里的粮食、他住的房间、他养的鸡、他种的菜。一捆修着精致的“锄头把”立放在蒯伯的床头,还有刚洗好的床单铺放在床上,屋内虽然有些破旧,但干净、清爽的家居环境让心情格外怡然。

一个人种不了庄稼,远点的土地都流转给村里做产业,我就种门口这几块田,种种包谷、种种菜,收有几百斤包谷,用来喂鸡,大米吃得不多,种一年够吃几年啦。

平时清闲无事我就做点木工活,这些“锄头把”都是平日做的,好的可以卖15块,差一点也可以卖7、8块,能做的做一点,少跟国家添麻烦,少给娃娃添负担。

寨上大路明天就开始打水泥了,年底娃孙们回家过年就可以直接把车开到家门口。只是娃儿后来的这个媳妇是外省的,她父母要去广东陪他们过年,怕是今年又不回来过年了。

听着蒯伯的心事,我一时语塞。那些准备的政策与道理,一下子没了头绪,手里握着的电话相机,始终没去抓拍蒯伯的心情……

临别,蒯伯握住我的手,感谢党的好政策,感谢扶贫好干部。路修好后,如果我娃没回来过年,你要来帮我视频给他看看哈,下白作的水泥路通了,家乡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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