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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父亲不容易--乡情紫云--王安全

 乡情紫云 2022-06-02 发布于贵州

乡情紫云(总第127期)

 

做个父亲不容易

王安全

父亲去世早,不知长的什么样子,自幼就没有父亲的概念,加上,在偏远的小山村,从小没有听说过父亲这个词,只听到同龄人叫爹。后来城里人下乡,才知道叫爸爸的那个也是父亲。对于我,父亲仅仅是一个称谓,一个符号而已,没有赋予格外的含义。
今天是2020年6月21日,6月的第三个星期日。日历上标注着父亲节三个字,就着这三个字,说点关于父亲的感想。
在中国版的日历上,显示着美国版的父亲节,咋看都有些蹊跷。中国明明有自己赋予的父亲意向的节日(8月8日,“八八节”,谐音“爸爸节”)不标注,却标上美国的父亲的节,或许,国人的传统称呼里很少有叫爸爸的缘故吧。其实,目前世界许多国家每年均有自己的父亲节,只是日期和庆祝方式不同而已。比如,俄罗斯是2月13日,比利时、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圣约瑟日)是3月19日,韩国是5月8日,德国是5月31日,丹麦是6月4日,巴西是8月第二个星期日,澳大利亚是9月第一个星期日。纪念或庆祝父亲,美国是为父母做早餐,日本是给父亲念感恩信、搓背,德国是父亲喝啤酒庆祝。各个国家的由来各不相同,但要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对父亲的尊敬。
十几岁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叫鲁迅的人写的一篇《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的文章,初看标题,似乎豁然开朗,以为像课本上的问答题那样,会甲乙丙丁地列出做父亲的标准答案来,一目了然地显示,只要能背下来做父亲就没有问题了。以为里面会有如何搭码码肩,如何教孩子背古诗甚至如何陪孩子打革罗。然而,看完后还是一头雾水。怎样做父亲还是不知所以然。回想起来,是当时急于想了解怎样做父亲,忽视了作者的开宗明义:“我作这一篇文的本意,其实是想研究怎样改革家庭;又因为中国亲权重,父权更重,所以尤想对于从来认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父子问题,发表一点意见。总而言之:只是革命要革到老子身上罢了。”
鲁迅说的父亲,原来是指“老子”。

人从男孩长成男人,好不容易变成父亲,经过了短暂而漫长的历程。孩提时,骑在父亲的肩膀上悠悠晃晃好不自在,没有想着父亲是什么,只知道父亲真好。当被父亲训斥或者遭遇皮条之苦时,内心也在说,父亲真好,可以打孩子。长大成人后,渴望自己有朝一日当了父亲,发誓不会打孩子。事情并不这么简单,盛怒之下,棍棒举起。当了父亲后,孩子不是父亲一个人的孩子,是和妻子一起的孩子,同时是父母的孙子。当你一巴掌拍下去的时候,妻子在一旁小声说,轻点。父亲则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你,不用说,你打在儿子的身上,痛在老子的心上。
没有当父亲时觉得当父亲好简单,当了父亲后才越来越感到自己不会当父亲了。时常在拷问自己,父亲是什么,怎样才能当好父亲。

在中国文化里,父亲是神圣的。父亲节也好,母亲节也罢,剔除商家的借机炒作,把“不买我的东西、不来我餐馆用餐、不转我的信息”就不是孝子之类的言词放在一边,留在心灵深处的,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从古至今晚辈用各种不同的方式表达对长辈的爱意和尊敬。像“养不教,父之过”、“父爱如山”、“父之美德,子之遗产”等传统思想已然深入到我们的骨髓与灵魂里。

父亲就是给了你生命的那个人?是的,这是生物界的现象,要保存生命,延续生命,进化发展生命,生物都这样做。父亲也不例外。父亲是与母亲结婚交合以生成后代,是和你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人,但如果只是提供精子给予生命,做父亲就太简单了,连蚂蚁都会。然而有些并不是和母亲生育的那个人也是父子关系,并且关系很好。由此看来,父亲不仅仅是生物意义上的。

父亲参与养育以造就后代的那个人?是的。父亲是在你犯了错误,严厉批评你的人,是那个教你怎么做人的人。养不教,父之过。父亲是子女的天。在我国父亲角色普遍缺失的教育空洞的今天,这一点就成为父亲的必备条件。
父亲是精神影响以塑造和维系着后代的那个人?是的。西方文明对父亲的要求则必须是敢于斗争的强大者、胜利者,他是否善良不那么重要。这似乎单纯了点。中华文明下的父亲是把孩子扛在肩头上。是在你孩子被人欺负心疼你的人,是孩子闯祸第一个想起的人,是孩子失意时,话语不多给予行动的人,是那个永远把爱默默埋在心间的人,更是那个为了孩子健康和幸福永远奋斗的人,是那个为孩子负一辈子责任的人。
一个家庭里,每遇困事难事,母亲可以哭,父亲不能哭。就像一幢房子,母亲哭,哪怕是狠狠的哭一场,只不过哗哗下了一场大雨。屋檐水淌干,天晴了。父亲的眼泪是木头柱子,是钢筋水泥。父亲流泪,房子就会失去重心甚至散架。原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是这样的。不是男儿没有泪,而是有泪不能轻易流。尤其在子女面前,任何时候你都得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就是房子跨了,你也要直起腰,除非腰椎折断。父亲可以哭,在空旷的野外,在大海中央,在房间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都是在没人知晓的时候。父亲要把家的主责扛起来,扛在肩上,挺在胸前,立在心中。

三纲五常是中国儒家伦理文化中的架构,是封建礼教所提倡的人与人之间的道德标准。五四运动前夕的新文化运动,对维系封建社会的三纲五常进行了猛烈的抨击。举起崇尚自由,追求个性的西方文明的旗帜打倒的“孔家店”,矛头直指的就是作为这“店主”的中国传统父亲的意象,被作为封建主义的家长、族长而遭到侮辱、损害、流放。到阶级斗争大行其道的“十年”,儿子揭发父亲,与父亲划清界限,“批林批孔”,吹捧残民自逞的法家和秦始皇等等,更是陷父性于耻辱和罪人的境地。选择起二者,不注重于批判历史,只着眼于父性在中国历史长河中的重要作用。《周易·序卦》有这么一段:“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从天地万物到君臣父子是一脉相承的。我不主张父为子纲的绝对化——儒家思想也不承认绝对化,但试想一下,如果一家之父失去了应有的威严,肩塌了,腰腿弯了,心碎了,这个家庭将会是什么样子。
古人造字的水平就是不一般。“父”字,象形。肩披蓑衣、迈开双腿奔波做事的人,是手持斧子干重活的人。从有父字开始即为父亲的角色定了位。父亲的责任就是要给孩子父亲的力量,不一定力拔山兮气盖世,但一定要顶天立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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