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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的故事 我不看书了，去听鸟叫 鸟鸣声似乎走街穿巷，把故事衔来了 放在人家屋檐头：一个机灵 从未有人讲过的故事 晨曦、朝霞 故事封面 飞鸟是书中的一页 书是作者酣然入睡的神态 诗人在早晨穿过一片树林 树林走到尽头，犹如光阴 他书房窗外的鸟鸣 是他真正的读者 不是一只、数只，是一群鸟 连续数代的飞鸟 在讲一个故事 在早晨。在黑夜里 诗是一件喧闹之事 换取片刻沉静——属于人的 安静。就像早晨 像漫漫长夜 我把翅膀放在了什么地方？ 初冬空气里的街道 恍若树的枝丫高过院墙 有人离去。有人正回家 初冬 如果早晨醒来 你感觉到奇妙的寒冷 雪花一定已落上你面颊 夜晚定是你临睡前听的音乐 你一度曾经是夏天的孩子 把旅途中所见大海的第一眼 告诉草原吧——茫茫无际 自西趋东的蒙古高原 一朵云停驻在 帝国消逝的骑士胸前 没有什么黎明，像这个季节 这样黑暗、耀眼…… 冬天来了，悄无声息 秋天刚刚离去 ——瞧一瞧恋人怎样分手吧： 不同的唇印、唇型，映于树叶 地面布满霜迹 弄堂里空旷的旧江南 河埠口停了几艘船 游客像吹乱水面的寒风 紧缩住衣领下的点点苍苔 传奇曾经是卷宗的诗稿 蝇头小楷，统统被朝霞 倒入庭院。一层层薄雪 携眷出游，身形妖娆 楼上扔下来一扇旧门板 楼内：书堆成枯树枝。美工刀问责 伤风感冒吸鼻子声音 现在加重了 有人站在尘封的楼道 叩响冬天的房门 就像江底沉船的底部 触摸到了江水的音准
快递诗 读书，一件多么古老的事！ 外面天刚刚黑。继续读 还是放下——这些房屋 秘密的交谈？ 街道纷沓的冬雪？ 火焰静静燃烧 灵魂如流动的江河 欣喜于荒寒、黑暗、偏僻 一个人坐在窗下——是发生在 人类这棵树上的部分真相 温暖的十一月，几小时里 装订成册。沉甸甸的岁月和霜 隔着窗户，能够听到 花园“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寒夜降临，一函外省来的快递 早晨之歌 早晨！尘世的低语 楼上有人搬动钢琴 我去世三十年的妈妈 仍旧光彩照人 一轮冬天的朝阳 滚落窗前 窗户的粉尘 布满霜寒 昨天是一个奇迹 从我人生的悬崖，我跌落下来 完好如初。在我身上 我查看伤口般的夜 屋子里，我被一股美丽的晨风吹远 衣裳穿得太少。可是我兴奋！ 来到空气中的冬天比我更单薄 雾一阵阵漫过河岸 我的童年竟然还在那里：拱型石桥 南方的天空，栖息在幽深的桥洞 船上有人生火烧饭 缕缕炊烟自行回到故乡的滩涂 死者的亡魂，在江面勾画前世 一天开始了。但又好像永不开始 远方群山的钢琴前，十一月和十二月 坐下，容貌清新 话语稚嫩。鸣啭的鸟儿像一幢房子 里面住满牧师、儿童、晴朗的天气 上山的道士，又尖锐、又锋利 海边一字型排开明亮窗户的合唱 苦难在延续。我的第一声牙牙学语 寒风般吹入街上走路的妈妈的耳朵 立冬 阵阵细雨。冬天由远而近 天亮时到达雨滴的房檐 镇上的老房子 又少了几间 小区有人家出殡，搭建起席棚 一群闲散的老人在围观 地上出现死者衣物焚烧的印迹 像一个寒流来袭的黑眼圈 那些细雨中的秋千架 揪住了谁的衣角 空地湿漉漉 一块平常日子里的篮球场 几名老人，表情讪讪的。好像产房门外的 家属，惊讶地得悉 刚刚生下的，是名女婴 来源：《诗刊》2017年4月号上半月刊“方阵”栏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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