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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韩信难以造反——历史的智慧不在书上

 联合参谋学院 2022-06-02 发布于重庆

此文是我很早写的,我的历史系列文章的一篇,老粉丝都知道,新来的粉丝朋友不知道。这个文章,告诉你组织政权需要什么!不是简单地拿着枪就可以造反的,公信力和内部组织是非常重要的。

说到韩信,他的战争天才和最后获罪被杀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并且后人为其留下了“成败一知己,生死两妇人”的评价,很多评论者都说他应当及早的造反,以当年的军事实力,他至少可以三分天下,甚至可以一人统一的。事实上他却没有这样做,评论者认为这是他不懂中国政治所致,但本人要说的是他不是不懂而是不能,这里是很多的评论家对于政治的幼稚所致。

很多人都认为韩信当年曾有多次机会,但他都没有造反,从最早的时候刘邦入壁夺符(驰入韩信、张耳壁,夺之军。——汉·班固《高帝纪上》)开始,到称假齐王的故事,以及他回复项羽说客的言论,操百万大军灭项羽的西楚国,再到被收兵权迁楚国,被诱执于云梦泽,前面这些看似都有机会造反,但他没有造反,最后才是淮阴侯上造反,给人的感觉是他很忠诚和被迫造反。这里对于统治的驾驭术和政权实质的问题,史学家当年动笔的时候也是很回避的,有意的隐藏有利于后世的统治者。

对于韩信为什么不能造反,这里我们需要认识到的就是造反和取得天下所需要的要素,军权不是唯一的!所有人说他应当造反的背后,是仅仅看到他的军权,但他的军权却不足以让他能够造反。对于创造一个政权都需要什么,我们的历史是不能写明,因此大量的只有军权就想要造反的人,最终都是死得很惨。这个问题韩信有认识,而他只是到了淮阴侯的时候,才真正具备了造反的条件。所以刘邦的统治术无疑很高明,背后有智慧传承的张良和萧何为后盾。历史上对于抑制韩信的造反和造反失败,更多的提及了萧何的引诱,但对于张良的作用认识上被忽略。且不说张良眼色下刘邦给他的真齐王,还有灭楚决定胜利时张良主导和建议刘邦收其兵权,等等,刘邦能够得到天下与张良的智慧分不开,张良实际上一直间接驾驭着韩信的命运。

韩信我们需要注意一下的就是,韩信身边有谁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他有多少谋士又有多少大将?连那个著名的李左车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韩信不能造反的关键是他没有自己的信用,没有自己的信用体系,因此他也没有自己的团队。没有自己的特务机构维持其权力,他的权力来源是刘邦给他的,离开刘邦他什么都不是!就如当年刘邦与夏侯婴两个人,可以直接到他中军大帐内,夺下兵符就直接调走了他的军队一样。对于一个能够造反的将军,皇帝能够入帐吗?就如周亚夫在全副皇帝的仪仗下,皇帝也进不了营门,但韩信帐下,刘邦夏侯婴逃难而来,就能够入得中军,更关键是抢的兵符,就可以调兵了。如果是韩信自己的军队,别人拿了兵符管用吗?韩信他的亲兵卫队都不听他的!背后历史书是粗线条没有写,而细线条是什么?细线条就是他身边的警卫等等,都是刘邦的人,都是刘邦的眼线!他那个时候想要造反,别说打起仗来会如何,就连他是否能够活着走出大帐都是成问题。这就是你可以当魏延,但不知道谁是马岱。

韩信难以造反与之早年的经历非常相关。韩信当年非常穷苦和被人看不起,没有漂母的饭食他就要饿死,而且还被人搞了“胯下之辱”!不过我们也要注意到韩信的知识来源是什么?有说法是师从鬼谷子等人的传人,但正史却是记载不详。韩信肯定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而且幼年应当有一定经济基础。韩信被“胯下之辱”的时候带着剑,在那个时代能够有佩剑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因此韩信如此不受待见,必然有原因。这个原因应当是什么?韩信肯定不是六国的旧贵族后代,也不是秦朝的合作者后代。因为若是秦朝合作者后代,当时就应当很风光;若是六国旧贵族的后代,在秦末天下大乱的时候则也很风光,这些身份写史书应当写出来。韩信最可能的身份是什么?以笔者的见解,他是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人,而且是因为一些不齿之事被逐出师门的人!这样的人才最被看不起,才不会提及他的老师是谁!韩信在发迹前就是一个非常被人看不起的名人,否则他的“胯下之辱”的故事,也不会在各处流传,到了刘邦未见其人先闻此事的地步。因此韩信不能在项羽等人那里凭借才能迅速脱颖而出,也是有原因的。韩信这样的背景,是没有谁会真心的当跟随者。

而对于刘邦的背景就大不同了,我们总说刘邦起身于布衣,但实际上刘邦在秦朝的时候是一个亭长,相当于当时的县公安局长,起码是县城管大队长。而刘邦的铁杆盟友萧何,则是县财政局长的位置。刘邦这样的科级干部,当然在全国范围看来不算什么,但在社会的微观可就不一样了。在社会围眼里观牛得不得了的李刚爸爸,也不过是一个公安副局长副科级的干部。刘邦还有一个富甲一方的岳父,岳父一家的财力也不可小觑。刘邦起家有一个核心团队,这样的团队非常重要。

刘邦的成功,一切也有因果。大家知道刘邦在秦朝统一前的身份吗?他年轻的时候去追随信陵君,后来拜在名士张耳门下,后来竟然与张耳成为知己。在秦军灭亡魏国通缉张耳后,刘邦才做了亭长,当亭长不过是隐藏而已。所以在秦朝以前,其实刘邦已经是天下名士。因此才以虚假万钱贺礼见到吕公,吕公一见,立即把女儿嫁给了他,刘邦不是名士,吕公怎么可能?当时吕后15岁刘邦40多岁,那是标准的花季少女嫁大叔了,而且是富豪的千金父母做主嫁的人,吕雉是长女,按照古代的生育年龄,吕公都未必有刘邦大,刘邦实际上与秦始皇差不多大。刘邦所有这些都是被唾弃流亡的韩信所不能比,韩信是没有团队和自己的权力基础。韩信能够有权,是因为刘邦的任命,韩信军队内的各级官员也是忠于刘邦不是忠于韩信。就算韩信招募了新兵,但军队的干部系统不是能够如招兵一样招募,韩信对于军队的掌控,根本不足以造反。韩信在反秦的时期一直是小官,根本没有自己的团队。当时在项羽那里,韩信是执戟郎,是在大将军身边一起冲锋的人,自己手下没有自己人。在楚汉战争的时期,经过萧何月下追回来,才突然空降成为大将军,下面的将领都不服他,他根本没有造反的资本。类似的这一点,与刘备死时的诸葛亮,情况是差不多,所以诸葛亮也只有鞠躬尽瘁了。

再说一下韩信的胜利,大量是诈谋不是德政。要造反成功,不仅仅是军事武力也不足,如何得到社会的支持也非常重要。韩信征服齐地,就是齐要媾和,已经与刘邦的说客郦食其谈妥,齐国没有准备为背景下,偷袭取得胜利,齐人不服其欺诈,因此齐国的干部系统也是不服他。他需要服众,还要依靠刘邦相关的封号;而他打败项羽,项羽故地对于项羽的支持也很顽固。韩信在齐地还没有发展足够的势力,就被迁封到了楚地,楚国立足未稳,也是不足以造反。还没有等到韩信取得足够的实力,他就被刘邦陈平设计在云梦泽抓住了,被降为淮阴侯。

刘邦抓住韩信,没有立即杀了他,把他降级而不杀的背后,显示了刘邦高超的统治智慧。因为当时全国还有很多有实力的异姓诸侯,刘邦的统治还不够稳固。只要韩信不死,诸侯们就都不敢造反。就如后来韩信死了,英布就造反了。英布早年反秦起家,有足够的自身核心力量,这一点与韩信不同。韩信只有在淮阴侯的位置上,才得到家乡父老的拥戴,有了足以造反的团队。但他淮阴的封地太小,就算其他地方诸侯不支持刘邦一起来讨伐他,韩信所占据的地盘实力,也是不足以与物产和经济都高度发达的关中地区,进行长期对峙的军事对峙。韩信造反的战争后来发展到双方胶着,进入持久战韩信必败。因此韩信在萧何引诱下,只身去找吕后谈判,实际上也是不得已的选择。不是简单的轻信萧何,是宁可信其有的争取一线希望。

韩信所欠缺的,更核心的是情报系统。我们可以在汉史当中,找到非常多的刘邦情报系统发达的例证,刘邦不愧是干公安这类职务出身的人物。史书上记载的刘邦得到各种情报,包括对于陈平的各种贪赃行为的小报告,以及萧何的行为是否贪赃等。这些信息刘邦都能够掌握,并且以此质问他的大臣。情报系统植根于统治集团官僚体系,才是统治力的重要因素。没有足够的情报从另外的方向将信息上达天听,皇帝对于官员的控制就是有限的,只听各种官员汇报,官员体系是很容易蒙蔽皇帝的。情报系统这些人对于控制将领臣子们的造反非常重要,控制核心团队不仅仅是胡萝卜大棒,更需要信息情报。这情报信息系统,才是让下面觉得天威难测。以至于名将钟离昧投奔韩信来了,韩信也不敢隐瞒,只能把他出卖。因而韩信虽然作为刘邦的大将,也只能是一个走狗,难以自立和造反,其后来作为淮阴侯造反,也是因为陈郗事发,造反带有被迫的性质。

对于韩信不能造反,老百姓还有一个误区,就是认为只要你的官大,军权都在你手,你就可以造反,这是非常错误的。军队是有党军、国军,还有私人军队,差别非常大。在军阀模式下,军阀的军队都是私人军队;而在君主模式下,党军与国军是一个性质;在多党制和一党制下,军队的性质还有深层次的区别。各党均有军队的多党制,就是弱党谋求的缓兵之计和强党谋求的各方平衡,这是非常不稳定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国家是一盘散沙和不断陷于内战,中国的民国史就是这样的情况。当臣子的要造反,只有私人军队下才可能,否则就算官当的再大,掌管的军队再多,但军队各级又凭什么听你的?你的权力来自于哪里?韩信的问题就是他有大量的军队,但不是他的私人军队!军队是因为刘邦而听从韩信,不是韩信自己有能力控制军队,这样的模式之下,韩信怎么能够造反?就如古代皇帝建立的监军体系,为什么监军可以轻易的斩杀大将元帅?到明朝监军的体系更明确为厂卫制度,明朝的将领基本没有造反的可能!因此能否造反,不是将领有多大的军权指挥多少军队就可以做到,需要的是将领在军队中的权力体系信用体系,需要的是这个军队是将领的私人军队,否则官再大也造反不得。这里为什么岳飞很不被南宋朝廷所接受,原因就是岳飞的军队叫做岳家军,是儿子、女婿、把兄弟为主要将领的私人军队,不是国家(皇帝)控制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存在,不论它起到的作用是怎样的,在一个集权的政权下,都不能被接受。到了清朝,为了平定太平天国运动,湘军、淮军等变成了私人军队,最后形成了晚清的军阀体系,晚清到民国国家就再也没有能够集权起来,在外敌的压力之下,就是一盘散沙。所以对于权力的本元,对于军队的造反可能性,需要更深入的理解。

因此对于韩信没有及时造反,我们需要有更多的理解,忽视这些理解难以知道真相。武将能够造反成功,需要的不仅仅是军队,还有核心团队,还有控制团队的情报系统,这些组织属于谁控制,决定军队的性质是什么。造反需要为将领的私人军队。韩信为军事天才,而相差太多的则是他的信用和团队,他是真的实力不足,而不是他没有政治头脑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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