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舍予 1945年的冀中地区,往日隔三岔五下乡扫荡的日伪军已不见了踪影。由于节节败退,冀中一带的日伪军开始收缩兵力,只能固守主要据点。在这一背景下,白洋淀一带的形势发展更为迅猛。至1945年五六月间,淀中只剩下边家寨与安新县城两处据点尚未被我军攻克。 八路军攻打碉堡 有一天,位于安新县以南的雁翎队驻扎地,大步流星地走来了一个魁梧大汉。“老何!会上说了,日军快撑不住了,上级命咱拿下边家寨,保障主力部队侧翼以解放安新!” 来人是雁翎队队长任大桅。边家寨据点日伪经营多年,四周除土围墙作掩体外,另于四角处各修筑一座岗楼,寨门附以碉堡掩护。更为棘手的是,高耸于寨子中央的教堂,已被敌军改造为火力点,可俯瞰全局。 要拿下这一据点并非易事,前期侦察工作必不可少,任大桅开始思索自何处入手。 老搭档何洪涛早已看透任大桅的心思,手捏边家寨来信,在任大桅眼前边晃边说,“不用发愁了,突破口已经给你送上门了。” 任大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赶忙抢过细看起来。原来是此前被我军政策攻心争取过来的伪军班长赵康透漏,伪中队长王获利、日军曹长狼九几日前向他的班中安插进一名班副,5名士兵,试图把控东北角岗楼的控制权。正因如此,赵康来信请求雁翎队出马相助。 事不宜迟,任大桅决定两件事一同办,一是潜入边家寨与地下党同志取得联系了解情况,二是通过赵康,获得近期敌军动向。 深夜时分,任大桅三人一身伪军打扮,已潜至东北角岗楼下。按照先前约定,大桅亮了两下手电筒。很快,岗楼上以火柴光画圈回应。原来,赵康为顺利接应任大桅等人,已将哨兵换成自己亲信,自己则摆下牌九,将班副等人悉数缠住。 一听雁翎队来人,赵康赶忙以跑肚为由,溜出与大桅见面,并将夜间口令、巡逻哨行走路线一一告知。 正因如此,大桅一行得以左拐右绕,顺利潜入寨中,来到了地下组织成员双莲家中。敲门而入,这才发现联防队长边胜等同志等已悉数到齐。 互通情报时,任大桅又有了新的收获。一是日伪军近日又开始逼迫百姓交粮纳税,似乎是为死守做好物资储备;二是寨中百姓家中的石条也被悉数抢走,就连伪镇长家中打算盖房的长条石也未能幸免;三是教堂外又推出了早年那台救火机,敌人似乎已做好防火攻的准备。 综合各方情况,大桅等人列出了初步作战方案。一是准备采用坑道爆破手段进攻教堂;二是组织民兵把控好各处街口巷道,防止东北角岗楼伪军回撤教堂;三则是在教堂附近屋顶构筑简易工事,方便战斗时迅速形成防线。 任务部署完毕,大桅又凑到战士耳边,吩咐了一番。不久,几人手拿麻袋,趁着夜色向东北岗楼摸去。又是一番信号过后,几人猛地冲入岗楼内。仍在推着牌九的伪军毫无防备,被眼前手持匣子枪,高举手榴弹的几人吓得不轻,一时间纷纷跪地求饶。 大桅一边安排战士拆卸枪栓,一边喝道:“谁是班长!”班副一见不该自己事,忙嬉皮笑脸凑上前去道,“我就是个班副,班长是他,叫赵康!” 大桅冷笑一声:“赵康,还有你这个班副,都跟我出来!”不多时,二人被战士们押到了淀中小船上。 “赵康!老实交代你们最近的部署!”大桅双手掐腰,煞有介事。赵康清楚,这是做样子给班副看的,因而低头不语。“来啊,赵康顽固不化,先把他装麻袋里!”话音刚落,转头再看班副,早已跪倒船上大喊长官饶命了。 不待大桅发问,班副便已交代自己不过是来监视赵康而已,其它一概不知。“我问你,日本人往教堂搬条石做什么?”一听这话,班副只将脑袋拨浪鼓般摇个不停。 见班副仍不老实,大桅决定再吓唬其一下,便又提了提嗓门道,“来啊,先把赵康这小子扔水里,下一个再扔这个不知道的班副!”说着,装着赵康的麻袋便噗通一声扔进了水中。 班副哪见过这场面,更是磕头如捣蒜,哆哆嗦嗦说道,“日本人是拿条石构筑工事,说什么八路不可能打进来,剩下的我真不知道……” 见效果已经达到,大桅便顺水推舟道,“今天我放了你,是因为你跟赵康不一样。再做坏事,必不饶你!”班副一听连连道谢,抱着大桅给的枪栓,跑回了岗楼。 再说被扔进水中的赵康,此时正藏身一旁的芦苇荡中,见班副返回岗楼,便也随后跟上。 原来,在将其扔进水中时,麻袋口并未扎紧。赵康刚入水便从麻袋中脱身,潜水来到附近芦苇中隐蔽起来。 再说二人前后脚回到岗楼,班副对“死而复生”的赵康大为震惊。赵康则借此良机着手反正,“好你小子,要不是老子踹开麻袋口,今晚可就扔淀里了!你还能活着回来,你给八路透了多少情报!” 而班副经此一遭,早已吓破了胆,反倒劝起了赵康,“老兄别太较真了,我看八路就要拿据点,咱还是早做打算,投奔八路吧!” 赵康虽未回话,心中却不由得一阵欣喜。 再说大桅回到队伍驻地,找来搭档何洪涛一同探讨对策。据眼下情报看,日伪军四处搜集石料,很可能就是防备我们的坑道爆破战术。“坑道爆破行不通,土坦克也可一试。”何洪涛搭腔道。 日伪军资料图 时间紧迫,大桅决定见招拆招,边打边想对策。这日夜间,大桅一面派人于寨子周围敲锣打鼓,不时放枪,以袭扰敌人。另一面,则抽调精兵,借着夜色划船靠近赵康的岗楼。前面已经提到,班副早有反正想法,因而大桅等人很顺利便经岗楼登上了寨子,抢占了阵地。 东北角岗楼攻陷的同时,其余三处岗楼也一同遭受攻击,不多时守备伪军便挑起了白旗。 然而,当大桅带着爆破队员经民房抵达教堂之时,困难才刚刚开始。与大桅此前猜测一致,日伪军将石料深埋教堂一周,负责坑道爆破的队员挖掘地道不久便碰上了坚硬的石料,劣质的自制火药对此毫无作用。 而先前设想的利用土坦克逼近教堂的计划,此时也被否定。在指挥部里焦头烂额的大桅扭头看到灶上的火,顿时计上心来,将火攻想法喊了出来。 可对于火攻的方式,众人却产生了分歧。手榴弹缠棉花蘸煤油投进教堂、隔着院墙向里扔芦苇秆等等方案一经提出,随即又被否决。最终还是大桅一拍脑袋,“敌人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呀!” 望着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大桅长话短说解释起来。火攻计划提出时,大桅便已在想敌人的应对之策,进而想到了此前看到的那部救火机。何不将其中的水换作煤油,来个“火上浇油”呢。至于引火,教堂离最近的民房顶不过四五丈远,用几根竹竿拼接,顶头缠上蘸满煤油的棉花,再接出导火索。用其引燃教堂房顶,里面的日伪军根本无计可施! 众人听罢当即同意,连连叫好。很快,煤油自伪合作社抬来,一切准备就绪后,由何洪涛指挥队员佯动牵制日伪火力,大桅则指挥战士架起长杆,猛地捅向教堂房顶。导火索点燃后,随即又用救火机向房顶喷起煤油。 民国时期昆明的手动救火机 火苗遇油,越烧越旺。而此前日军早将窗户封死,只留几个射击孔,如此一来,浓烟很快便笼罩整个教堂。 不多时,日军机枪便哑了火,大门随即敞开,领头人挑着白旗灰头土脸走了出来。 见俘虏已被联防队员押走,大桅登高振臂高呼,“同志们,主力部队就要攻打安新县城,我们奉命继续前进!” 淀中,一排船只扬帆起棹,载着雁翎队员继续向安新县猛插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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