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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黄，流水长， 女娲造人水洗黄； 黄龙黄帝黄皮肤， 黄河儿女想爹娘。 黄河流着念儿泪， 儿想爹娘水流黄。
黄河
黄河 一 这是一首传唱在黄河岸边的民谣，究竟缘于何代，始于何时，现在没有人讲得清楚。我还是听爷爷在世时说的。爷爷说清朝乾隆年间，村子里有位八十多岁的老妪会唱这首歌儿，能讲出歌儿的根根稍稍。不过当时村子里的人谁也不相信她，因为老妪是个疯婆婆。 疯婆婆从来不承认自己患有疯病。她随便捡块砖头或石子儿，往地上一蹲就能写出漂亮字：“黄河黄，流水长……”千次万次，每次就写这几个字，一边写，一边嘟哝：“天塌了，地陷了，黄河大水流干了……”倘若有人问“为啥说黄河大水流干了？”疯婆婆起身便走，边走边唱：“黄河黄，流水长，女娲造人水洗黄；黄龙黄帝黄皮肤，黄河儿女想爹娘。黄河流着念儿泪，儿想爹娘水流黄……”
黄河岸边村庄
黄河岸边村庄
黄河岸边人向作者指点道路 二 疯婆婆小名秀儿，曾是清朝年间黄河边有名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会写一手好看的毛笔字。那年，爹在官府当道员（清朝正四品，俗称道台），因为秉性耿介，不肯与权奸同流，遭同僚排挤，诬告他强占河地，侵吞河款。臬台（清朝时，省设主管司法的提刑按察使司，俗称臬台）受了贿赂，偏袒原告，抄了道员家，把道员捉进监狱。从此，秀儿流离失所，投奔异乡，沿着黄河大堤一路往西逃饭到了河口村。听一辈辈人传说，秀儿嫁到河口村第二年生了娃。丈夫为给产后妻子补身子，下河捉鱼时被黄河巨浪卷走了。秀儿揩干眼泪，为儿取名念河，独自挑起养育儿子的重任。一过就是二十年。 这年，天下大旱，黄河水面宽不足百丈，辽阔平原满目荒凉。乾隆皇帝不顾农民死活，赋不削，税不减，贪官弄权，奸佞横行，怨声载道，告状无门，由此激起民愤。乾隆三十九年（公元1774年），家住黄河北岸东昌府党王庄（今山东省聊城市阳谷县后王村）拳师王伦招聚黄河两岸拳民，揭竿而起。十多天，风卷残云般占领寿张、阳谷、堂邑、临清四县，影响波及鲁、豫、冀三省。
阳谷县后王村王伦故居
1957年当地政府立王伦故里纪念碑
作者（右一）在后王村王伦故里采访
后王村党支部书记王怀鹏（左一）讲述王伦的传说
东昌府（今聊城）古城门（复修）
聊城（东昌府）明代建筑（原貌）
聊城（东昌府）旧城楼（原址复建）
聊城（东昌府）仿古民居
聊城（东昌府）仿古民居
聊城（东昌府）仿古街道 这天，家住黄河对岸柳家坪的柳三娘撑船过河，敲开念河家门。 念河与柳三娘是同师门练武的师兄妹，心里一直暗恋着柳三娘，见到柳三娘，念河无比激动，问：“三娘，你……” 柳三娘二十岁，身材匀称，性格泼辣，为人豪爽，见面后直言快语：“师兄，王伦扯旗造反的事儿听说了吧？” 念河说：“听人讲过。咋？你想造反？” 柳三娘鼻尖微红，愤愤说：“当今世道，凡戴顶子的，谁人不贪，哪个不盗，赃官们变着法儿鱼肉百姓，谁还肯为朝廷卖力？前几天，俺村黄河大堤拓宽，因家院被拆事，爹与狗官理论，被狗官活活打死了。师兄，不瞒你说，王伦在灵官庙祭旗那天，俺就报了名。今日格找你，就是想邀师兄跟俺一起干！” “念儿，跟谁在院儿里说话呢？是三娘吗？”屋内传出念河母亲秀儿的声音。 “婶母。是俺，三娘。”柳三娘应声走进屋子。 秀儿在“天地君亲师”牌位前刚烧罢香，见三娘进屋，执意张罗做饭。 “婶母，不必忙乎，俺今天找师兄来商量点事儿。”柳三娘对秀儿说。 念河站在柳三娘身后，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娘解释。 秀儿从容地一笑，对柳三娘，也是对儿子说：“恁俩刚才说的事，俺已听见。这年头，反正蹲在家中也不一定能讨活命。三娘，如果真的想让念河跟着你去造反，你必须应允婶母一桩事……”秀儿欲言又止。 柳三娘不知念河母亲想说什么，满腹疑窦，问：“婶母，心里装着啥，尽管对三娘说吧。” 秀儿的眼角挂满慈祥，爱怜地看了看柳三娘，说：“三娘呀。” 柳三娘轻声应道：“婶母。” 秀儿缓缓挨近柳三娘，牵住她的手，满含柔情地说：“三娘呀，俺知道念河心里惦着你；你呢，心里也一直装着俺家念河。为娘多么期盼恁俩能早日走到一块儿呀！” “娘，今日格咋啦？咋给师妹闹难堪呀！”念河心里虽然期待与师妹完婚，但当着柳三娘的面，娘把隔在中间的这层麻头纸捅破后，他的面皮仍不禁红到耳根儿。 柳三娘原以为念河母亲一定不会让儿子参加义军呢，如今听她这么一讲，反倒放下心来，爽朗一笑，说：“婶母的心意三娘明白。只要婶母同意师兄跟着俺干，三娘今日格就答应与师兄成亲！” “是，是真的吗？”秀儿有点喜出望外。 “师妹，别、别听俺娘……”念河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师兄，拿酒来！”柳三娘催促念河。 “嗯嗯……”念河急忙跑去拿酒。秀儿从柜中翻出结婚时戴过的银镯子，为柳三娘戴在手上，在“天地君亲师”牌位前重新燃亮香烛。 在母亲见证下，柳三娘和念河手牵手，双膝跪地，拜天地、拜娘亲……拜花堂，喝罢交杯酒，二人离开家门，乘上渔船，摇起“咿呀”作响的双桨，朝着波涛汹涌处划去。 渔船渐行渐远。念河回头张望，娘站在黄河边，正朝着渔船逝去的方向高扬手臂，扯开嗓子歌唱：“黄河黄，流水长，女娲造人水洗黄；黄龙黄帝黄皮肤，黄河儿女想爹娘。黄河流着念儿泪，儿想爹娘水流黄。” 悲怆的歌声，随着浑浊河水滔滔东去……
黄河
黄河
古代黄河码头
古代黄河码头
王伦起义祭旗的寿张镇灵官殿山门（原址复修）
清朝乾隆三十九年王伦起义祭旗旧址灵官殿
古代灵官殿门额
清朝同治四年立灵官殿纪事碑
王伦起义浮雕 三 黄河边母子分别后，秀儿再也没有见过儿子和柳三娘。月余，北边传来消息，王伦起义在临清失败了。人们还说：东昌府派官兵打开临清城那天，王伦被战火焚死；义军中有位会使双刀的女首领和新婚丈夫同心协力，指挥作战。官兵纠集百余人围剿。混战中，丈夫受伤，骑在马上的女首领弓身把丈夫抢上马背，继续指挥战斗。蜂蚊般的官兵把义军追赶进一条死胡同。女首领见势不妙，就攥双刀、抱丈夫，“噌”一声从马背跃上房顶。站在下面的官兵朝房顶举起鸟枪。危情万分中，女首领一头扑在丈夫身上。房下的鸟枪“呯”的开了火…… 四 秀儿疯了，像头母狼一样，仰面苍穹，扯展嗓子哭嚎：“天塌了，地陷了，黄河大水流干了……”喊着、喊着，拔腿朝河边跑去，边跑边唱：“黄河黄，流水长，女娲造人水洗黄；黄龙黄帝黄皮肤，黄河儿女想爹娘。黄河流着念儿泪，儿想爹娘水流黄。” 苍凉的歌声融进滚滚黄河，交响出汹涌澎湃的滔天巨浪…… 写于2018年4月20日
民族英雄范筑先纪念馆
聊城市（东昌府）仰贤堂（该纪念馆陈列着聊城古代七位大儒的遗物与塑像）
聊城市（东昌府）心学馆（该纪念馆陈列着古代阴阳学家王阳明的有关文物）
毛泽东题词
黄河堤内麦苗绿
黄河岸边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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