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康与耿其昌不仅是戏台上的最佳搭档,也是生活中的夫妻。 他们同岁,在同一年进入戏校,毕业后进入同一家单位唱戏。 他们一个唱生角,一个唱旦角,把京剧“样板戏”重新带回舞台,被誉为是戏剧界“天作之合的夫妻”。 虽然一起走过了47年,但夫妻相处方式却非常现代,在经济上一直保持着“AA制”。 他们的工资作为日常开销,演出收益则由夫妻俩平分。 因此,夫妻二人各自都有一个“小金库”。 有时候家里添置物件,夫妻便各自出一半费用。 对于这样的相处方式,有很多人表示不解。 彼此相爱几十年,为何非要如此分明? 一切还要从他们的相识开始说起。 01 1947年春天,李维康出生在北京一户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燕京大学的毕业生。 李父李母酷爱京剧。 他们对京剧的爱,不仅局限于唱,还张罗组织一帮票友,成立了业余的京剧团。 李维康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对父母在京剧方面的追求,印象极为深刻。 京剧团后台,是李维康最喜欢玩的地方。 那时候她不懂戏,对演员的头面更有好感。 年幼的李维康不会想到,对京剧不了解的她,会在11岁的时候报考戏校; 更不会想到,那些她喜闻乐见的漂亮装饰,会成为以后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1958年,李维康和弟弟在父亲的建议下报考戏校。 虽然不懂戏,但还是遵从父母的决定。 那时候京戏大热,戏校并不好考,比当下艺考丝毫不逊。 一场考试,报名的大概有五六千人,最后只留六十名优秀者。 作为有幸留下来的一员,李维康带着一股成就感,开启了在戏校的八年生活。 而弟弟表现平平无缘戏校,只能回去继续上学。 那一年,李维康刚刚11岁,每天要艰苦练功。 天不亮,就得早早起来练基本功。 只一项踢腿,便让她苦不堪言。 按照老师的要求,脚尖必须够到脑门。 因为控制不好力度,额头被踢得青紫。 母亲心疼女儿,几欲劝她放弃。 但她却咬牙坚持下来。 苦学半年后,第一次登台表演了《二进宫》。 第一次化妆,她戴着有两斤多重的头面。 老师给她穿上戏服,把她抱上戏台。 舞台首秀,兴奋得忘记了紧张,一张嘴调门高亢清亮,观众的掌声立马来了。 那一瞬间,她对演戏便有了好感。 她天生属于舞台。 也正是在戏校八年里,李维康遇到了丈夫耿其昌。 02 在戏校八年,李维康先后学了青衣、花旦、刀马旦。 1964年,李维康在戏校排练了《白毛女》《红灯记》等现在京剧。 一年后,剧院排练《平原游击队》,李维康饰演的翠萍,深受观众喜爱。 如果没有意外,毕业以后她会顺利留在京剧院工作。 那段时间,她经常和同学们一起去农村演出,在艰难的环境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直到有一次回北京,她发现一切都变了。 那段刻骨的日子,她成为了“典型”,经常被逮着,跟一帮人去“晒太阳”。 紧绷的神经,让她变得压抑起来。 无助时,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 因为家是南方的,她便冲着南门哭。 哭完后,再把门打开。 长此以往,头疼得厉害,患上了神经衰弱。 女生脆弱的时候,是最需要有人来安慰的。 还好她并不孤独,身边总有同学站着给以照顾,耿其昌就是其中之一。 耿其昌与李维康同岁,都是11岁进的戏校。 他们同学八年,从14岁开始,第一次合作《四郎探母》。 在多年的相处中,耿其昌对李维康渐生好感。 李维康在水深火热中,耿其昌几次挺身仗义执言。 李维康特别感动,对耿其昌也有了一丝好感。 那时候,学校不准学生恋爱,耿其昌对李维康的喜欢,也只能埋藏于心底。 可爱情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势不可挡。 一旦有独处的机会,耿其昌便付诸行动,给李维康写小纸条。 第一次递纸条,他表达了爱慕之意。 李维康却有些不解风情,回信中提到,把青春奉献给事业云云。 耿其昌看后,并没有放弃。 隔段时间,又递了一张纸条试探: “我在你心目中,占有什么位置?” 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且年纪轻轻便承受着那样大的压力。 倍感孤独的李维康对耿其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 两个人在一起,日子总归要好过得多。 于是回信写道:“你在我心目中,是一个特殊的位置。” 短短一句话,让耿其昌心花怒放。 那十年之间,京剧几乎黯然退出舞台。 每一位演员,心中总是向往舞台。 1967年,在经历一段沉闷的生活后,李维康被调到中国京剧院样板团,主演李铁梅站稳脚跟。 与此同时,耿其昌也被调入样板团,在《红灯记》中饰演李玉和。 自此,他们俩开始在京剧舞台上,展开了数十年的同台搭档演出。 生活中,两个人的爱情,也在磕磕碰碰中进行着。 03 李维康有点个性,在经历过浮沉之后,时不时会闹小情绪。 在恋爱阶段,家庭遭遇变故,她会因为一点小事,跟耿其昌闹矛盾。 平时见面,不高兴的时候较多。 耿其昌见她不高兴,也跟着一起不高兴。 尽管如此,两个人这场恋爱,谈了八年之久。 一开始,按照团里的要求,他们不能结婚。 因为事业是第一位的。 即便是有结婚的演员,每周也只能回家一次。 时间一晃,两个人已是28岁,到了非结婚不可的年纪。 但团里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准许结婚,但不能要孩子。 1975年,在经历了8年的爱情长跑后,耿其昌与李维康结成连理。 虽然当年是耿其昌主动追求,但李维康不想高人一等。 为了追求夫妻平等,他们的吃穿用度,全部都是平均的。 这个习惯,一直被他们沿用至今。 第二年,他们携手拍了一部现代戏《蝶恋花》。 李维康将过去十年无法舒展的热情,尽数投入到了排练中。 她演的角色轰动全国,先后有一百多个剧团,前来观摩取经。 《蝶恋花》剧照 1978年,耿其昌也调入中国京剧院。 虽然夫妻二人同属一个单位,但登台的机会却不多。 原来,在那段动荡的年代,一些师姐师哥沉寂多年,都想借着演戏出头。 按照顺序登台,也轮不到他们。 无戏可演的李维康,在别人的介绍下,跨领域演起了电视剧。 第一次演电视剧,李维康特别激动。 70年代末,电视机在内陆渐渐多起来。 以前演戏,观众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一两千人。 但看电视的人数,却是难以估量的。 李维康接到《四世同堂》的剧本,原定在里面演小文太太。 小文太太是唱戏的,角色和自己原来的职业贴近。 可跟导演沟通过后,又让她演韵梅。 因为韵梅的戏份比较多,她担心自己驾驭不了。 那时候,她已经得过梅花奖,不想因为一部电视剧,砸了辛苦多年的招牌。 几经犹豫,和导演周旋过,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角色。 1984年,由老舍原著改编的《四世同堂》开播,反响空前。 因为这部戏,李维康获得第四届金鹰奖最佳女主角奖。 意外得奖的李维康,内心虽多了几分惊喜,但并没有就此彻底放弃京剧。 在她看来,在京剧舞台上焕发自我,才有踏实感。 她也希望,自己能像梅兰芳那样,成为挑班的主演。 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她等到一个机会。 那一年,中国京剧院大调整,李维康果断接下京剧二团,成为二团的团长。 此后,李维康与丈夫带着二团的演员四处巡演,十几年间足迹遍布东三省和华东地区。 因为忙着演出,他们的女儿受了不少委屈。 04 结婚后六年,夫妻俩迎来了女儿的降生。 女儿小名叫“八妹”,因为她生下来时有八斤重。 家里的人都习惯称呼她“八斤妹”,夫妻俩为了叫得更顺口,便有了“八妹”这个名字。 夫妻俩经常到外地演出,八妹从懂事起就很少跟爸妈交流。 每次演出回家,大多都在晚上11点以后,女儿早已熟睡。 第二天,夫妻俩起得晚,女儿却早已去学校了。 写纸条仿佛是这家人的传统。 第二天要做的事,头一天便在纸条上写好。 每当回家,看到女儿在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的字,心里面特别酸涩。 有时候想爸妈想得厉害,女儿便用感叹号代替汉字。 最多一次,用了 二十多个感叹号。 父母的疏忽,致使她性格怯懦,也不够开朗。 有时候,他们也想停下手里的工作陪伴女儿,但作为主演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让李维康内疚不已。 好在女儿很懂事,在学习上特别用功,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 到女儿上了中学,李维康才意识到,该分一些精力,放在孩子身上了。 女儿在青春期,开始触及到恋爱的话题。 李维康和女儿做朋友,常常陪她散步聊天,顺便给她讲早恋的危害。 母女俩彼此打开心扉,在畅聊中互相信赖。 身为曲艺界名人,李维康身兼数职。 但她为人低调,穿着朴素,从不大吃大喝。 女儿也是如此,在学校里不与同学攀比。 父母在潜移默化影响着女儿。 虽然李维康和丈夫都从事文艺工作,但他们尊重女儿选择理科。 女儿在学习中努力刻苦,凭个人能力考取名牌大学,毕业后供职于知名金融公司。 如今,李维康和耿其昌已经75岁,女儿孝顺懂事,令夫妇俩特别欣慰。 退休以后,他们也还会登台演出,在舞台上配合默契,风采依然。 在悠扬的唱腔里,他们神采飞扬,似乎又回到了青葱岁月。 结语: 婚姻中最幸福的是什么? 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有人说,幸福是生孩子时,丈夫的守护; 也有人说,半夜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爱的人在身边熟睡。 对于李维康和耿其昌而言, 幸福是从青梅竹马到白头偕老; 是夫妻有共同爱好、并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是有一个少时懂事,成年后孝顺的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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