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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中国文人笔下的梨花

 挽墨文学 2022-06-03 发布于陕西


开在中国文人笔下的梨花

文/红紫

古老的中国人习惯用传统的农历纪年法,农历的三四月份,我国大部分地区都已是春暖花开,而梨花应该是最当时。可我所处的东北一带,这个时候大地还是一片僵硬,林间山巅还偶尔能发现几点尚未消尽的冰雪。要想看到梨花开,着实还需再等上一段时日。梨花在这里,并不是一道多么名贵的风景。东北很少见大片刻意栽培的梨园,这里的梨树,大多是乡间农户于自家院中随意种植,在果实成熟时节,站在树下随手摘下,打开水龙头随便一冲,也没有削皮的习惯,便可大口吮吸那丰沃鲜美的汁液,尽情咀嚼那清爽脆嫩的果肉,畅快享受那酸甜交融的味道。梨树开花的时候,只呈现出一点一片的白皙,许是水土的缘故,只有最普通的白色,开不出那些略带着浅碧、淡粉或是嫩黄的品种,更别说是尤为罕见的红梨花了。因而,东北人吃梨子没有什么讲究,对梨花也极少有人会欣赏。

由此南去,随着温度湿度的升高,风俗传统的不同,梨花会呈现出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来。梨树的种植由随意改为刻意,也不再是为了它结出的果实满足人们的味蕾,而是将梨花作为一种观赏、一道风景。仔细观察其实不难发现,中国的文人大多有一种梨花情结,尤其是在古诗词中,对梨花的特殊情感展现得尤为深刻。梨花冰身玉肤,凝脂欲滴,妩媚多姿,应该是柔的化身;梨花抖落寒峭,撇下绿叶,先开为快,独占枝头,又是刚和柔的高度统一。古人喜欢描写梨花,以至于成为一种习惯,梨与离谐音,而无论是运用谐音还是描写离愁别绪,都是古诗词的专利,梨花又是春的产物,它开的时候可以用来抒发春天来了的喜悦情绪,它谢的时候又可以用来发出春光易逝、年华已老的悲音,文人们对它情有独钟是顺理成章的。

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有一首《江岸梨花》这样写道:“梨花有思缘和叶,一树江头恼杀君。最似孀闺少年妇,白妆素袖碧纱裙。”在这里,白居易赋予了梨树高度的拟人化,开篇便是恼杀君,后面是恼杀君的原因,他不仅仅将梨树比喻成了女子,而且还不是一位普通的女子,是一位年纪轻轻就孤身寡居的女子,一个孀、一个少愈加增添了悲凉凄苦的色彩,洁白的梨花,碧绿的叶子,生生就是一身孀服,让人读了就忍不住心痛泪流。

元代邵亨贞有《清平乐·梨花》一词:“绿房深窈,疏雨黄昏悄。门掩东风春又老,琪树生香缥缈。一枝晴雪初乾,几回惆怅东阑。料得和云入梦,翠衾夜夜生寒。”绿房深窈说明时节已到了枝繁叶茂,果然,后面就有春又老,看来这梨花虽然茂盛,却也开不了多久了。一枝晴雪极言梨花的洁白无瑕,像雪一样。古人很多时候会将雪花比喻成梨花,比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里同样也将梨花比喻成了雪花,除了突出梨花的洁白,与后面那一句和云入梦中的云相衬,也更加生动地展现出梨花开得一团一簇的状态,梨花虽小却百朵齐放,抱在一处,并不是单薄的一朵一片。

张之翰在《婆罗门引·赋赵相宅红梨花》中更有对红梨花的细致描绘:“冰姿玉骨,东风著意换天真。软红妆束全新。好在调脂纤手,满脸试轻匀。为洗妆来晚,便带微嗔。香肌麝薰,直羞煞海棠春。不殢数卮芳酒,谁慰黄昏。只愁睡醒,悄不见惜花贤主人。枝上雨、都是啼痕。”红本是一种极为大气、极为艳丽的颜色,用以描写梨花这样清淡的花和春天这样轻柔的季节似乎并不适合,可作者却用了一个软红妆束来做修饰,这红,红得并不扎眼,而是软软的,后面紧接着用纤手满脸匀称的轻涂,可见梨花在他心里是一种多么温柔的存在。这梨花开得这样美,甚至直羞煞海棠春,美的多么的不容置疑。

梨花,无论是塞北还是江南,无论是雪白还是软红,在中国文人的笔下开得才是最美的!


关于作者

吴琼,女,1986年生于吉林省蛟河市,毕业于牡丹江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在校期间与学友创办文学社,并出版报纸《镜泊学魂》,自2003年起开始在《蛟河市作文报》上发表散文、诗歌,吉林市诗词学会会员,现就职于蛟河市统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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