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刻,总想细细地对走过的路和路过的桥去凝眸观望,而每一次都只好轻轻地摇一摇头。我自理解这份人力的伟大的同时,更深的是对筑路人的崇敬。那种大漠孤烟、栉风沐雨、饮风餐露的生活,需要的更是一种精神,一种可以温暖一切的东西。 想起中学课本上《夜走灵官峡》中那两个成昆,成渝的可爱的孩子及其他们敬业铁路的父母,以及自己所走过的地方,修过的路和桥,一页页厚重的记忆让我一时无处下笔。在开山的隆隆炮声中,我潮湿的双眼,读懂的也许只是筑路人的背影。 在陕西华县铁一局的疗养院里,我亲耳听见过一位老隧道工因矽肺病的折磨而痛苦的呻吟。我的心灵也跟着颤栗,那一夜留给我的是彻夜难眠。当一位朋友给我讲述1992年在侯月线施工,因山洪暴发,给养供应短缺一个多月,队上只好到老乡处买来黄豆,过那种炒黄豆、煮黄豆的日子时,更多流露出的却是一种对生活理解后的浪漫。 记得从前听讲过这么一件事:有一位铁道部长到生产一线慰问职工,问他们有什么要求,一位老职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等退休回老家时,坐一回卧铺。今日,当我重讲述这件事情时,我的眼睛依然潮湿,也许我写这些,在这里感动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由此,我想起铁四局三处一位年轻的技术主管,叫赵春华的校友,在阜南大京九线上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当初,陡然听到这个消息时,我都不敢相信,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被出血热夺走进了28岁的生命,留下怀孕七个月的妻子和苍老朴实的双亲。如果他得病时,靠近县城或者一般的乡镇医院,都不会因延误就医而不治。 在过去的岁月里,一直认为只是大漠落日般的苍凉才为孤独,当工作多年后,一个人独守在南方的这个小站之时,才明白在远离繁华,远离霓虹灯,远离川流不息的人群的地方,一样可以寻找出小站的孤独。而在祖国几万公里的铁路线上,如斯的小站又有多少。也许我们都太平凡,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我们用肩背扛起的却是一种精神。 在诗的年龄中,忽略了太多的东西,想起在校读书时,办过的一本叫《路魂》的诗刊,当时,一走进铁路,并不能深解这个名字的含义,直到走上工作岗位以后,这一路修下来,才明白那--节节钢轨铆结的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才真正理解路魂之含义。 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毕竟不是我们长久的企求。面对一个个工地和小站由陌生而熟悉,再由熟悉而变得遥远,我才懂得,唯有我们的筑路人才是这真正的路之魂! (原载于1997.3.13《上海铁道报》) 作者简介 万戈,本名徐幼成,现供职于皖赣铁路安徽有限责任公司。喜爱诗歌、散文,在《语文报》《新安晚报》《上海铁道》等全国公开报刊发表诗歌、散文上百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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