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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世界经济呈现明显的不平衡。2006年，美国经常项目赤字达到了GDP的5.87%；2007年，中国经常项目盈余达到了GDP的9.95%。全球不平衡（Global imbalance）问题在当时引起了广泛关注。金融危机之后，中美两国经常项目余额与GDP的比值都有所下降。中国经常项目盈余与GDP的比值于2018年降至大约0.2%。2021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外部部门报告》评估了2020年各国国际收支情况，确认中国经常项目盈余符合中期基本面和理想政策所隐含的水平，同时确认美国经常项目余额略弱于中期基本面和理想政策所隐含的水平。2021年，中国经常项目盈余与GDP的比值从2020年的1.86%降至1.79%，继续处于健康区域。然而，美国经常项目赤字与GDP的比值从2020年的2.93%增加到2021年的3.57%。2022年，全球不平衡状态可能继续恶化，在这种情况下，对全球产业链的人为扭曲不仅不会改善全球不平衡，反而可能带来新的不确定性，从而为世界经济的稳定性带来风险。
学术界一般认为，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全球价值链进入盘整期，同时产生了区域化现象。全球价值链日益形成亚洲、欧洲、美洲三大区域价值链。 然而，三大区域价值链之间仍然是存在密切联系的。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价值链以及以德国为中心的欧洲价值链所生产的产品都有很大部分最终销售给了美国市场。从美国的双边贸易差额看，美国对美洲价值链其他国家、欧洲价值链、亚洲价值链都存在贸易逆差，而对石油和原材料出口经济体以及自由港等制造业偏弱的经济体持有顺差。大体来说，越是制造业规模大的经济体，美国越可能对其形成贸易逆差。
图一 2021年各经济体对美货物贸易顺差 （数据来源：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 如果我们进一步观察各经济体的多边货物贸易差额，欧洲价值链和亚洲价值链又呈现不同的特点。欧洲价值链如果将欧盟和英国统一起来观察，其货物贸易对外是基本平衡的。欧洲价值链一方面对美持有顺差，同时对世界其他地区包括能源与原材料出口经济体持有逆差。而亚洲价值链不仅对美国持有双边顺差，而且总体上存在多边顺差。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 从图二显示的各经济体2021年的贸易差额情况看，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货物贸易逆差国，2021年持有超过11000亿美元的贸易逆差。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价值链持有大量贸易顺差，东盟加中日韩持有将近8000亿美元的顺差。以沙特和澳大利亚为代表的能源和原材料出口国也有较多贸易顺差。 全球不平衡的根本原因在于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由于美元具有独一无二的国际货币地位，各国用美元作为结算与储备货币，导致美元在海外沉淀，使美国国际收支发生长期逆差。美元霸权地位越是透支，全球不平衡现象就会越发严重。
图三 近三十年中美经常项目余额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2021年数据来自中美两国官方报道） 2021年，美国经常项目赤字已经超过2006年创了纪录，中国经常项目盈余也有所增加，但尚未超过前期高点。如果以经常项目和GDP的比值来看，2021年，中国1.79%，处于健康范围。而美国同期该比值为3.57%，已经偏高。2022年一季度，美国经常项目赤字继续攀升，从2021年一季度的2040.67亿美元大幅攀升到2022年一季度的2888.31亿美元。2022年4月美国货物贸易逆差环比虽然是大幅下降的，但同比仍然有大幅增长。2022年，由于美联储的升息缩表，美元可能将被维持在较强位置，这更加使得美国的经常项目赤字可能持续扩大。我们预计，2022年，美国经常项目赤字与GDP的比值很可能再度突破4%的界限。上一次该比值在4%以上运行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的几年。这同时使得美元指数中长期趋势看弱。
图四 近三十年中美经常项目余额与GDP比值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2021年数据来自中美两国官方报道） 全球不平衡现象是当代国际货币体系和全球价值链形态自身特点所决定的。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全球不平衡现象的再平衡将伴随着全球价值链形态的变化，也必然伴随着国际货币体系的变化和美元地位的下降。当前，导致全球不平衡现象可能再度恶化的根本原因在于美国国内经济以及美国宏观经济政策的变化。全球不平衡现象的再平衡最终将在弱势美元时期取得进展，而在那个时期，美国在制造业回归也更加容易取得进展一些。在目前的强势美元政策下，制造业回归难以推进。 从我们以前介绍的科尔尼咨询公司相关报告可以看到，美国重塑全球产业链的三重目标：制造业回归、近岸外包和中国多元化，前两者实际上没有取得太大进展，而中国多元化目标在特朗普对华贸易战之后确实有所推进。然而，中国多元化策略无法改变美国经常项目赤字扩大的趋势，只不过把逆差来源从亚洲价值链的中心国家转移到了周边国家。
图五 科尔尼中国多元化指数 （数据来源：《2021年制造业回归指数报告》，科尔尼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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