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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树书四七一） 这天，在华山正气堂，岳不群叫来一群弟子。 1 他先问劳德诺：德诺，嵩山派掌门是谁？ 劳德诺说：是左冷禅左掌门。 岳不群问：你江湖经验丰富，看左冷禅是个啥样的人？ 劳德诺说：志向远大，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是世之枭雄。 岳不群又问：左冷禅做了这么多年五岳剑派盟主，对我华山派是好是坏？ 劳德诺说：这人野心不小，恐将对我华山派不利。 他点点头，又问令狐冲：冲儿，你说说，嵩山派掌门是谁？ 令狐冲说：是左冷禅这老小子。 岳不群问：左冷禅是啥样的人？ 令狐冲说：武功高强，雄心勃勃，霸气侧漏。 岳不群又问：左冷禅做了这么多年五岳剑派盟主，对华山派是好是坏？ 令狐冲说：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他带领五派对抗魔教，五派声势大壮。 2 岳不群对众弟子说： 今天为师不讲武功，给你们讲讲逻辑。刚才我问了德诺和冲儿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嵩山掌门是谁，两个人答得一样。嵩山掌门是左冷禅，这是个事实。这叫事实判断。 第二个问左掌门这人怎么样？两个人答得就不太一样。同一个事情，不同人的看法不同。比如这有一壶酒，冲儿爱喝酒，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德诺不喝酒，就觉得这东西没啥用。对同一个人、同一件东西，看法不一样，这叫价值判断。 第三个我问左冷禅对华山派是好是坏，冲儿和德诺答得完全不一样。凡事是好是坏，人都从自己的利益考虑。要连下一百天大雨，卖伞的高兴，种地的得哭死。雨就是雨，对你是害，对我是利。这叫利害判断。 第一个事实判断，告诉我们是与否。是就是，否就否，这个不会错。比如师父是男的，师娘是女的。 第二个价值判断，告诉我们好与坏。同样是魔教的人，有人觉得不错，比如衡山派刘正风、你们的刘师叔，结交了一个魔教长老叫曲洋，说他是大大的好人；我们都觉得曲洋一定有个大阴谋，肯定是个坏人。 第三个利害判断，告诉我们得与失。冲儿前些日子喝酒胡闹，喊人家“狗熊野猪、青城四兽”，觉得这大长我华山派的威风和志气；我看这是胡闹，没事招惹别人，搞坏了我们和青城派的关系！ 三个判断有关系，但不能互相替代。事实就是事实，我们跟魔教是对头，但不能因为这个价值判断，就否认魔教很强大的事实；也不能因为我们是正、魔教是邪，就觉得现在冲上黑木崖大杀一场符合华山派的利益。 怎么样？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 3 林平之举手说：师父，关于第三个利害判断。我能不能这么理解？余沧海带青城派灭了我林家满门，大师兄拿他们找乐，搞坏了关系，等于为我林家出手报仇，对我林平之大大有利？ 岳不群脸色有点发紫。 最小的弟子舒奇也举手：关于第二个价值判断，我听师兄师姐们说，咱们华山派原来有帮人叫“剑宗”，练的是邪门歪道武功，可好像武功最高的风太师叔风清扬也是“剑宗”的，这是咋回事？ 岳不群脸上紫气更盛。 六弟子陆大有跟着举手：关于第一个事实判断，我听大部分人说，东方不败是男的，也有人说他是女的，还有些人说他不男不女，这是咋回事？到底事实是啥？ 岳不群手一抖，揪下几根粘上去的胡子，一口血险些喷出来，低声道：今天先学到这儿，你们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4 晚上，岳不群跟宁中则说：师妹，徒弟们越来越不好教了。现在江湖上出点啥事，都炒成一锅粥，众说纷纭，乱七八糟。今天本想教他们长点脑子，遇到事情别人云亦云，谁知一个个胡说八道，气死我了！ 宁中则说：师兄，你讲的道理原也不错，但江湖上最见真章的不还是武功？只有武功高低明明白白，什么事实、价值、利害，几个人搞得清楚？你号称“君子剑”，都知道你能言善辩，有什么用？你去跟左冷禅辩论该不该并派？江湖上还以为你收了魔教五十万两银子，破坏五派同盟？ 岳不群气道：难道江湖上的事，就没个道理？我就不该教弟子们分辨清楚？ 宁中则说：你别说江湖上的事，离得这么远，就咱家里的事，说得清吗？你看珊儿，原来对冲儿关心得不得了，听到冲儿受伤，急得要哭，那时自然冲儿说啥就是啥。平之来了后，她人前人后都是小林子，林家辟邪剑谱找不着了，她有八成信是冲儿偷的。师兄，我问你，事实是什么？价值在哪里？哪个利、哪个害？ 岳不群：你，这，这，简直。。。 宁中则见岳不群面红耳赤，忙安慰他：师兄，别恼，我真佩服你一件事。你看出德诺是左掌门派来的卧底，还让珊儿跟德诺一起去福州开酒馆，这高明！看德诺七老八十的样儿，就算再会说，无论如何珊儿都不会听他的。依我看，以后咱们收徒弟，干脆多收几个俊男靓女是正理。颜值就是事实，武功就是价值，成功就是利害！ 岳不群若有所思，一夜未眠。 5 第二天早上，岳不群命人把正气堂的匾额摘下来，换上一副新牌匾，上面六个大字：厉害了 华山派 群弟子一见，无不欢喜，高声喝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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