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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05 摄于教室  今天，高考倒计时2天。 教室后墙，一直悬挂着倒计时牌，班委每隔一天更改一次；教室电脑锁屏桌面，日复一日缩小数值；走廊上语文老师亲笔写的毛笔字，每隔一周更换一次。 但直到今天，当所有学生按高考要求，清空教室，集体搬到图书馆自习。我在傍晚6点50，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一个人站在那里，才真切地感受到，高考，真的要来了。
我站在那里，环顾空空的教室，有那么一瞬间，心里也空了。 闭上眼，过往的三年，历历在目。 黑板上，写满了英文单词、数学公式、化学方程式、语文古诗词，我总在晚自习进班时絮叨一句“要擦黑板啦”；讲台上，常常摆着揉成一团的抹布，我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示范怎么把抹布叠好；侧边的电子柜上，老是摆着杯子、试卷袋、充电台灯，每次看到，我都会问一句“这是谁的呀，快快快拿走！不要放在公共区域！”；每逢下雨天，走廊外就摆满了伞，天一放晴，我就把伞拿进来，堆在讲台上，说“快来认领啦！”少年们于是蜂拥而上；课间，我来班里随便走走，女孩子们围上来，给我吃零食，有时还淘气地走过来捏捏我的手肘，什么也不说，只是淡淡一笑…… 在这个教室，发生了太多故事，那些日子，都是我的光辉岁月。 但是，这一刻，教室完完全全地空了，少了人气、笑声、闹声、读书声，只剩冷冰冰的桌椅和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以及收拾得一层不染的电子柜。
我走到黑板后墙的宣传栏，那里还挂着过往的荣誉证书：运动会获奖的、期末优秀班级的，横幅的正中心，挂着校运会某个项目的金牌——少年们曾欢呼雀跃地把它高高挂在墙壁上，然后咧着嘴朝我挤眉弄眼。 还有那张女孩子自发写下的文字，写于3月东航飞机坠毁之后，那个温柔善良乐观的女孩子，那个每次布置考场总是自告奋勇写板书的女孩子，怀着满腔的热忱与爱，写下这些温暖的文字，悄悄贴在教室后墙。 我把它取下来，带回办公室，放在我的桌面。 “给这暂且握在我们手中的生命，赋予一些意义。”
考前学生大会，39个娃娃整整齐齐坐在一处，我走到少年旁边，说，哎呀，刚刚回教室，看到里面完全空了，老师的心里也有点空呢。 “老师，你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学生，你还有十几个三年教育生涯呢，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填满那个教室的。”
家委贴心地定制了纪念刻章，在晶莹剔透的玻璃上，刻下每一位同学的名字。 我坚持自己从学校门口抱回到办公室，又抱到学生自习的图书馆。 此前故意卖了关子，让他们猜，会发什么纪念礼物。 少年们七嘴八舌：“老师，不会是每个人都一样的吧？” “当然不是啦！每人都不一样！” “啊，不会是就贴了一个名字的书签吧？” “不不不，这个你们以后一定用得上喔。” 后来揭晓答案时，班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吹口哨。 “同学们，十七、十八年前，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正忙着翻字典、算八字，给你们选取即将陪伴一生的名字。这一个个名字的横竖撇捺，凝聚了一个个家族的期待和希望。 马上就要高考了，希望你们用灿烂的高考成绩，用自己的名字，为家族增光添彩。 希望这枚刻章，以后见证你们众多重要的时刻，希望你们能把它印在，你们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上。”
我一个一个走到学生跟前，双手递上，把刻章递给ta，每发一个，就说一句“XXX，祝你前程似锦！” 少年们灿烂地笑，说谢谢老师！最开始发的两个学生，我忘了有仪式感地说一句“祝你前程似锦！”他们于是眼巴巴地看着我跟其他人说，待我发完了，又委屈巴巴地提醒我：“老师，你刚没给我说 祝你前程似锦呢！” “好好好，给你补给你补！”我笑着接过他们递给我的刻章，又重复之前的话。他们接过，孩子气满足地笑。 “老师，谁来给你发呢？”在我把所有学生的印章发完以后，少年突然问，然后体贴地也要给我颁发印章。 全班都在起哄、鼓掌、大笑，少年起身，站起来，叽哩哇啦说了一堆话，然后把印章递给我。 
我传了一张A4纸，中间盖着之前发荣誉状时的班级公章（从高一延续到今天），让同学们印上自己的名字，留作纪念。他们欢呼，说“老师，好有心啊！” 生活是需要仪式感的，这样才把平凡的一天又一天，过得闪闪发光。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三五个挤作一团，排队等着盖章，小脸因兴奋涨得粉红，“老师，到我了到我了！”然后两只手紧紧攥着印章，郑重其事地在纸上盖下自己的名字。 有的在纠结位置，给我出谋划策：“老师，你盖正中间吧，你是我们的头呢！”有的跟我打商量：“老师，我盖在你旁边好吧？”有的紧张地问我：“老师，这个看不太清没关系吧？要不要再印一个？” 后面印泥没有多少油墨了，我拿起少年的印章，使劲上色，他着急地等在一旁，搓着手，“诶诶诶老师，给我给我！我自己盖！我也想有点成就感！” 这句一下就让我破防了。 十七八岁的天空，纯粹干净，欲求如此朴素，自己盖个章，就是满满的成就感。
下晚自习了，好多少年还挤在一起讨论问题。 我转身，回头看着他们，想起过去三年，那些明媚的、温暖的、灿烂的光辉岁月。 从今以后，他们也要开启，真正属于自己的，光辉岁月啦。从这里出发，而向四面八方。 勿失勿忘，我们是永远的2019级8班
Shine于学校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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