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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吙咿嗬】《渐行渐远的民歌小调(三)》

 思乡远梦 2022-06-07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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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嗬伊嗬,呀嗬伊嗬,呀嗬伊嗬嗬。”

  “呀吙咿嗬”,是江汉平原的民歌、小调、花鼓戏、皮影戏中频繁出现的帮腔衬词。它以极富方言感的歌唱,浓缩了湖乡人鲜明的性格特征,犹如一幅流动的湖乡民俗风情画,浓墨重彩地勾画出其地域文化特色。

  乡土文化和童年记忆

  仙桃是我家,我深爱着这片土地。祖辈们面向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创造出了属于他们的一套乡土文化和民俗民风。在农村生长的我,从他们的生活中感受到了他们的快乐、痛苦和追求。

  我们所生长的环境,是一片肥沃的土壤,土壤是一切生命的根。素有“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的仙桃,便塑造了我这个人的地域特质。说一口沔阳话,喜欢听花鼓戏、唱小调。仙桃具有悠久的民间文化艺术传统,“湖上有渔歌,坡上响樵歌,地上有花鼓”是这里人民文化生活的真实写照;“五里三台唱花鼓,村村垸垸演皮影”是这里文化繁荣的真实景象。

  现代化的发展,从技术手段的进步,生活节奏的加快,电视、电脑、互联网和各种信息传播的普及,到文化产业以及文化与商业关系的密切,使乡土传统文化的生存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乡土传统文化的不断式微湮灭正在成为不争的事实。我们感叹今日发展的成就,但也感怀乡土传统文化的生存。传统文化需要适应这种转型,才能在当今社会中生存和发展。

  如今的年轻人不喜欢看“花鼓戏”,新一代的仙桃人也不知道“襄河谣”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曲,更不知道那时,过年吃的那些年什货是什么味道。会吹糖人、拍渔鼓筒的、懂得剪花样的能工巧匠越来越少。老农具、老手艺、老习俗这些草根文化,曾经是我们生活的组成部分,渐行渐远。身为现代仙桃人的我们,已与这块养育我们的土地产生了远离,从此再不眷念。

  爷爷踏过的水车,奶奶用过的纺花车;爸爸穿过的蓑衣,妈妈戴的细篾斗笠;老先生讲过的故事,大人出过的谜语;儿时骑在牛背上吹过的呜嘟,在谷场上打的陀螺;过年过节看到的狮子、龙灯、采莲船,在村头常看的草台班子演唱的皮影戏、花鼓戏,在露天放映的幻灯片、电影……这一切都一切,已逐渐远去的乡土童年,成为最宝贵、最值得珍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今天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拯救童年的这些乡土记忆,在我们的心灵深处刻下“仙桃人”独特的地域标志。

  水有源,潺潺不息;树有根,深深叶茂。作家莫言说:“农民对土地深厚感情的丧失是一个凶兆”。的确,那从土地中生长出的精神财富,那源于农村生活的优良品质,是当下社会变革不应遗失的美好。

  沔阳,一个老地名,一段老故事,一页厚重历史。富庶沙湖沔阳州,湿润的气候,肥沃的土地,形成了沔阳特有的田园风貌,享有鱼米之乡的美称。这里,人杰地灵,孕育了不少历史名人和江湖豪杰。屈原沧浪水畔遇渔夫,李白在沔阳留下了足迹与墨宝,“千里送鹅毛”的典故也出自沔阳;一代农民运动领袖陈友谅起兵就在这里,金庸《碧血剑》里的袁承志穿的就是“沔阳青”长衫……

  文化底蕴深厚的千年古镇沔城,建县治始于南北朝时期的西魏,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以其地理、人文优势,从至元十五年起,沔城一直是府、州、县治所在地,也是原沔阳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沔城境内文物古迹众多,闻名遐迩。历有“四十八寺庙,四十八牌坊,四十八古井”之说。著名的有诸葛亮读书台,狄梁公问政处,陈友谅故居(即玄妙观)。有唐贞观年间兴建的周长七里三分的环形城,明洪武年间修建的规模宏大的文圣庙、清真东寺,还有明天启年间修建的湖北三大丛林之一的广长律院及清嘉庆年间修建的清真西寺。东沼红莲为沔城八景之一。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千百年来,襄河、东荆河,星罗棋布的湖泊,纵横交错的沟渠,滋养了沔阳人,培育了厚重的沔阳历史文化。在悠悠岁月的长河中,人们在这块热土上劳作生息,在生产劳动和社会生活中,凭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创造出了丰富多彩的民间文学艺术、精湛奇巧的手工技艺,形成了独具楚文化特色的民间习俗。

  时至今日,仙桃众多民间文学、民间音乐、民间舞蹈、戏曲等仍深受广大群众喜爱,仙桃的民间文化亦内涵丰富,许多传统手工技艺还在民间传承,不少良好的民间习俗还被人们沿袭。目前,仙桃市已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1项;国家级非遗名录2项,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2名;省级非遗名录8项,省级代表性传承人6名。雕花剪纸堪称当地一绝,以其丰富的构思、圆满的造型、精美的雕刻工艺成为响誉海内外的一朵艺术奇葩。沔阳花鼓戏、皮影戏、沔阳渔鼓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在传播文化知识,保留、传承民间有价值的历史传说、风土人情、人物掌故等方面,起到了宣传和教育的作用。狮子、龙灯、彩船以火爆的场面、热烈的舞蹈、细腻的表演、丰富的扮相为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沔阳淡水贝雕、麦秆画这些民间工艺,堪称本土绝活,享誉省内外,“沔阳三蒸”风味美食独树一帜。这些都与仙桃优美的自然环景和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分不开的,这些珍贵的传统文化财富在仙桃民间世代传承,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岁月离别昨天,记忆让我思念故乡。在外漂泊的日子久了,始终是不能去疏远那份情感。忆起故乡,感觉不曾遥远,记忆中的那些事仿佛就在眼前。

  周立波故乡小说富有乡土气息,富有乡土风情,具有鲜明的地方色彩,形成了独特的具有本地民俗基因的艺术风格。一个人的基因是植根于故土的,有其生俱来的血统,身上都烙刻着故乡的胎记。

  老祖宗创造的辉煌文化是根,是风筝上的线,是我们身份的基因。无论你身处何处,当你偶然听到家乡的沔阳皮影戏、花鼓戏,看到家乡的沔阳剪纸、贝雕、麦秆画,见到操熟悉仙桃口音的乡亲。“仙桃基因”让我们想到的便不仅是亲切,更是责任。

  我循着一位老人的指引,独步在充满古色古香、沉淀着深厚文化底蕴的那条小巷里,感受着历史的沧桑,寻觅着历史的遗迹。

  襄河水  清悠悠

  襄河水,清悠悠,穿平原,过沙洲,弯弯曲曲向东流,啊流过仙桃市我的家门口,黄了堤下的稻,绿了江边的柳,映出岸边的新高楼,黄了堤下的稻,绿了江边的柳,映出岸边的新高楼。

  襄河水,清悠悠,穿平原,过沙洲,弯弯曲曲向东流,啊流过仙桃市我的家门口,黄了堤下的稻,黄了江边的柳,流过仙桃我的家门口,映出岸边的新高楼。

  襄河水,清悠悠,地里的苋,湖里的藕,哗哗溪溪向东流啊,啊流啊,流过仙桃我的家门口,白了栀子花香了姑娘的头,喜得小伙子闹龙舟。地里的苋,湖里的藕,哗哗溪溪向东流啊,啊流,流过我的家门口。

  四季歌

  春季到,百花开,百花开来吗哟哟!奴把相思害,有人知情嗨嗨哟!快与奴解。说开怀就开怀,白面书生吗哟哟!对奴来!抱在怀中嗨嗨哟叫乖乖。

  夏季到,是炎天,奴家无事吗哟哟!走到江边来,眼目四望嗨嗨哟!观四下哟。抬头走抬头望,前面飞来吗哟哟!一孤雁,大叫三声嗨嗨哟奴情郎。

  秋季到,秋风凉,蚊子咬来吗哟哟!奴无郎来陪,枉在世上嗨嗨哟!走一场啦。哭我爹哭我妈,蚊子咬来吗哟哟!奴无郎,蚊成对来嗨嗨哟飞成双。

  冬季到,雪花飘,雪花飘来吗哟哟!万丈高来么,飞到空中嗨嗨哟!不见了喔。放长线断了弦,天涯飘零吗哟哟!无影踪,独立寒风嗨嗨哟无人问。

  绣荷包

  正月里是元宵,情哥带信绣荷包,绣的狮子滚绣球。

  二月里百花开,缎子荷包绣得快,两边绣起故事来。

  三月里是清明,缎子荷包绣麒麟,又绣童子拜观音。

  四月里四月八,缎子荷包绣杂花,又绣蛟龙配到他。

  五月里是端阳,缎子荷包绣鸳鸯,鸳鸯顶上配凤凰。

  六月里天气热,汗手绣花绣不得,五色绒线都晦色。

  七月里七月半,缎子荷包绣多半,又绣幺姑束绒线。

  八月里是中秋,缎子荷包绣荆州,又绣武昌对汉口。

  九月里是重阳,缎子荷包绣海棠,海棠花儿真好看。

  十月里小阳春,缎子荷包绣完成,绣得情哥出远门。

  月亮花树起

  男:月亮花树起,相好只有你,十二、三岁就玩起,开张正是你。

  女:月亮花树开,望郎郎不来,这些天了郎不来,小妹挂心怀。月亮花树高,望郎郎不到,奴今瘟病不得了,只等郎来到。

  男:月亮花树落,实在不好过,红绿纸儿拿一张,放在桌子上。左手把墨挨,右手拿纸裁,慢慢写来慢慢挨,眼泪都出来。

  女:想到这几年,男女都心愿,来来往往这些年,鸳鸯把心变。

  男:家有一匹马,金鞍脚下踏,红膝鞭儿手中拿,打扮是人家。

  女:走到大厦门,青狮与麒麟,两边挂的纱罗灯,中间站门神。走到绣房里,恭喜又恭喜,叫声情哥请坐下,二人讲么礼。

  男:板凳拖几拖,情哥你讲坐,侍盅香茶我郎喝,水烟点上火。

  女:珠膝桌子抹,椅子两边架,叫声情哥请坐下,陪妹喝杯茶。

  男:茶饭我不想,妹子听端详,双手扯住妹衣裳,二人进绣房。

  女:挽手进绣房,和衣倒在床,夏布帐子围满床,红罗配锦帐。

  男:扒开红罗帐,一对桂花香,鸳鸯枕头两边放,织女会牛郎。

  女:站在踏板上,一头倒在床,叫声情哥莫慌忙,奴在脱衣裳。枕头拉几拉,情哥你睡下,知心话儿不讲他,二人来玩耍。

  男:哥哥生得憨,玩得一身汗,罩子里面拿纸扇,来把汗扇干。没等汗来干,二人又来玩,玩得脚酸手也软,我郎叫口干。

  女:哥哥要喝茶,羔饼与芝麻,上好叶子来泡茶,外搭油糍粑。情哥肚子饿,糯米粉子多,忙把红糖剜一砣,不甜还加多。

  男:情哥饱点吃,吃了要着力,肚子下边擦破皮,越擦越安逸。茶饭我不想,妹子听端详,二人挽手上牙床,玩个巧鸳鸯。鳊鱼来上水,鲤鱼来钻鳃,鹞子翻身扛过来,越玩越爽快。

  女:凤凰三点头,狮子滚绣球,没牙老头吃甜酒,玩的往下流。沙牛顶门栓,枯树把根安,顺水塔蓬到洛阳,和水吃稀饭。

  男:鲤鱼来拱坦,团鱼扒沙滩,好汉推车上高山,玩的两脚酸。驼子背包袱,干柴遇烈火,又玩瞎子捉老虎,眼睛晃绿火。

  女:几多情意长,二人又来玩,一直玩到天明亮,送郎转回乡。二人手挽手,走出大门口,未开口来珠泪流,难舍又难丢。送到大门外,问郎几时来,但若不来带信来,免得奴挂怀。

  男:情哥站起来,有话说开怀,三天不来五天来,顶多一七来。

  孟姜女哭长城

  正月那个里来是新春,家家户户点红灯,别人门前点红灯,孟姜女门前冷清清。

  二月那个里来喜洋洋,燕儿双双闹华堂,燕儿绣得端端正,喜的喜愁人泪汪汪。

  三月那个里来是清明,家家户户挂祖坟,别人坟上飘白纸,孟姜女坟上冷清清。

  四月那个里来养蚕忙,不少儿女去采桑,小妹爬在桑树上,摘把桑叶哭声我郎。

  五月那个里来是端阳,龙船下水闹长江,看船公子千千万,单单不见了我的郎。

  六月那个里来热忙忙,蚊虫会来叮我郎,宁可吸奴千点血,不可吸奴心上的郎。

  七月那个里来七月七,牛郎织女两夫妻,牛郎织女七夕会,不知郎一去几时回。

  八月那个里来是中秋,抬头望月泪双流,人家人月两团园,不知我郎在哪州县。

  九月那个里来是重阳,重阳美酒菊花香,慢慢端上一杯酒,无福饮酒又不成双。

  十月那个里来忙收产,家家户户管粮忙,别人家里粮满仓,孟姜女家中是空箱。

  冬月那个里来雪花飞,孟姜起程送衣被,前面乌鸦来引路,哭到了长安泪不收。

  腊月那个里来北风凄,万里长城送寒衣,途中听说郎已死,哭倒了长城八百里。


  十二月花名歌

  正月梅花开满林,许仙西湖去游春,白娘娘一见中了意,小青作法起乌云。

  二月杏花白如银,叫船摇到涌金门,白娘娘上岸把伞借,许仙讨伞结成亲。

  三月桃花红喷喷,白娘娘作法盗库银,许仙拿籽元宝回家转,钱塘县破案配苏城。

  四月蔷薇满墙红,许仙夫妇又相逢,苏州开片药材店,挂灯结彩满堂红。

  五月石榴红盈盈,许仙游山遇道人,茅山道士想隆妖,白娘娘门法忙逃去。

  六月荷花结莲心,端阳饮酒起祸根,白娘娘吃下雄黄酒,珠纱帐里现原形。

  七月凤仙结籽青,许仙吓死地埃尘,白娘娘昆化盗仙草,救活许仙还了魂。

  八月木榍香阵阵,许仙一时起疑心,金山寺烧香遇法海,说他娘子是妖精。

  九月菊花黄似金,白娘娘金山把夫寻,法海不肯放许宣,水温金山刀兵。

  十月芙蓉小阳春,许仙逃回杭州城,断桥夫妻重相会,白娘娘生下小倌人。

  十一月水仙盆里青,法海赶到清波门,金钵罩住白娘娘,雷峰塔下镇残生。

  十二月腊梅报岁春,小青祭塔报仇恨,雷峰塔倒白娘娘出,法海螃蟹壳内去逃生。

  十二月花名唱完全,法海从此留骂名,人人同情白娘娘,雷峰胜迹留美名。

  十二月探郎

  正月探郎陌上游,春风拂面半含羞,窈窕女,君子逑,才子佳人两相投,郎在哪里卖风流,全不把奴挂心头。好模样,实难丢,一种情义又温柔,奴想见面不得够,细雨柴门生远愁。

  二月杏花十里红,郎在西来奴在东,鸳鸯枕,绣多工,郎今不来半头空,曾记当年两和衷,红罗帐里恩情重。知今日,信不通,似隔云山几万重,欲写相思托远鸿,又怕今春不再逢。

  三月清明节又来,红粉佳人上坟台,我为郎,心不快,香烛纸马懒安排,桃红柳绿奴不爱,只有情人系心怀。春光好,燕子来,比翼双飞真自在,月移花影栏干外,几度相思丢不开。

  四月清和雨乍晴,栽秧割麦不留停,我的郎,心肠狠,抛奴抛得冷清清,郎今抛奴不打紧,失却光阴哪里寻。请先生,算子平,说他月里有信音,闻听此言喜不尽,坐向松窗弹玉琴。

  五月江城落梅花,河下龙舟闹喧哗,移金莲,转窗纱,许多男女贪玩耍,奴想郎来把楼下,双双携手过邻家。低下头,乱如麻,含情不语在心下,本当抛面去寻他,乌衣巷口夕阳斜。

  六月荷花采莲歌,奴比莲心苦得多,我为郎,不快活,花儿懒戴头懒梳,开口不怨情哥哥,只怨奴的命运薄。想当初,奴也错,不该与郎结丝罗,郎今抛奴不打紧,叫人无奈别离何。

  七月织女会牛郎,想奴无缘好悲伤,架鹊桥,银河上,神仙也想配成双,奴在窗前偷眼望,哪有心思绣鸳鸯。对菱花,懒收妆,等候情人诉哀肠,一轮明月转西山,珠帘不卷夜来霜。

  八月中秋桂花香,秋风已作十分凉,对明月,痴心望,望郎不来碎断肠,虽然与奴同罗帐,颠鸾倒凤在牙床。醒来时,梦一场,汗湿罗巾泪满衫,残灯无油影朦胧,秋宵只为一人长。

  九月重阳百感生,菊花酿酒为情人,莫说奴,心不真,为郎相思病上身,公婆也曾将奴问,为何得下这病根。幸喜奴,巧计生,侥幸丢下丑名声,强欲登高消愁闷,遍插茱萸少一人。

  十月却是小阳春,凤凰山上许多人,张公子,李翰林,未见我郎哪方存,本当上前将他问,又怕遇着谑戏人。无奈何,转回程,珠帘不卷夜黄昏,独有一人伴孤灯,金屋无人见泪痕。

  冬月霜雪苦相连,情郎何曾到枕边,这正是,寒冷天,何人与奴共枕眠,莫非别有女眷恋,忘却当初枕边言。我只得,去游玩,独上江楼思悄然,斜倚栏干问苍天,西楼望月几回圆。

  腊月雪花满村铺,望郎望得眼睛枯,虽说奴,有丈夫,奴的丈夫有若无,眼前梅花报春信,咸把新桃换旧符。恩爱情,郎不顾,一片相思休子虚,为郎光阴留不住,爆竹声中万念除。

  在我们汉江平原这片荒芜而神奇的土地上,不知何年何月遗留下了这一首淡雅古朴的民谣小曲《九里十八岗》,它节奏轻快地泛着烂漫,在乡间、田里、树下、湖边娇滴滴地传唱。仿佛长了翅膀,长了脚,它顺着风向,将小曲欢快地传遍乡村。它犹如一朵绚丽的奇葩,开放在人们心里,开放在人们唇边,给人们留下许多芳泽和太多隽永而深邃的话题......

  上世纪,小曲《九里十八岗》流行在沔阳乡村的田间地头,算命先生拿着丝弦(四弦胡琴)边拉边唱,它是人们首点的小曲之一。

  男:九里十八崗,小生把坡上,槐荫树下歇荫凉。

  槐荫树下站,手拿白纸扇,扇来扇去汗不干。

  槐荫树下坐,忙把衣衫脱,双手捧起凉水喝。

  走到半路中,忽然一阵风,一股香风吹满胸。

  两眼往前梭,走来女娇娥,摇摇摆摆上山坡。

  头是飞机头,身穿一黑绸,我爱小姐耍风流。

  头上的青丝发,刘海两边搭,我爱小姐一十八。

  青丝如墨染,梳的盘龙盏,口唇又用胭脂点。

  眉毛八字齐,好似笔画的,一口银牙赛糯米。

  脸是桃花脸,一对鹞子眼,说话好似蜂蜜甜。

  小姐的一对妈(奶),好似那莲蓬花,恨不得上前一把抓。

  小姐的一双手,好似白莲藕,弯弯曲曲好枕头。

  小姐的一双脚,好似菱角脚,走路就像喜鹊拍。

  肩背东洋伞,手拿鹅毛扇,脚下的鞋子是花缎。

  人材实在好,年纪也还小,走路好似那阳雀跳。

  说了这些话,抬头不见她,急急忙忙赶上她。

  小生赶上前,踩了小姐的鞋,我与小姐一品排。

  女:你与我品排走,人生面不熟,相公说话无来由。

  大路茅草间,我逍在路旁边,赶路的书生请上前。

  男:一不上姐的前,二不退姐的后,我与小姐品伴走。

  篮子拿我提,包裹我扻(kuan)起,山高路远我送你。

  女:我一不是你的妻,二不是相好的,你今送我有何益?

  男:讲什么我的妻,讲什么相好的,我今送你无关系。

  送过一个坑,送过一个洼,我送小姐到山下。

  山路有人走,水中有鱼游,哪个年轻人不调皮。

  送了一个村,送了一个岭,我与小姐说事情。

  女:一不做生意,二不做买卖,买卖不成仁义在。

  男:心想说实话,又怕小姐骂,小姐骂我没话答。

  女:笑话尽管说,骂你做什么,我又没吃骂人的药。

  男:实不把你瞒,心想摘花玩,不知小姐干不干?

  女:你是聪明郎,说话不在行,你有贤妻我有郎。

  鲜花有一朵,不在这时候,嫁到婆家你摘走。

  男:哎呀我的天,等不到那一年,火烧眉毛顾眼前。

  女:你要顾眼前,我要顾脸面,爹妈说话在人前。

  爹妈做高官,面子一耙宽,你今想我难上难。

  男:只要真心姐,只要姐真心,哪怕高山水又深。

  山高好下棋,水深淘白米,二人好下品盘棋。

  左说左不肯,右说右不依,我把那古人比姐听。

  古有王母娘,打坐在天堂,她与玉皇配成双。

  有一个何仙姑,她在蓬莱住,她与凡人成夫妇。

  还有张七姐,她是神仙女,也与董郎配夫妻。

  古人比姐听,打动姐的心,小姐听了笑盈盈。

  说了这半气,有缘来相遇,我问小姐住哪里?

  女:住在瓜家店,左右两口堰,一条大路进花园。

  花园外面等,奴把门打开,你轻轻巧巧走进来。

  板凳拖几拖,情哥你请坐,手端觅壶倒茶喝。

  男:我左手接你茶,右手捏你的妈,问姐爹妈可在家?

  女:哥哥你胆子小,不该上我的桥;

  洞庭湖里插竹篙,不怕浪来摇。

  爹妈不在家,只等情哥来,一切事情早安排。

  男:听我来说话,你去纺棉纱,不惹爹妈回来说拐话。

  女:爹妈说拐话,有话答复他(她),哪个客来了不喝茶?

  端来荷包蛋,情哥慢慢吃,肚子饱了好出力。

  男:喝完姐的茶,伸手摸大胯,我问小姐麻不麻?

  合:我俩动了心,二人有缘份,背着爹妈订终身。

  二人手挽手,忙往绣房里走,鹞子翻身门关就。

  女:打开红罗帐,情哥莫要慌,请你慢慢地上衙床。

  枕头丢几丢,情哥睡哪头?

  合:不管这头和那头,两人睡一头。

  女:走到踏板边,被褥牵几牵,我问情哥睡那边?

  男:一不睡左边,二不睡右边,要与小姐脸对脸。

  一更月亮起,相好的只有你,露水夫妻天生的。

  女:二更月亮高,二人初相交,露水夫妻同到老。

  三更月当头,二人耍风流,不知情哥怎罢休?

  四更月亮卧,劝哥歇下驮,好马也上不得几回坡。

  男:真心对姐说,回数本不多,一夜上了三日坡。

  女:天气有点热,奴家奈不何,天亮还要做生活。

  男:怕人听壁根,我啃(咳)都不敢啃,一夜忍成痰火病。

  女:五更天要明,情哥要起身,收拾打扮送情人。

  走到窗户边,忙把纱窗牵,我观天哒是好天。

  走到房门口,情哥慢点走,手抽门栓直想留。

  走到堂屋里,二人拜天地,难舍难分好夫妻。

  送你就送你,送哥三五里,亲亲哥哥得罪你!

  男:小姐转回程,实话对你说,爹妈知道了活不成。

  女:情哥你启程,实话说分明,小奴得了相思病。

  合:二人情意长,分别泪两行,日后相会在山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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