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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护士,给艾滋病人做了个检查后,我的生活变天了

 张超2cm2528s1n 2022-06-07 发布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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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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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61床的病人发烧到39度了,要怎么处理?”

“先抽个血看看吧。”

“好的。”

我是一名护士,挂掉这个电话,已经凌晨1点了,此时我还以为这只是我众多夜班中一个和往常并无二致的忙碌夜晚。

我准备好抽血的东西,来到病人身边,重复我已经做了成千上万遍的一个护理操作——抽血。

开始没有任何问题,血慢慢地注到了血培养瓶里,我已经要准备结束抽血了。

突然,病人猛地把手抬起来。

因为体位突然变化,采血针从他手臂上的血管里弹了出来,针尖划破我的手套,刺在了我的手背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手被刺破的疼痛,就看到了从伤口里渗出来的血滴。我立即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在医院,遭遇职业暴露后,我们都有一套相应的处理措施,先挤出伤口的血液,再在流动水下冲洗,最后用碘伏进行消毒。

完成这些操作后,我坐在电脑前,想看下患者有无什么血液传播性疾病。

但当时患者的验血结果还没出来,所以我去询问患者,问他有无相关方面的疾病,他告诉我没有,我便稍微放下心来。

平时的工作中,很多同事都遇到过职业暴露,一般只要病人没有传染性疾病,对我们医务人员也不会有影响。

于是我冷静地坐下来,继续我夜间的各项工作。在忙碌中,我甚至都忘记自己被针刺伤了。

一直到早上8点,我和同事交完班,准备离开时,科室的电话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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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接完电话,一脸紧张地要去找医生。

我拉住他问是谁的电话,他告诉我是检验科,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同事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后,问我昨晚接触61床时有没有注意自我防护。

他说,检验科刚刚上报,那个病人有艾滋病。

艾滋?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像炸开了一样,顿时双腿发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结果。

我还愣着,同事拉了我一下,我才缓过神来。

我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告诉同事:“我昨晚被针刺伤了,就是这个患者。”

同事明显也是被惊到了,他深吸了口气,先安慰我不要着急,然后立马电话通知了领导,上报了医院。

当领导和同事们围着我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蒙的。

那是一种很恍惚的感觉,不是害怕,不是伤心,也不是懊悔,只是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接下来就是填表上报医院,然后去疾控中心领艾滋阻断药,得保证在48小时内服用。

全程我都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被同事们带着走。

在路上,他们一直在开导我:“没事的,不一定就会感染,你进行了紧急处理,不会有问题。

“阻断药很有用的,阻断成功率很高的。

“我之前认识的xx,和你一样,最后都没事的。”

……

但是,我其实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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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

怎么会是我呢?怎么会是艾滋病呢?

我这么年轻,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要是真的被感染了怎么办?

我的同事和朋友们会怎么看我?他们会因为害怕而嫌弃我吗?

爸爸妈妈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在同事们的护送下,我终于回到了家,我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声哭出来了,不用在外面强装淡定。

手机里全是大家发来的关心消息,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去回复。

此时的我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感觉呼吸都很难,我没有办法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我抱着我的猫咪大哭,它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心情,没像平时那样挣脱我的怀抱。

就在这时,妈妈的电话来了。

看到是妈妈的电话,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她知道了也不能为我做什么。

但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我发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听到妈妈的声音,我立马号啕大哭起来,在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妈妈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妈妈比我坚强得多,她不得不坚强。

妈妈给了我很多鼓励,让我不要担心,并立马买了车票要来成都照顾我。

科室也给我放了一周的假,让我在家里休整。

本以为知道自己遭遇艾滋职业暴露后已经是最难受的一刻了,但其实,痛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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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生理上的不适。

阻断药的副作用折磨得我整天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皮肤上也长了许多红色的疹子。

而我,也无法分辨这只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被感染的初期症状。

更让我痛不欲生的,是心理上的痛苦。

我开始没日没夜地去网上搜索和艾滋病有关的一切信息,将艾滋病的症状与自身症状进行对照。

查询艾滋病的存活率,艾滋病病人的生存现状,阻断药的成功率,有无失败案例等等。

我拒绝和别人交流接触,甚至和妈妈也鲜少沟通,我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而更加恐怖的是,艾滋病的潜伏期足足有6个月,这意味着我需要忍受这种猜测达半年之久。

我不是没告诉自己要坚强点,乐观点。

可是这些短暂的积极想法很快就会被对疾病的原始恐惧压制下去。

没多久,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嫌弃自己,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病原体,每个人都躲避着我,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我。

渐渐地,我变得偏激,变得不可理喻。

我开始拒绝出门,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洗脸,不刷牙,找各种理由和妈妈吵架。

我也拒绝回到医院上班,感觉只要靠近医院,我就会有生理性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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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妈妈一直在包容我。

她知道我变得如此偏执,只是因为对艾滋病的恐惧。

在针刺事件过去一个月后,我进行了第一次抽血检查,幸运的是,抽血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趁着我的情绪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妈妈给我提了一个建议,她希望我去接受心理咨询。

我很惊讶,因为对于心理问题,很多上一辈人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他们大都认为心理问题是故弄玄虚。

但是妈妈很郑重地向我提了这个建议,我答应了。

果然,就像我们的身体生病了需要去找医生,当我们的心理出现问题时,也同样可以去寻求医生的帮助。

医生可以从更加理性的角度为我们解答问题,也可以从专业的角度给我们更多面对恐惧的勇气。

每一次当我从心理咨询室出来之后,都能感到无比的放松。

渐渐地,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能够去勇敢地面对恐惧,不再退缩。

在完成最后一次咨询时,医生告诉我,每一件事情,无论是理论上的好事还是是坏事,都自有其巨大的价值。

它的价值不在于结果的好坏,而在于你真实地体验了和这件事在一起的时光。

我拉着妈妈的手走在街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迎着温暖的阳光。

我不再害怕,不再逃避,我知道,我会带着大家的爱,勇敢地去迎接每一次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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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图片来自:yestone.com

作者:马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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