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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南地方曾经出了个大财主，人称卢员外，方园几十里，田地都是他家的财产，人都是他家的长工和佃户。卢员外虽然富有，吃不尽穿不完，对长工和佃户却十分吝啬，到他家做工的人，想多喝一口水，多歇一口气，让他晓得了，非打则骂，绝不放过。 有家姓谭的佃户，生有四个儿子，四兄弟长得聪明伶俐，和私塾先生的儿子是好朋友，学会了做诗。四兄弟有心想整一整卢员外，为穷乡亲出口气。可巧思恩县新任县官，姓刁，喜欢百姓叫他“刁青天”，痛恨人们叫他“老爷”，他说：“人老了就死嘛！”四兄弟就顺着“刁青天”的脾气，借他的手，戏弄卢员外。
四兄弟都到卢员外家打长工，每天清早，不等管家催上工，就在屋里“子曰”“诗云”地大读一通。管家不敢得罪读书人，就去告诉卢员外。卢员外听说他们能读书做对，先有三分敬畏，生怕被读书人嘲笑，哪里还敢出面去管。这样，谷雨都过了，田还没犁一块，谷种也没浸半粒。春不种，秋无收。眼见一年的收成就要落空，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谭氏四兄弟。四兄弟见卢员外来了，也不打招呼，高声朗读“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卢员外发火说：“你们只晓得唯有读书高，现在不种田，我的谷堆怎么堆得高！今天你们光顾读书我见了，昨天做什么？快快说来！” 四兄弟答道：东山雷轰轰，西山刮大风；昨天下大雨，哪个还做工。说罢笑嘻嘻地望着卢员外。卢员外一想，昨天真个下大雨，没话头了，只好催他们立即去犁田。四兄弟照旧坐着不动。老大指着天边说：北方闹腾腾 老二补充道：南方云层层 老三接着讲：今天还有雨 老四翘起二郞腿说：去也做不成 四兄弟一唱一和，气得卢员外哭笑不得，想骂他们一顿，又怕因此得罪了孔夫子，子子孙孙全都憨头笨脑世世代代学不进文墨。他只好骑马去告状，要辞退谭氏兄弟讨回米饭钱。 “刁青天”收了卢员外一大锭银子，把谭氏兄弟传了去。 四兄弟一上公堂，看到“刁青天”虎起脸皮不笑肉更不笑，两旁公差立眉竖眼面带杀气，心知“刁青天”已经得了卢员外的银子。四兄弟袖子一甩，斯斯文文地迈开八字步。老大指着公堂大鼓，随口道：衙门一面鼓，画龙又画虎。老二也指指点点地和着。今天思恩县，明年庆远府。老三、老四相继补上两句。 “哈！哈！哈！”刁青天被恭维得堆起了笑脸，赞道：“你们真懂得做诗呀！ “请刁青天出题！ 刁青天山中竹笋肚里空，嘴里连连“好嘛！好嘛！”掐着胡子想不出下面要讲些什么才好。“好马！刁青天要以门外的白马为题吗？”老大说。 谭氏四兄弟分别念道：白马白如雪四蹄硬比铁，骑它上京城，万里不停歇！ “好诗！好诗！”刁青天早忘了公堂森严和卢员外银子的情分，随口说：“卢员外呀！你真是好福气，连府上的长工都有诗才呀！好福气！好福气！” “青天大老爷，我请长工是为种田的呀！”卢员外苦着脸说。这刁青天听不得“大老爷”这“老”字，气得脸都发黑，惊堂木一拍，厉声道：“大胆！竟敢哄闹公堂诬告读书人！给我狠狠打！”如狼似虎的衙役，马上把卢员外掀翻在地，打得他杀猪一样号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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