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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一天上午，我在屋内整理衣柜。 忽听“砰”的一声闷响,夹杂着“叽叽喳喳“的叫声。 我的心猛地一紧。 果不其然，可能是燕宝宝在逐渐长大，燕窝不胜其重，从墙上的电线盒接头处掉了下来，摔了粉碎，干枯的草藤和新鲜的鸟粪散落一地。 四只羽翼未丰的小燕子匍匐在堂屋冰冷的水泥地上，用力地张着黄色的三角形小嘴，伸长脖子不停的叫着，奋力地拍打着裸露着红色嫩肉的翅膀。  母亲也闻声赶来，看到一地的狼藉。 转身便拿起门后的扫帚开始清扫，嘴里嘟哝道:“一开始就不该让你们在这里垒窝。” 就在母亲清扫燕窝的间隙。老燕子从野外捕食回来。 先是发现“家”不见了。 随即就发现在地上，艰难挪动的燕宝宝们。 他们便开始超低空飞行，在贴近燕宝儿上空来回盘旋，发出阵阵急促的叫声，“咋咋咋”。 也许是他们觉得无力回天，便在屋内屋外，来回的快速进出，到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母亲便又开始了她的清扫工作，显然，她是要把小燕子和破碎的燕窝当垃圾一起丢掉，我上前拦住了母亲。 就在这时，刚好放学回来的小女儿妞妞看到眼前的场景，可能是太过伤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燕子来家里筑巢的时候，十岁的女儿妞妞高兴极了，慌忙拿出家里的麦子撒在院子里，想让燕子留下来。 燕子似乎感受到了女儿的热情，两天后确定好选址，燕子开始衔泥垒窝。 从燕子垒窝到下蛋，再到孵化出小燕子，妞妞没有一天不关注的。 “奶奶，把小燕子留下来，它们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我要把它们养大。” “燕子是养不活的，因为它沾染了人气呀！”母亲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不停地摇摇头。 “奶奶让我试试吧，”妞妞用近乎撒娇的口吻央求道。 母亲无奈，她低下头，俯身一把抓起四只小燕子，妞妞用稚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双手接着。 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燕子的吃食，成了接下来的困难，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饲养经验。 从我仅有的认知中，我只知道鸟类吃一些昆虫，以及一些谷类。 我从厨房拿出一些小米递给妞，可是燕宝儿太小，根本无法啄食，这可把妞妞急坏了。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带着哭腔，“妈妈，小燕子不会饿死吧？” “不会的，我们再试试别的方法。你可以回想一下燕妈妈是怎么喂养燕子的，”我若有所思地说。 女儿仿佛领悟到了什么，只见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几粒小米，做俯冲状，果然小燕子都张着黄色的小嘴，争先恐后地等待着给养。 看到这里，我们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我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在女儿的精心喂养下，一星期之后，小燕子的羽毛长得又长又黑。 它们并排站在女儿的手臂上，紧紧的抓住女儿的手臂，他们是他们认定妞妞，就是他们的妈妈。 女儿每天放学都会捉几只蚂蚱给小燕子改善伙食，增加营养。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燕子一天天长大，羽毛日渐丰满，有跃跃欲飞之势。 又过了半个月，燕子的叫声开始变得清脆，黑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羽毛漆黑发亮。 时不时还抖动下一丰满的羽毛。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女儿提议要让燕子学飞。 她便把燕子带到院子里，轻轻地向天空抛去，毫无飞行经验的燕子就像撒向空中的石头，几经翻滚便重重地掉在地上。
“小燕子不会飞，它还是小燕子吗？”我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劝她不要放弃。 “妈妈，小燕子什么时候才会飞起来呀？” “别急，任何生命的成长都会有个过程，就像你小时候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到今天能唱能跳，这需要好几年呀，等你长大工作又得学习十几年呢。” 女儿望着我忽闪着黑葡萄似的小眼睛，听得似懂非懂。 接下来，女儿搬来凳子，她把小燕子放在凳子上，'狠心’地把它们一个个推下去。 几番之后，小燕子的动作由踉跄逐渐变得稳健。 他们会从地上跳到椅子上，再跳到桌子上，再从桌子上跳到地上，开始了短距离的滑翔。 每一次的变化都让人欣喜，我悬着的心便又放了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燕子掌握了大部分飞行的技能。 每当女儿放学回来，他们都会从四面八方飞来，落在女儿的头上、肩上，人鸟合一，一派喜气祥和。 夏日去，初秋来。 望着门前几棵杨树微微泛黄的树叶，我想起了三月份带女儿去看郁金香的情景。 我由于有事晚去了几天，红色香艳的郁金香已经衰败，只留下暗红干瘪的残瓣，无精打采地垂在枝头， 女儿有点失望。 我安慰女儿： “虽然我们错过了观赏花的最佳时间，但是我们看到了郁金香为游客燃尽生命最后的悲壮，等年底花期到了，她会重新绽放。” 女儿高兴地点了点头，和我拉勾，相约下次再来看怒放的郁金香。 疾驰而过的燕子，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最近几天，燕子不经常在家里，村东头的电线上经常会落满密密麻麻的燕子，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大事。 我的心便又悬了起来。 一天下午，燕子在屋内盘旋了一阵后便没再回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还好，提前给女儿做了功课。 告诉她燕子是候鸟，时令到了燕子要去路途遥远的南方过冬了。 女儿问我，他们还会回来吗？ 我坚定说会的，一定会的。
万物皆有灵性，生命在开始那一刻就有了定数，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生命的过程是从无到有，从弱小到强大，从涅槃到绽放。 只要有战胜困难的勇气和一颗不服输的心，生命就一定能开出耀眼的花。 女儿似懂非懂，眺望着远方，我悬着的心便又放了下来。 本文作者： 过往； 文笔提升训练营第一期学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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