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的关系中，让孩子学会爱自己

1967年纽约大学的一项研究，共找来了一百多对母子，在喂奶和抚育中观察他们的关系状态。主要评估妈妈的三个指标：

共情心：是否高水平、是否一致；

控制：高水平、适当和中等的、低水平；

效率：高水平、低水平，是否一致，是否机械。

大家认为妈妈不同的互动方式会对孩子带来什么影响？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如何让孩子学会爱自己？

6月1日，简单森林高级咨询师、儿童心理咨询师张颖老师为我们带来了第二场525系列公益直播——《在好的关系中，让孩子学会爱自己》，分享了家长在亲子关系里如何能让孩子更好的爱自己。

图片来源：母婴互动：宝宝六周大时的喂养方式（Mother infant interaction：form of feeding at six weeks.）_哔哩哔哩_bilibili

在开头提到的研究中，将妈妈们分为了7种类型：

◍ 类型一：高度且持续的共情、温和且适当的控制、高效率；

◍ 类型二：高度的共情、过度的控制、效率高但不持续；

◍ 类型三：低共情、高控制、中度但却机械的效率；

◍ 类型四：最低的共情、僵化的控制、低或不稳定的效率；

◍ 类型五：低共情、控制不足、低或不稳定的效率；

◍ 类型六：共情中等至低、中等控制、效率高且惯例化；

◍ 类型七：不稳定的共情、中等但笨拙的控制、效率中等至低。

妈妈们觉得自己属于哪种喂养类型？

大家最常见的是哪种？

大家认为不同的喂养类型又会对孩子的成长产生什么影响？（研究结果将在本文最后揭晓）

01

好的关系 ≠ 完美关系

孩子的出生也意味着母亲和父亲的诞生，父母们好像一时之间就要承担起创造另一份人生经历的责任。

孩子的范围是比较大的，从0-3岁的婴幼儿，到入园的儿童3-6岁；入小学6-12岁，再到青春早期和青春晚期。不同年龄段有相应的发展特点，孩子从出生到青春期一路走来，一般来说会花更多的时间在家庭中生长。

在什么样的关系中成长比较“好”，这些关系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第一，好的关系不是完美的关系。「好」——不是一个完全绝对的标准，也不是一个随意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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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好的关系是在「互动」中得来的。并不是父母要“扮演”一个好的关系，如同小红书上或者家长群里，单方面学习成为一个标杆式的妈妈。「互动」意味着孩子是重要的一方。

02

爱自己是「习得」的

以下5个选项中，你认为哪些属于「爱自己」的表现？哪些是父母期待孩子拥有的？

◍ 舍得给自己买东西；

◍ 对自己不会要求过于严格；

◍ 对世界和他人有兴趣，愿意探索；

◍ 不轻易就认为自己是不好的，不值得的；

◍ 知道自己的需要，但常常只注意到自己的需要。

我们常常听到「爱自己」这个主题，尤其在525心理健康节前后，我们的孩子终究也会长大成人，父母也会期待他成为一个爱自己的人。爱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在心理咨询师的工作中，接触到大部分的孩子是因为一些行为上的困难，来寻求帮助和支持。不管是在幼儿园还是小学中学，老师可能反映孩子有困难，比如同不尊重老师、人际交往困难、不能适应新的环境等等。孩子行为上出现的这些困难是明显的，但实际上父母要关心的是孩子内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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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孩子“爱/不爱自己”，是父母对孩子更深层次、更内在的「期待」和「看见」。

父母期待孩子们能够「爱自己」，应该是希望他们能够了解自己、接纳自己，并能够在同他人互动中给自己一个空间思考“自己怎么了”，从而能更加从容的应对，处理好自己同自己的关系。

这种「爱自己」是怎么来的呢？是“习得”的。

03

「静止脸实验」

曼彻斯特大学心理学教授Edward Tronick及其研究小组成员曾做过一个非常有名的实验——「静止脸实验（Still Face Experiment）」：

在实验中，首先让母亲和孩子互动，妈妈柔声呼唤孩子，态度温和，孩子手脚舞动着,脸上带着笑容；不管孩子做出什么，妈妈都给予积极的回应，孩子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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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让母亲再换成没有表情的脸，不管孩子做什么，母亲一直都面无表情，不给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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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继续跟妈妈互动，但发现妈妈一直面无表情之后，孩子开始扭动、向四处张望、表情惶然、声音变大，试图引起妈妈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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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孩子仍旧得不到妈妈的回应后，孩子感到巨大的压力，情绪开始崩溃，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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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动图可以惊奇地看到：孩子会多么敏感地根据父母的反应而调整自己的反应。

正常的抚育过程中，父母也会因为孩子的反应去调整他们的反应，这是一个双向的过程，关系的两边，他们互相影响着对方。孩子对社会的学习，对自己的认识和对他人的认识，最基础的同他人互动的模式，都是在这样「双向互动」中习得的。

04

作为「大杯子」，

接住「浑浊的水」

双向的关系，尤其是亲子关系，具体如何影响孩子爱自己的能力呢？

年龄越小的孩子状态可能越极端，对如何调整自己越缺少能力。比如一个小婴儿，他的状态其实是很极端的，或许他会非常满足，或许他会陷入到极端不满和恐惧之中。从孩子成长的发展阶段来说，无论是婴幼儿还是儿童青少年，父母都应该是更有能力的一方，因此成人是建立好关系的最大的责任方。在最初、最重要的关系中，孩子和父母的关系为孩子同更多人建立关系，形成了一个模板。

如果用一个杯子做比喻，杯子的容量代表着一个人可以了解并承受外界事物的能力，越小的孩子，杯子就越小。父母需要看看自己的那个大杯子，了解它对孩子看待自己、爱自己的作用。

作为父母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在孩子这些极端的情绪状态之下，整合自己的情绪，去给予他们回应。父母那个大杯子可以接住孩子带来的非常浑浊的水，把水澄清再倒回到孩子的杯子中时，孩子会感到自己被安抚，感受到自己可以接受别人的照顾。因为亲子是双向的关系，孩子会感到自己是值得的。

有了父母那个「更大的杯子」——一个更大的空间，有更大涵容能力的器皿——孩子逐渐会内化这种感觉，内化在关系中好的体验。他觉得外界的那个妈妈或者爸爸是好的，自己也是好的。这样孩子会拥有一个开放的系统，能够允许别人的帮助，自己也能够有正向的反馈，建立一个稳定又良好的自我形象，也能够同其他人的互动。或许和他人的互动让他感到挫折，他也能够分辨“哪些是我的不好，哪些其实不是我的问题，我不用承担过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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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父母的容纳，我们很容易感觉自己是不好的、是匮乏的。就像杯子里的泥沙没有被清理掉，可能让孩子的杯子容量变小。

05

看见，理解，容纳

有一些父母会“因为自己从小没有被怎么养育，所以我非常希望我的孩子能够被如何养育”；有一些父母可能从小红书上、父母群里、各种网络信息上，看到“我们应该成为什么样的父母”，这些好像都让我们感到焦虑。

每一个父母同自己的孩子建立关系都有自己的节奏，也没有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好的父母。我们期待成为完美的父母，但确实没有完美的父母。更何况我们每一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背景，我们有着怎么样的经历，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我们怎么养育自己的孩子，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东西，很大程度上我们是没有办法给予的。

假设我们祖祖辈辈每一个人都是多米诺骨牌中的一块，如果我们自己那一块坚持不倒，其实会承受很多压力。所以我们要调整期待，我们不是希望自己是一个完美的父母，不是希望我们有一个完美的关系。

06

做自己 or 做父母？

◍ 自己情绪不好的时候，怎么回应孩子的要求和情绪？

◍ 想给孩子足够的爱、多陪陪孩子，但是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都不够，该怎么办？

有时我们会在「做自己」和「做父母」之间纠结，在孩子长大的过程中，父母感受到这样的纠结和冲突是很正常的。在孩子更小的时候，我们甚至会感到被婴儿“使用”的感觉。比如很多妈妈会说“我就像一头奶牛“，或者是”行走的奶瓶”。

这是因为的的确确我们作为父母需要让步自己的时间、空间给到孩子，也因为在关系中我们是更有责任、更有能力的一方，需要做的比孩子要多很多。尤其我们在现在在疫情期间，有时更难以分清「做自己」和「做父母」的边界。

图片来源：《82年生的金智英》

父母需要承认自己的局限性。不是去「扮演」一个什么样的父母，而是「成为」父母，接纳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的纠结，包括因为要为孩子做很多，感到被孩子“使用”，有时感到的厌烦，甚至是恨意，这些都是正常的过程。

07

一个不断调整的「稳态系统」

家庭是一个系统，我们每一个家庭中的成员都是其中一个小的系统，这些系统有链接，互相影响。这个家庭的稳态系统会不停地变换，比如随着孩子在不同的年龄段，孩子的需要不同；每一个孩子也非常独特，所以家庭系统需要根据不同的孩子、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去调整和适应。

如果系统之间的互动是有效的，我们能够彼此理解、被倾听、被信任，大家各尽其责，都有自己的功能。家庭会形成一个稳态系统，在稳态系统中产生的正面感受会影响到孩子，影响父母同孩子建立关系。

如果我们家庭中的系统不稳定，我们更多的是误解，不能互相支持，那首先要追求稳定，或者随着孩子年龄的变化去维持之前的稳定，可以通过寻找一些专业的帮助得到支持。当我们的家庭有爱的感觉、有希望，才有未来。

08

建立「好的关系」的两个方法

1. 特殊的亲子时光

即使我们平常一直和孩子在一起，有时候也不一定会关注到他是怎么玩的，他是怎么做事的。我们可以花一些时间，把手机放下，去看看他到底怎么做。

准备一个具体的时间和空间，在家庭内部，定一个规则，留出一个特别的游戏时间。比如规定每周在一起20 分钟，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有一个具体的时间和空间——在「特殊的亲子时光」里，时间是固定的；同时对于年龄较小的孩子，也提供一个稳定的空间环境。

可能父母需要用这个时间让孩子安心，或告诉他“这个时间是你的时间，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对于年龄还小的孩子来说，我们可以在这个时间里准备一些玩具。对年龄较大的孩子，可以一起去吃饭、运动、看电影、聊天，或者是一起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图片来源：pixabay

在这段「特殊的亲子时光」里，孩子可以决定自己想玩什么、想要展现什么。对于父母来说，「特殊的亲子时光」是一个非常好的观察和理解孩子的过程。家长朋友可以去做一些「描述」，不一定要做什么提问，不要去质疑，因为那可能是他的世界，我们只是去了解就好。

通过「特殊的亲子时光」，也能帮助家长和儿童心理咨询师看到孩子的一些困难和问题，例如到了约定好的结束时间，但是可以看到孩子不想结束，背后是为什么，是不是孩子觉得“这时间太珍贵了”？也可以看到孩子在这个过程中的能力、情绪、安全感等等。

2. 「三明治原则」

▨ 夹在中间的肉——共同定下的规则，原则和底线

当亲子关系中间出现了一些裂痕，或者是父母要给孩子定立规则的时候，其实是需要被夹在两个面包中间的。

▨ 打底的面包——对孩子无条件的爱

孩子的成长就像是“搭房子”的过程，前提是需要先有一个地基——打底的第一块面包。「好的关系」，一定程度上是「无条件接纳」的关系，对孩子来说是一笔非常珍贵的财富。

孩子首先要感觉到父母是爱他的，无条件爱他的，而不是让孩子感觉到爸妈“因为我学习好爱我”、不是“因为我做对了事情而爱我”，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爱我”，不是“因为我会说话爱我”，而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孩子、我是我而爱我”。

▨ 叠加的面包——关系的修复

搭起的房子，会加上窗户，会在房子外种些绿植，会给房子加上装饰——像是孩子的外在，或行为表现。如果我们房子窗户的玻璃被砸碎了，或者漆有些旧了，或者哪里坏掉了，我们很想去修补这个房子，但是其实我们最应该看到的是地基是否也有裂缝了。

破坏关系的事件发生后，需要去复盘“刚才发生了什么，过程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好的关系”中也可以有“不好”，但更要有这片面包去「修复」。

图片来源：pixabay

回到本文开头妈妈喂养婴儿的研究，在宝宝生命的第一年中，类型为3、4、5的妈妈喂养的婴儿以及许多类型为7妈妈的婴儿，在1岁时常见发展迟滞。这些婴儿中有许多也易表现为暴躁和消极，并且爱发脾气、有刻板行为、对挫折的忍受度低、害怕、功能性愉悦低、客体关系混乱。

对比之下，类型为1、2妈妈的婴儿以及许多类型为6妈妈的婴儿，在一岁的时候是各方面发展最均衡的。在共情、控制和效率这三项构成满意喂养的标准中，这些婴儿的妈妈都在其中两项有着至少是足够的程度。这意味着这些婴儿在开始生命的第二年时，有能力最佳地使用他们的禀赋。

有迹象表明，一个妈妈对待自己婴儿的方式，是她记忆中母亲对待自己的方式。父母需要觉察我们的原生家庭，觉察自己，从而看到我们带给孩子什么影响。

◍ 次数：2次

◍ 时长：75-90分钟

◍ 形式及内容：

第一次评估：一半左右的时间为家庭整体进行游戏活动，评估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互动关系。接下来的时间对儿童个体用一些游戏来进行评估，是针对孩子个体的评估，关注孩子互动的状态，评估其注意力水平。通过游戏的主题，也能反映出孩子的情绪状况，比如他是否有恐惧、焦虑情绪。共计约 1.5 个咨询时长。

第二次的评估：向家长反馈并确认第一次评估中获得的信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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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her, J. . (2006). MOTHER-INFANT INTERACTION: FORMS OF FEEDING AT SIX WEEKS (49 minutes, black and white, 1967). Produced by Sylvia Brody, Ph.D. and Sidney Axelrad, D.S.Sc. and distributed by New York University Film Library, 26 Washington Place, New York, New York 10003.

吴英.积极回应对父母与婴幼儿形成良好依恋关系的影响[J].幸福家庭,2021(1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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