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中篇小说连载】家政女（四）

华豫之林 2022-06-13 发布于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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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连载

家政女（四）

文|水晶

那万一你要是不退费呢？他又问了一个极其“不用问”的问题。

我们公司讲信誉，说话算数！就这样吧，要不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我极力忍耐着回答他。

不用考虑。只不过我没拿钱，下午我来给你交了就行了吧。他的话，让我又好气又好笑的。

那好，我下午等你。

总算是结束了，算是一半成交吧，就等下午来签合同，

一直等到下班时间6点30分这位客户都没来，怎么办？我们这儿本来就刚刚起步，效益不好，我不能轻易丢弃自己废了一番心血的生意，给客户打电话：你好，我们约好的下午来签合同，我在一直等你。

呀，我刚收拾清，我现在就过去签。人家还没出门呢。

等吧，我等的是生意，是效益，一直到7点10分，客户来了，可能是感觉让我等的时间长了的缘故吧，这次没在说啥，直接拿出了钱，签了合同，顿时我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愉快的下班而去。

谁知人家客户担心的事却真的发生了，荣突然就不去干活了。我虽在家休息，却令我担心着急。

第二天一早，当我从外边接水进屋，猛然看见欢乐小区的客户已坐在我的桌子对面，没等我说对不起之类的话，人家便软中带刺的说：瞧瞧，我说先试两天吧，你非得让我签合同、交钱。

真对不起，她有病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呀。这样吧，你是让我接着给你安排，还是退费，你说。

那有啥法儿？你就再给我找吧，先不退吧。这一会儿，我倒猛地觉得这个客户变得可爱起来。

客户也没再说啥，走了。一会儿，我们的计时工青青干完昨天的一份活来送派工单了。她和竹竹、梅梅三个人都是纱厂职工，诺大的一个纱场现在是三天停产，两天放假，勤劳能干的她们便在工作或停产、放假之余四处找工作。

她们三个都挺能干，而且任劳任怨，这不，青青交完单子后，我问她：今天上班不？她说：这不刚下夜班就来了，先把单子交来呀。那赶紧回去休息吧，熬了一夜了。没事，今天有活儿没？今天还没有接到活儿，接到通知你们。行，昨天也是刚下夜班，本来很瞌睡，但接到你通知干活儿的电话，我们一下子便来了精神，我和梅梅还有点儿激动呢，说有活干多好，走，去干！她很真诚的说着，面带着快乐的笑容。我不再说话，为她的话而感动着。看，这就是我们可爱的员工！

青青走了，我的心情开朗了许多。

叮铃铃，清脆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预示着来活儿了，原来是水利局的客户，要上午4时的保姆。我赶紧给芳打电话，她干着一个下午四时的，上午正好也可以干，这样时间互不冲突，工资又高，我想她会同意的吧。

没想到她一会儿回过来电话说不能干，孙子放暑假了，让她爷一个男人家在家看不方便，还是找别人吧，最后以“谢谢了”而结束我劝她干活的谈话。

找别人？就是没人吗。还是那句话，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份生意，看了一遍员工名单，只有给来询问过的打电话了，结果是一个关机，一个停机，一个已怀孕，最后一个叫珍的答应一会儿过来看看。

珍不大会儿就来了。给她讲了情况以后，她答应做。那通知客户了啊。我说。行，通知吧。她答应着。客户一会儿便打的过来了。

来的是两位老人，年龄已是79岁，但人长得最多有60来岁。

大爷，您真的有79岁吗？我看您最多60岁，刚才在电话里听声音就很年轻。我对好奇的事一般不隐藏在心里。

看这闺女多会说话，我和你大娘都79岁了，退休都十几年了，我是水利局干部，你大娘是咱市政府市政协退休的。

不用说看两位老人言谈举止就是有文化、有素质、有修养的人。

秦大爷，这是小珍，您给她说一下工作内容吧。我把话转入正题。

大爷介绍，珍听着，不时也问一下，一会儿谈妥，大爷也非常满意珍，双方签了工作合同。

结束这一宗，我又开始给欢乐小区的客户找人，本来绒花是我几次跳过的人选，但又不得不用她，先让她顶上再说吧。拨通了绒花的电话，告知情况，她答应了，又通知客户，人家反而说别见面了，让人直接来上班吧，又把地址、注意事项等通知绒花才算又完成了一件。

早上上班的时候，我10岁的女儿麻麻缠缠，非要跟我一块来上班。去就去吧，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她来了在一旁写作业或到院子玩耍也不影响我工作。她要来又不想起床，这样便耽误了五分钟上班时间。以前她没放暑假，我送走她，便早早地来班上，今天便迟到了，偏偏电话上又有老板的未接电话，糟了，我便想象着老板生气的脸和话，心情变很极坏，加上这天气，大早起的就是这么闷热，电扇呼呼的风儿也吹不落身上的汗滴与烦躁。墙上有挂着的空调，但老板没有给遥控器，因为打开电费会很多，我们只能想象那空调里凉爽的风儿了！

这时，给秦大爷干活的珍打来了电话，说她要出去旅游不能干了！她这个人，还说当过幼师，不应该这样吧？

那人家秦大爷怎么办？刚签订的合同，你怎么不守信用？

我毫不客气的质问她。

不好意思啊，就这样吧，她便搁了电话。

人家撂挑子没事了，我还得赶紧给秦大爷再接着找人！只好给那几个告假有事的打电话看她们办完事了没。

张大姐，腰疼好了吗？

没呢，这么热的天干不了。

王大姐，在家干嘛呢？

我又找到活啦。她是老员工，总公司给她安排的，这没办法。

刘大姐，能上班吗？

手疼还没好了，谢谢啊！

孟大姐，来活了，来干吧！

呀，我这几天准备往广州送闺女呢

……

有一个倒能干，但是没手机，她要干活的时候能找到我，我用她的时候却找不到她。

还有一个云姐，60岁，人也长得老像，路也远。对了，让云姐去钟村，她家紧挨钟村，把小鸟换过来，小鸟一直嫌路远，想调活儿，我便给她两个人打电话。先给钟村客户打电话，我说：你好，下个月你还续签吗？

续签，那个小鸟人挺好的

听了这话，我反而犯了难，但还是说：她老家有事了，下个月须回去，她已向公司告假，你看我再给你找个像她一样好的员工吧！

是吗？还是想用小鸟。

这个员工也不错，虽然她年龄大点，但她是老员工，她挺能干的，她离你家也近，比较方便。

她多大了？

60岁。

那算了吧……

客户明显的不满意。

其实你不要光听年龄，这位已经有十年保姆工作经验了，完全能给你干好！我极力推荐，要不你先试试再说？

那行吧，让她明天直接过来吧，让我妈及家里人看看行不行。

好！

我给云打电话，告诉她地址电话，然后交代她客户家什么活，先干什么后干什么，见了客户就说自己能干，不要说试试之类的话，你得先对自己信任，有信心，别人才信任你。

她说知道了，便暂时又算了结了一家，看明天再说吧！

为什么要换回小鸟呢？因为她一直想调个近路的，一直没调成，她说干完一个月就要告假，非常时期，少一个员工，而且是一个好员工是很可惜的，所以赶紧给她调个近路，把她留住，真真是“物以稀为贵”！她们在我眼里个个都成了珍贵的宝贝，高贵的公主！

这位可爱的小鸟，从我认识她一个月来，见到的都是她的笑脸，一张嘴是笑容，不说话时也依然笑着。说什么不打别、不挑剔，我对她很有好感，客户对她评价也很高。

幸运路一位高客户女儿刚满月，来找保姆。我想把小鸟给他安排过去。高先生一米八多的个子，白皙的脸庞，一双大且双的眼睛，头发微卷。他穿着考究，浑身名牌。他手提一个大大的黑公文包。他来工公司时足足和约定的时间迟了半个小时。

坐下来谈工作时，高客户却显得“扭捏”起来，他的语速很慢，声音极低，而且说话时眼睛直总是直视着地板或者别的方向。

他简单地问了问小鸟的情况，然后介绍他家的工作，一再强调要帮他老婆看好孩子，并又着重问：能看好孩子吧？我说放心，人家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高客户又向小鸟强调：刚出月的婴儿，身体软，不好弄，这几天我都会照顾了，你也该能照顾好吧？小鸟说：当然能，可以的。但又说道：要不你先给经理谈着，我先过去，让经理通知我。

聪明的小鸟。我看她脸上的笑容不再是开心，我知道她想拒绝高客户但又不直说。

她出门的时候，一个能住家的员工秀姐进门。她穿着一件小碎花褂子，梳着过去六七十年代的农家发型，两只眼睛睁中有一只眼睛张不开的样子。她的要求是做住家保姆，只干照顾老先生的活，而且工资要高，许是她的要求特别或是她的外貌特别，我对她印象深极了。

我给她打招呼说你先坐那等会儿。然后又面对高客户，还没等我说一句话，秀却高声说：我先问问啊，有活儿没？我又转向她：目前没有。她也干脆，站起来就走。那我先走了。好，有活儿我通知你。我又转向看小鸟档案的高客户。

他看的极细致，然后又接了一个电话，声音又是极弱小地说：我在家政公司这儿，这不是给你嫂子找保姆了，你过来吧，帮我参谋参谋。一会儿进来一个也拿着棕色皮包的同样穿着高档的男人。

高客户让他看了看档案，然后又问我给他已报过的工资数，我说：825。

这么多？太贵了。高客户依然是慢声细语，然而我却为我为他的话吓了一跳，因为公司多少年了，都是明码标价，工资是当时的市场价（2009年）、也够低的了，而且在以往的合同中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客户这样讨价还价的。

工资多，相对来说工作时间也长，咱可是十个小时的活儿。八个小时的低点。我说。

十个小时我都嫌不够用呢。工资再便宜一点儿。

便宜多少？我忍耐着、笑着问他。

便宜多少算多少，800得了。

他去了个小零头。难道，在他这儿我们公司成了地摊儿上买衣服的了？

给老板打个电话，不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