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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政女（五）
这时电话响了，一看是小鸟打过来的，她在电话里小声问：那个高客户走了吗？我不想给他家做。 真是不出我所料。 知道了，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电话。我说。 我刚要说话，另一个电话又响了，是女老板吴总。 她是找莉的。我一看表差三分不到六点，知道她其实是查岗的，以前好几次都是下班的时候接到这样的电话。我说莉刚走。她说：也到下班点了，让她回我手机吧，便挂了电话。 喂，行不行？便宜一点吧，以后咱是长期用的事儿。高客户要走又不走，接着还价，他可真有耐磨性，他真把这么严肃的工作当成地边摊买卖商品的了。 我想起了老板的一句话：这样的客户不是我们的服务对象。 这样，你先回去，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给我联系，或者你从别的家政公司找人也行，好吧？我看着风流倜傥，穿着打扮入时的高客户回答他。 高客户想了想，说：也行，用不用，我再说。 他们走了，我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高客户为了计较这一点工资，失去一个特别好的保姆。不过又想，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老婆能有这么仔细节俭的老公，也是省了很多心。我只有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能找到既“便宜”又好的保姆吧。 我便又约了小鸟与秦大爷下午三点见面。我想，以秦大爷与小鸟的人品，这份儿活儿安排会很顺利吧？ 电话又响，是绒花。 欢乐小区那家我不去干活儿了啊，我想想这么热的天才干四个小时，不值得，你再找别人吧。 我一听快气炸了：你让我怎么向客户交代？你让我怎么向客户交代？啪，我摔下了电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稍稍平静了一下，只有给欢乐小区客户打电话：麻烦你来一趟，我给你退费吧，这次又对不住你了。对方这次也没说啥，因为先前我给她说过这段员工很少，不好找。 我等人家来退费，员工琪琪来了，客户因为去旅游给她放假了，派她来告知公司一声。她又问了问工资什么时候开，并让我再给她高考罢的女儿找一个活儿。 我说好，问她这段时间在客户家怎么样。其实之前我也是回访过客户的。 还行，就是老太太太能说了，特别的干净仔细，不过她说咋的就咋的，咱干好就行了。天气太热了，可能人家觉得就她和我在家不值得开空调吧，这么热的天，老太太宁肯热得汗流浃背，也要等家人回来才开空调…… 这时外边突然唰唰下起了雨，琪琪赶紧走了，我和莉把我们俩的自行车安顿好，外面的雨点便越来越大起来。 屋内却越发像蒸笼一样的闷热，浑身粘糊糊的，心里一直感觉有火往外冒，莉也说热的也快受不了了。莉有时出去办理会计手续，去总公司00 0对账、发工资，她不经常在这儿，不知道一些事，我便利用下雨这会儿没人，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致向她交代了一遍。 屋外的雨点由小到大，然后到瓢泼，一直下到下午，而且狂风大作，空气也由原来的酷热变的十分的凉快了。而凉快了的人因为先前很热， 这时候短衣短裤的便又连连害起冷来。确实冷，下班后在路上骑车要不是有雨衣护着一层，“冷”得就要瑟瑟发抖了。 三点的时候，秦大爷打来了电话，问下着雨呢，还能去签合同吗？我说当然能，大爷您都能来，我们的员工怎么不能来呢？ 大爷一会儿便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公司的电工亮子，他今天是来检修电路的。可爱的小鸟却还没来，我便让大爷看小鸟的档案，知道他是水利局的人，便又和他闲谈一些有关水利方面的话题，我想淡化一下秦大爷等小鸟的时间。其实秦大爷很随和，一点也没有烦躁的意思。 20分钟左右，小鸟带着两岁多的孩子来了，一进门便说：对不起大爷，我迟到了，来时孩子要撵，给他穿穿衣服，让大爷久等了。然后她不等秦大爷回答，用她好看的眼睛转向孩子：乖乖快喊爷爷。小鸟原先一直是她当地的临时代课老师，那水平就是不一样。 孩子胖乎乎的，长的虎头虎脑，他偎在妈妈怀里用不太清楚的童音有点怯怯地说：爷爷考（好）！多么乖的孩子，我们都笑了。秦大爷更是轻描淡写地说：没有等多长时间。然后他亲切地让小鸟作自我介绍，秦大爷也介绍自己家里边的情况，他们谈的很融洽，彼此也没有异意。我今天也特别松弛，不像以前正规谈判似的说一些中间话什么的。有时候孩子闹一下，检修完电路的亮子便过来逗孩子玩，也是奇怪，孩子看到亮子也就不闹了，两个人很是友好。亮子30多岁，人长的瘦高，利索，一双眼睛特别明亮清澈，笑意融融，我想这也是孩子喜欢他的原因吧。而秦大爷和小鸟便很愉快轻松的谈妥了。 秦大爷走时还给我们握了握手，像与好朋友再见一样，和善又自然。这位老人的亲切慈祥与小鸟的随和善真、甜甜的笑，就像蓝天上的一片洁白悠然的云，轻轻地、美美的，那么祥和。 小鸟也说着谢谢我和亮子的话，并让孩子向我和亮子摆手说再见后，也拉着孩子走了。 这时亮子也说：我的检修任务也完成了，俺也去也。好的，谢谢。我说话的当儿，亮子就已走出了门外，前面依稀还能看见小鸟母子的背影。 这时来了一位打扮朴素的大姐，是来找工作的。她说丈夫是医生，因村里开诊所的多，一年下来，刨去各种费用，几乎挣不到钱，男人便不干了，而他又是曾经脑出血加高血压的病人，整天什么也干不了，就在牌堆里看打牌，还得给他做好饭，吃了饭他又去牌堆里玩，无奈之下，她便出来想找工作。 我说活儿不少，就看你愿意干不愿意干，干这个活儿首先得心态好，肯出力就行。看大姐也挺能干的，想干就去检查身体，然后跟公司办手续再给你安排活儿，就连你男人也能干，回去给他说说吧，对着有照看不太麻烦的老先生的活儿他就可以干。她说行，好，那感情好，那就先谢谢你了。并一再说你的态度这么好，介绍的这么详细，她很喜欢这个工作和我。 听了这些话，虽然不是什么奖杯锦旗之类的大荣誉，但是我的心情却是特别的好。我之所以这样尽心尽力地去做工作，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得失利益，只是想方设法把工作做好才是。 正说着又进来一位穿着一件长大褂，外面套着防晒服，戴着大口罩、墨镜、遮阳帽的大姐，等她摘掉眼镜，口罩，原来是员工美美。她长着白皙的大脸盘，水灵灵的大眼睛，50岁的人了，身材一点也不臃肿，给人的感觉就像个电影明星。她说着一口山东味的普通话，每次见她，我都在心里想，美美大姐要是去拍电影，绝对可以，这么靓丽的人做家政，有点可惜。她今天来是替客户续费的。美美边交钱边说：这么热的天，真想休息一个月，整天的给人家干活儿做饭，自己老头都顾不着。我说客户家里不是都有空调吗？她说一般都是厨房或者卫生间活儿多。你想想，你在厨房或者卫生间干活，人家能给你开着门通凉风？又不是在自己家，想开门就开门。或开个电扇也行啊，往往干一通活儿，完了下来便成了个汗人。有时买菜回来两手拎两大兜菜，上六楼就更别提了…… 我说：真是辛苦了！又想起琪琪说过的话。并向来访的大姐说，这个美美姐不错，特能干。我又转向美美：不过这个活儿离家近，客户也还是不错的人家儿，就先干着，你停下来，说不定再找不着这么比较合适的，况且每次回访，客户都说美美姐人很好，活儿做的漂亮，很满意！美美听了笑笑，又聊了两句话，就先走了，说去要买菜了。 这个来访的大姐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不吭，这样也好，让她知道家政就是这样，是实实在在的。我又跟她聊，说其实员工对个好客户不容易，客户对个好员工也不容易，干这行是双方互相的事，但咱作为员工，首先要多吃些苦，多干活儿干巧活儿干好活儿，最终是让人家客户满意为宗旨。大姐说是，我又问了她的特长，了解到她家顿顿几乎都是吃面条，包子、饺子、卤面之类的饭也很少吃，而且炒几个菜也炒不好的。她现在正干着一个中午接送邻居小孩儿的活儿，为生活所迫，想再找个活儿干。 那就只有给她安排干下午的活了，不过她又不会做饭，也挺不好安排的。 我说大姐，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你回去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就去体检，来办手续，然后尽快上岗。她说你这个人这么好，给我讲了这么多，也不嫌弃我。我说这不是应该的吗。 前边曾经有多个员工也这么说过我，还有客户也这样赞扬过我，其实这没什么，本来就应该这样做好工作，而且我没有单纯的把工作当成工作，而是当成一种生活方式，我视这些员工为姐妹好友，特别是下岗困难的姐妹，还有越是没文化、特别贫穷的越是应该好好对待她们。这样我工作着、付出着，并感到快乐着，带给别人的也是快乐，幸福。 可是天底下不都是公平美好和谐的事。 因为昨天雨下了一天，第二天早上特别的凉爽，一路凉风，好像身边有个小空调似的，路边的树叶呀，小草、花儿，翠绿绿，红艳艳，水露露，晶晶莹莹的，令人感到心旷神怡。到了办公室，差6分8点，一看电话有7点50分的老板来电，知道她又在查岗，赶紧拨过去。 前天给莉说过的，必须7点50分到，你们怎么迟到了？对公司有什么意见？还是有什么想法？工作就是苦熬苦干，扎扎实实干出来的，以后打电话再没人接就扣钱！ 我的天，这竟然是老板很轻松的一张口就说出的话！？ 经理，你别光盯着上下班这几分钟的时间，因工作需要，好多次都是早来晚走的你是不知道的，工作我知道怎么做，怎么去负责任。工作不是让你看的，是我应该用心去做、而且要做到做好的！ 面对老板，我不亏心。 此刻，如果换成谁心情都不会好受的，何况我心无愧呢？…… 等莉来了以后，我把这几次老板查岗、说的话给莉讲了，莉却笑着说：老板上下班查岗的事知道，而且公司的人都知道，这是公开的秘密。公司里的人几乎都受到过她这样的“待遇”。 莉又说：你刚来到公司不久，而且又不在总公司还好点，其实每个人工作的好坏，老板心中是有数的，像你这样一个人在分公司独当一面，仅仅半年时间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是我听老板在总公司开会时讲的。她知道你的能干与努力！ 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谁都不容易。老板也有她的苦衷，她的心情这两天很不好。 我问怎么了，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李蔚鸿，笔名水晶、水，大专学历，自幼酷爱文学，中学时任《青年导报》特邀记者，并开始文学创作，之后创作出中篇小说《蝴蝶》。现创作文学作品小说、散文、诗歌、剧本、新闻共500余篇，有多篇作品在《人民日报》、《中国保安》、《科学导报》、《信陵诗刊》、《安阳日报》等报刊发表，并荣获多项奖励。 文学感言：幸好我是如此深情地爱着她——文学，不然我将失去一个多么美好生动的人生！
【华豫之林】微信公众平台 责编：谷乡 本期作者：水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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