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升”,盛满了纸山人民的乡愁 陈安生||浙江 一个用毛竹竹节制成的圆形容器,纸山人用它来量米,称之为“官升”。这带“官”字的容器,它的名称来历我不知道,但容器的大小、形状和作用,出身泽雅纸山的我,却是非常熟悉的。 上世纪70年代前,纸山泽雅家家户户的米缸里都有一个“官升”,一“官升”米约一斤,也称“一升”米。 这个小小的量米容器,在物质贫乏的年代,盛载着纸山家庭太多的苦涩、辛酸和无奈。 大跃进时期“大办钢铁”,泽雅纸山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汰沙,洗沙,半升米,半升沙,煮些饭散花花,煮些粥生米渣”。那时候,国家为了“大办钢铁”,纸山男女老少,人人动员,到溪水中冲洗泥沙,据说泥沙中有铁的成分。因而农事荒废了,庄稼歉收,很多纸山人的米缸里没米了,“官升”便“空空如也”。于是,为了吃,只能拿着“官升”去邻居家借米。纸山人乐于助人,邻居也并不富裕,往往从将要见底的米缸里量出一升或半升的米借给你,邻里之间你来我往,有借有还,只因人人都有困难的时候,谁都有个急时难时,虽然大家都很贫穷,但是大家都还是很大方的。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泽雅纸山的生活更加艰苦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四、五口人的家庭往往没有半升米下锅,用餐时,揭开锅盖,满满的一锅都是黑黑的番薯干,那不到半升的米饭,就像一个半圆形的镰刀贴在锅边,有的人家甚至没有一粒米下锅。这个时期的“官升”大部分就用来盛番薯干了,居住在山边的住户,在山里的“山果子”(山楂)成熟的时节,都会全家出动,上山采摘“山果子”,然后用“山果子”换别人家的番薯干,一升“山果子”换一升的番薯干,用换回来的番薯干勉强维持一家人的吃饭问题。 老家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一次用“山果子”换回点米,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袋里的米撒了一地,有人调侃:“真是'丐儿米倒沙滩’了”,换了一天的“山果子”,到头来只得空着手回来。不过,调侃管调侃,人们看到这情形,仍然从家里的米缸里掏出一点点米来,你一升,我半升地送给老人,感动得老人热泪盈眶,嘴里不住地“谢谢,谢谢。借人一升,将来我一定要还人一斗啊!”…… 改革开放后,泽雅纸山的生活日新月异。此时的“官升”量化着纸山人的喜悦、幸福和甜美。 民谣“嘴唇两爿皮,吃爻又有来,嘴唇两爿肉,吃爻又稻熟”,洋溢着纸山人满满的喜悦。勤劳的纸山人不再为无米下锅而发愁,土地承包责任制的实施,使粮食丰收丰产,如今种田的,家有余粮,外出经商的,兜里有钱,但是,富裕起来的纸山人却从来不会“斗米兴”( “斗米兴”:纸山俗语,家有一斗米,就以为了不起,意为骄傲,看不起别人),村民之间买米、卖米,互相调剂粮食时,从不讲价钱,再没有用“官升”的浅、满去衡量,人们吃饭食粥随性而为,曾经承载纸山人太多的酸甜苦辣的“官升”从纸山人平时的生活中“退役”了。 前不久,我回了一次老家,在堂叔的老屋里,看到了那个“躺”在角落里久违的“官升”,我的心立马涌动着一种难以述说的激动,那沾着厚厚米垢的“官升”,盛满了纸山人民的乡愁,也见证了纸山人民生活由贫困到幸福的变化过程哦! ![]()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 陈安生,笔名西子,浙江温州人。温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温州市旅游体验师,著有散文集《工夫在户外》《乡情乡音》。 喜欢户外运动,爱好文史及地域文化研究,游记、散文随笔、民俗风情类文章多次在省市各级报刊杂志发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无 之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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