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文&图 小堇 这是第 837 篇文章 ![]() 手机通讯录里躺着几百上千个联系人,微信里有几百上千个好友,常用的也就有限的几个,很多都是常年没有过任何联系的。午夜梦回,或者有满腹心事想打个电话,发个微信的时候,你能打给谁,还是能发给谁?有谁能随时随地接你的电话,回你的微信,听你的心声? 这样的人,想了一圈又一圈,一个也没有。你想打电话的时候,会想,你的这个电话会不会影响她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你闲着的时候,失眠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或许她正忙得焦头烂额,睡得香甜无比,开心得要飞上天,你还怎么忍心打扰她?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有义务和责任随时呼应你的心情,满足你的需要。 所以,我们看似认识很多人,可却没有一个能够在你最脆弱最需要的时候安慰你。这个人,我把她定义为“朋友”。 看到朋友遍天下的人,曾经,我很羡慕,后来便开始怀疑——我要的是纯粹的朋友,不掺杂任何利益的。遍天下的朋友,很多可以称之为合作伙伴,算是关系社会里的关系。 我们就生活在各种关系中——家庭关系,工作关系,同学关系,合作关系......在各种关系中,我们的生活也变得错综复杂,彼此之间却又无法割裂分开。而且,在关系言关系,所谈无非就是各种关系中的话题。比如同学在一起,无法避开当年如何如何;工作伙伴在一起,话题也很少离开工作及工作衍生的各种关系中的人与事。之所以能聊起来,是因为有共同话题,但这些,都不是我所谓的朋友。 我所说的朋友是可以将彼此的后背暴露给对方的,可以不用任何面具,毫无负担地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她,却不怕她嘲笑的,只因为她懂你,即便没有十分的懂,也会尊重你的那个人。可以分享快乐,也可以共情痛苦,可以将内心的秘密放心地告诉你,不担心被讥讽和背叛。或者换言之,这就是你可以毫不犹豫在深夜打电话给她的那个人。 这样的人,一生中,能有几个? 而我,也不是某个人的那一个。 记得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中孤独无助的主人公吴摩西,一生都在寻找“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唯一能和他说得上话的养女死了,为了寻找能说得上话的人,他出走延津,心愿终究难圆。后来,养女的同样孤独的儿子牛建国,为了摆脱孤独寻找“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又走向延津。有时,他觉得和某个人能说得上话,就喜欢和那个人说,而人家却未必愿意听,因为你不是人家的那个“说得上话”的人。所以,两个人的心灵若是真想严丝合缝,必须是卯和榫的关系。这就要求两个人的三观相合,志趣相投,见识一致,心意相通。木匠可以让卯榫相合,而人灵魂的契合却无法用刀斧和凿子来搞定。 是的,人是有精神追求的高级动物。他喜欢群居,难耐孤独,需要被认可接纳,喜欢在接纳中发展一段亲密关系,并试图在亲密关系中摆脱孤独,找到归属感。可人即便拥有了亲密关系,为什么依然感到孤独?为什么在人群中会依然感到无话可说?为什么在喧闹中依然感到寂寞?因为,更深层次的精神需求很难得到满足。 欲求先予,我们都懂得这个道理。但是,很多时候,却不知道要予谁。毕竟,这予,也得是心甘情愿,予之后满心欢喜才好。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个口号叫“理解万岁”,并由此展开过一段时间的大讨论。这个“理解”,我认为更多的是“换位思考”,是共情。有了这两点,才能谈得上理解。但是,此人非彼人,就算是情境相同,但由于个体的不同,感受也会不完全一样。人生处处罗生门,所以,所谓的“理解”,也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我们需要“懂”我们的人,在很大程度上,实际需要的是一种“共情”,是一种对感受的理解和接纳。“感受”常常是非理性的,而我们平时与人相处,或者劝慰人时,往往是站在自己对事物的认识和经验上来讲道理,这道理也就成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容易令人生厌。 基于此,真正的、纯粹的、灵魂契合的朋友,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认知的、眼界的、格局的、脾性的、环境的等等,能找到一个,就是天大的福分。难怪古人感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好在我们是会退而求其次的。没有灵魂契合的朋友,却能够找到兴趣爱好一致的伙伴。比如打球有球友,下棋有棋友,读书有书友,写作有笔友,旅游有驴友,钓鱼有钓友,跳舞有舞友......兴趣相同,若再性情相投,就可以算得上志同道合,能够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所有的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孤独总是与喧嚣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喧嚣抵消不了孤独。那就反观内心,在万物的的躁动与寂静中,可能会有新的发现,看到那颗与孤独相生相伴、相互理解与温暖的灵魂。 与万物相对,与自己和解,向内可能反而容易寻找到一个朋友。 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如是。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语文教师,山东省作协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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