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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巴德:行动学家萨伊

 hercules028 2022-06-15 发布于四川

行动学有悠久的传统。萨伊说,有人认为只有自然科学才是“科学”,因为道德与政治科学存在争议,并不包含不可争议的事实与真理,所以不能被认为是真正的“科学”。萨伊所指的,正是当今的实证主义者,他们的方法使他们无法意识到,社会科学也可以达致绝对的真理,如它们像行动学一样,建立在普遍的、明显的公理(axioms)之上

萨伊认为,构成我们所说的“道德科学”的“一般事实”是无可争议的,并且也是建立在普遍的观察基础上的。他说:

“因此,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优势,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独特的和精确的观察,确定这些一般事实的存在,说明它们的连接,并得出结论。”获得这些一般事实,当然是从事物的性质出发的,这就像物质世界的法则一样。我们不是想象它们,而是通过明智的观察与分析,使它们显露在我们面前。

按照萨伊的观点,这一般性的事实是“原理”(principles),是政治经济的科学,它们由一些根本性的原理,以及大量从这些原理得出的必然结论构成的。因此,对这一科学的进展来说,这些原理应该严格地从观察中演绎出来,这是至关重要的。从这些原则中得出的结论,可多可少,取决于观察者的目的。

这里萨伊得出了行动学的另外一个要点,即经济学家从这些公理中获知含义的路径,及其详细的体系,都是他根据他自己的兴趣与他正在考察的历史事实展开的。因此,即便是在原始的易货经济中,在理论上演绎出货币理论也是可能的;但是一个原始的行动学家是否会费心这么去做,是可疑的。

有意思的是,萨伊在那个经济学的早期阶段就看到了统计与数学方法的兴起,并进行了批驳,其角度可以被视为“行动学”的。政治经济学与统计学之间的不同,也正是政治经济学(或经济理论)与历史的不同。前者确切地基于普遍观察到的、并被普遍承认的一般原理之上,因此,“有关政治经济学原理的完美知识是可以获得的,因为构成这一科学的所有一般事实都可以被发现。”根据这些“无法被否认的一般事实”,可以建立“精确的演绎”,从这个意义上说,政治经济学建立在不可动摇的基础之上。但是,统计只是记录不断变化的特定事实的形态,统计,“就像历史,是事实的陈述,多少是不确定的,也必然是不完整的”

另外,萨伊预见到,从行动学的角度看,历史与统计数据本身是复杂的事实,需要被解释。“统计研究可以满足好奇心,但它不能产生这样一种优势,即它不能说明它所收集的事实的起源与结果,说明这些事实的起源与结果,它就会立刻成为政治经济的科学”。在文章的其他地方,萨伊还嘲笑了公众对统计数字的轻信。“不仅如此,有时数字与计算的信息会强制性地展现在大众面前,好像仅仅凭借数字计算就能证明任何事情,因此就可以制定任何的规则,好像可以从统计数字中能够得出任何的推论,而不需要借助于健全推理的帮助。”

萨伊继续质疑数学在构建经济理论中的价值,他再一次回到了基本公理或一般性原理的结构。因为政治经济学关心的是人的价值(values),这些价值“受人的能力、需求与欲望等的影响所支配,它们无法被严格地评价,因此也不能赋予数值来进行绝对的计算。在政治科学中,所有这些本质上都是有关原因及其结果之间的连接的知识。”虽然当时数学在经济学中的使用还处在萌芽状态,但是萨伊对这一现象进行了深入的发掘,指出经济学的法则是完全定性的。

萨伊说道,“比如,我们可以知道,在任何给定的一年,葡萄酒的价格将取决于相对于需求的程度而言,售出去的数量。”但是,“如果我们想提交这两种数据,来进行数学计算,那么,我们得出的预测数值,绝不可能与那不可数量化、不断变化且一直在起作用的力量的作用所得出的数值一样。这些力量有“气候,收获的数量,产品质量,之前酿造的库存,资本的数量,出口的可能性,替代饮料的供应,可改变的口味与消费者的评价等等。”

对于数学在经济学中的应用的性质与可能的结果,他有着深入的洞察。他说“数学方法,看上去精确,但是会严重扭曲人类行为的定性分析,因为它歪曲与简化了经济学原理的合法洞见。”

萨伊继续说道:

“这些人(使用数学方法者)假装在做研究,他们不能用分析性语言来阐述这些问题,不能用简化的方法把自然的复杂性剥离,而是人为地挤压了事实,这样就根本上改变了问题的条件,败坏了它所有的结果。从这种计算中得到的只是那个任意假定的公式所给出的结果,而不能有其他的推断。”

在自然科学中,解释性的规律或一般性原理总是通过假设实现,但在行动学中,把过度的简化和谬误引入到前提假设中是致命性的,因为这会导致从中演绎出的结论必然也是错误的。

如数学与统计学不能为政治经济学家提供合适的方法,那么什么方法是合适的?答案是与他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方法是一样的。萨伊说“他会考察所提出的问题的直接因素,在确切地查明这些因素之后,用明了的(enlightened)理解,快速直觉地大致评价其相互影响…”简而言之,政治经济学家的法则是确定的,但是它们对给定的历史事件的综合性应用,不是通过假冒的数量或数学方法实现的,而是唯一地通过运用“理解”(verstehen)的方法来实现的,是“明了理解的快速直觉”。(选自M.Rothbard,Praxeology as the Method of Economics,由朱海就翻译,标题为译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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