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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岁女教授病逝:为何年轻学者会接连英年早逝?|学术|博士生|科研人员|博士

 老庄走狗 2022-06-15 发布于浙江

作者 | 方君翊

来源 | 思想潮

最近,一则新闻引起了笔者的关注——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阙岳教授病逝。讣告上称,阙岳教授“长期扎根西北,奉献兰大,教书育人。一心扑在工作岗位上,为学院教学科研、人才培养倾注了毕生的精力。”

阙岳教授

一位优秀青年学者的骤然离世,让人不禁感叹生命无常。但更让笔者揪心的是,这位年轻的教授,去世时年仅48岁。

近年来,年轻学者骤然逝世的消息时有传来,且似乎比过去频繁了许多。


笔者整理了近5年在50岁前因病去世的高校学者名单,数量之多,令人骇然: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党委副书记、教授邵强进病逝,年仅49岁;

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司佳,因病医治无效,年仅42岁;

复旦大学材料科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江素华,因病医治无效,年仅42岁;

华中科技大学教授社会学院教授柯卉兵病逝,年仅41岁;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青年教授牟阳灵因病去世,年仅45岁;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文澜学院青年教师赵艳云,心脏骤停,经抢救无效去世,年仅35岁;

中山大学教授、中法核工程与技术学院原副院长张小英,因突发疾病逝世,年仅46岁;

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副教授肖育众,晕倒后送医抢救无效去世,年仅31岁;

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全球卫生系副主任、副教授谢铮兵病逝,年仅41岁;

北京理工大学机电学院教师李晓峰,急性心肌梗死抢救无效逝世,年仅41岁;

北京师范大学化学学院教授何智,因腹壁转移腺癌医治无效病逝,年仅35岁;

西北工业大学材料学院教授殷小玮因病抢救无效逝世,年仅47岁;

河南大学物理与电子学院原院长王渊旭,因病医治无效逝世,年仅46岁;

信阳师范学院物理电子工程学院教授许军旗,因劳累过度突发脑干出血,年仅41岁;

南京邮电大学计算机学院院长李涛教授,因病医治无效逝世,年仅42岁。

这些高校教授们的因病去世的具体死因,并未被官方完全公布。但根据可查资料显示,已公布死因的教授们几乎都是“过劳死”:心肌梗塞、脑干出血、心脏骤停……

而这些溘然长逝的精英们,仅仅是大量过劳学者的部分缩影。

这段时间,拼多多员工猝死事件,将互联网大厂的过度内卷问题,再度推上了风口浪尖。但鲜有人注意到的是,如今“过劳”的学术圈也悄然开始的内卷化。

有知乎网友这样形容广大高校青年教师的学术之路:“当你读本科时,本校硕士就能留校任教当讲师,优秀硕士可能还有编制,发几篇SCI就能冲击副教授;

当你满怀学术理想拿到硕士学位后,发现需要博士学位才能给讲师了;

于是你不死心开始攻博,当你头秃地看完博士论文,发现招聘要求上赫然写着要求海外或博士后经历;已经覆水难收的你决定出国再做几年博后,计划着能在而立之年实现'最初的理想’。

三年后,理想终于实现,但是你并没有成功后的喜悦。

你环顾四周,你可能会发现你领导的领导竟然是本科时高几届的学长,本科毕业就去工业界的室友已经在一线城市买了房,而你,终于在31岁这年找到了一份看上去还算稳定的工作——非升即走的青年教师。”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当下国内学术圈的真实写照——非升即走的高校环境,使得大量青年学者卯足劲、拼了命也要做项目、发期刊。可尽管如此,疯狂奔跑的学者们,也还是赶不上内卷的速度。

中国科协公布的《第四次全国科技工作者状况调查报告》调查结果显示,科研工作者的平均工作时长为每周49.7小时,比法定劳动时间多24.3%,最长工作时间达到每天16小时。高学历者每日工作时间更长,博士学历的科研工作者每日平均工作时间为9.29小时,睡眠缺乏情况严重。

由此导致的结果是,40%科研工作者患有某种类型的常见疾病,患颈椎和椎间盘疾病的比例最高,为22.4%,其次是高血压为7.8%、关节炎为7.5%;超30%的科研工作者存在长期身体疲劳或腰背酸痛等亚健康症状;近30%的科研工作者表示从不参加体育锻炼,博士和硕士学历的科研工作者,每周花在运动上的时间都不足5小时,显著少于其他学历群体。

比起身体上的压力,科研人员要面对的精神压力更是超乎常人。

2014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研究发现,受访的博士生中,有 47% 的人达到了抑郁的临界值。

2018年,《自然生物技术》研究的结果表示,硕士和博士生遭受中度至重度的焦虑(或抑郁)的概率是大众的六倍;今年,《自然》杂志的一项双年调查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博士生受访者,表示曾经因为焦虑或抑郁而寻求过帮助。

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副研究员杨国梁,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说:“科研人员目前的一个生存现状是面临着多重压力。”

我国的科研人员薪资构成,目前使用的是三元工资制。在这样的薪酬体系下,岗位津贴和绩效工资须从课题经费中支出——也就是说,没有课题,就没有经费,没有经费,不仅养活不了团队,甚至连自己的工资都成问题。这就使得科研人员必须像追赶胡萝卜的驴一样,一刻不停地寻找、开展新的课题。

同时,由于学术圈的高度内卷化,一批抓住历史时机、在内卷前就“占好坑”的中青年学者占据了学术界的大部分重要位置,形成了后来者完全“无从下手”的畸形学术格局。

除非自身实力超强,否则根本无从突破提升天花板。两种原因相加,变成了如今学术圈内“上位者疲,候位者倦”的情形。

全国政协委员尹卓曾说:“让潜心研究的人能生存下去。要建立这样一种制度,让这些潜心科研、一辈子为科研奉献的人有一个生存条件。”

精英学者们的逝世,应给学术圈敲响警钟:过度的内卷化,消耗的将是象征未来和希望的年轻力量!毕竟,科学的世界是无止尽的,而被学术内卷吞噬的,恰恰是本应探索这个世界的优秀人才们。

资料来源:

Editage意得辑科学网博客,2020年2月13日,面向科研人员心理健康的全球调查——快乐与压力的诱因

掌桥科研,2020年12月8日,科研工作者健康不容忽视:近一个月已至少5名优秀学者英年早逝

青塔人才,2020年8月11日,学术圈内卷: 宁愿累死自己,也要饿死同行

募格学术,2020年6月27日,科研人员压力山大?今年以来多位中青年专家教授“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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