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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我在网上看完这篇作文后，首先便感到很惭愧。因为我作为一个中文专业的学生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篇文章里的一些词语，里面所涉及到的书偶有听过，但其实都没怎么读过，尤其是那本《树上的男爵》，我一直是到去年才翻开看了一次，才知道卡尔维诺这个名字。而这位同学作为一个高中生，有着这样充分的知识积淀实在是很令人钦佩。 但我在一些评论里看到了一些人们对这一点不满的声音，他们大都觉得高中生有这样的积淀像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这其实便涉及到这个事件的一个关键性的因素，这个关键性的因素便是这个同学在文章里所引用出来的名句乃至那些生僻的词语和哲学思想是否建立在理解的基础上以及真切阅读过的基础上。当然，他究竟有没有理解和阅读我们再怎样琢磨都是想象和猜测，或许这又难免又带上了我们主观的臆想。 试想，这位同学是真的理解和阅读了的话，那么正如我在一开始所说，我们是应该对他钦佩的，我也在一些评论里也看到有一些人对这位同学的知识素养进行了肯定。 但如果他没有理解和阅读的话，这其实就显露出来很多的问题，大家为此争论的一个原因便是如此。没有理解和阅读的话，但是能用出来，能写在试卷里，其实这个问题也需要多方面的看待。经历过高考的人都知道，无论是写英语作文还是语文作文，老师都会让你去积累一些素材，这些素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便是你的文章里的闪光点亦或是得分点。我自己在高考的时候，诚然也是这样，我还特意去了好几本作文素材的书。 素材其实很多，也很杂，往往你记住的那个素材不一定就能用到。素材也同样要突出新颖，我记得在高考那年，语文老师每次评卷的时候都会强调这一点。所以，对于素材的运用其实也是很需要功夫的。我们看这位同学的文章，素材运用得真可谓是“密不透风”，细究起来，又与他这篇文章所表现的中心思想不失关联，可见这位同学运用这些素材并不是“假大空”式的拼贴，而是有着他的内在的思考在其中，这显然是大多数的考生都做不到的。 而再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这些素材其实就是现在高考作文“套路”的一种模式。在高考的时候，老师都会强调写作文的“套路”。我记得我们老师在那时候练习作文的时候就硬性规定每一段的长度和字数大约是多少，规定作文题目必须要取那种“XXXX,XXXX”式的。尤其是对于素材的规定，一定要在作文里夹带素材，最好是放在“显眼”的位置，我相信，每个人的语文老师都曾说过写作文一定要写好开头和结尾之类的话。 我那时候写作文就有自己的“套路”，比如我每次在作文开头的便写：“《菜根谭》云:'……’”（《菜根谭》当时是我刻意去买的，并背了其中的许多句子）。我取作文题目，一般就是来自于《论语》、《孟子》、《老子》之类的——这都是我在一些网站上面抄下来，根本没看过原书。我记得我的高考作文题目叫做“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时来自于《世说新语》的，但诚然我看到那句话完整的面貌时，是在大学的时候了，但这并没有妨碍我的作文每次都能得一个不错的分数。也就是说，高考的作文掌握“套路”也是一门功夫。我们看这位同学的作文，毫无疑问同我看到的各种满分作文的“套路”简直是如出一辙，相信经历过高考的人都能懂得。 一些评论里的人便对此大加贬斥，认为这样的“套路”不过是“八股文”的再现。其实，当年我参加高考的时候看见那些所谓的满分作文，也同样有过这样的想法。事实上，这个想法到今天都还存留着。因为，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套路”只要严格去遵循，得一个好的分数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你没有写作的天赋也行，只要你用心和勤奋。在高考时，无论是老师在讲作文还是一些辅导书上讲作文的时候，其实都会对作文的不同类型进行区分，每一种类型的作文都有不同的写法，都有一些特定的模式，这其实同“八股文”的要求没什么两样。 但如果你仔细想的话，“八股文”它究竟错在了哪里？事实上，它无论怎样，只是一种取士和选拔的手段，你写得好，你就会被录取；你写得不好，你就会被筛掉。它是一种既定的规定，要求你去适应它，而不是它来适应你。它其实只对考试的人有效用，但它对于每个考试的人来说又都是公平的，即便那是“套路”，你去“陷入那个套路”就行了，你根据相应的要求，写出相应的文章就行了。现在的高考作文不就是如此吗？但往往必然会有人可以“陷入那个套路”，必然有人就永远“陷不进去”。我想，第一个抨击这个制度的人，肯定是第一个被这个制度打击的人。 我们要搞明白的是，考试是为了什么？我想，为了分数会是我们不约而同便能想到的答案（纵然，会有人是为了别的东西）。那么，道理就很简单了，为了考一个好分数，上一个好大学，我们“陷入套路”有什么错呢？——“套路”毕竟是可以直接提升分数的。正如叶兆言在某篇小说里曾说，考试就是一种手段，我们便可以不择手段。  至于有的评论牵扯到教育的体制，认为由这种作文可以看到我们的教育是多么的“花拳绣腿”，是多么的空洞，对我们的教育体制大力鞭笞。他们将目前的作文同八股文联系到一起，主要也是以八股文中的陈腐来作为目前高考作文的陪衬。我想，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滑稽的，因为目前高考的这种作文的出题方式便是当前我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出题方式，放在八股文的时代，也是亦然如此。这样的方式，短时间之内我们是寻求不到新的创新的，因为写文章本身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创新性的活动，思想在其中占据的重要性是很大的，但思想的提升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同样，其实由近几年的高考作文出题来看，每年都是在变化的，都体现出了改革的趋势，我们不能对此加以漠视和否定。我们永远都不能没有高考，即便它其中的问题再怎么多，失去了它，其实许多人的人生就失去了种种美好的可能。  而在评论里所提到的最多的一点，便是这篇文章里对于生僻词汇的运用。虽然，这些生僻字的运用大致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不免会让人觉得这位同学连“基本的人话都不会说，讲这么生僻晦涩的话又有什么用？”尤其是在文章里所写的一些名句和哲学思想，只简单地对其进行了罗列，没有进行阐释，显得文章“深奥”无比。 我也觉得在写文章的时候没有必要去使用那么多的生僻字，用的多，无非是显耀自己的才学，写在高考的作文里，无非是“套路”的一种。我自己在高中的时候，便曾翻阅过两遍现代汉语词典，也积累了一些生僻的词汇，但我没有把它们用在作文里，因为我觉得写文章的话，尤其是高中水平的文章，不需要生僻字也一样可以写得漂亮，写得出彩，运用生僻字，反而显得很另类。这同前几年在网上流行起的名为《生僻字》的歌一样，不知从他们哪里搜刮出一些生僻的词汇，将它们罗列出来，看上去是在宣扬文化，其实只不过像个小丑，内涵空虚。我想，即便是博导级别的教授，也不见得在写文章的时候就会用那么多的生僻字，或许，能把你的思想表达清楚，语句保持连贯，是写一篇文章最先关注和最应关注的问题。 2020.8.5 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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