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 在三年级的时候,我们这里的乡下小学做了一次整合,把那一条路上各个村庄的小学里的学生都整合到了我们学校。为此,还专门为那些家比较远一些的同学安排了校车。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都能看到这辆校车在校门外面准时地候着。 因而,班上一下子就忽然多了二三十张新的面孔,整个教室里,大抵有近七十多人了。但或许是因为条件的不容许,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并没有进行分班。我记得当时是闹过分班的,我们甚至还自行分了班,坐在了两个教室里。可是,没几天后,就又被弄到了一个班里。 这些新来的人里,最令我欣喜的莫过于堂哥的到来。我记得当时他来的时候,教室里的桌子不够用了,老师也没有办法,大伯便直接去给他买了一张新的课桌。这张课桌在整个教室里,就如同是鹤立鸡群一般。为了让这张桌子不让别人糟蹋了,大伯便给班主任说了一声,让我和堂哥坐在了一起。虽然我一下子就要坐到了靠后的位置,但是能和堂哥坐在一起,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高兴。不过,我们坐在一起时,其中许多的故事我都已经忘却了。三年级的时候,我还没有搬离老家,但实际上在上学的时候,吃饭都是在外婆家里。老家那里并不通校车,离学校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因而,堂哥每次要来学校的时候,都得骑上大约二十分钟的自行车才能过来。有时候外婆忙了,或是到了要放假的时候,我也得骑着自行回老家里去。多数的时候,都是和堂哥一起。我记得有一次早上骑着自行车慌慌忙忙地走学校时,路过一条马路,一条狗突然窜了出来,我不小心便压到了它,好在我及时把握住了方向,左右晃了几个大圈,勉强没有摔倒。那个狗主人看见之后,嘴里还颇有微词,骂了我几句。 实际上,当时最小的堂姐也同堂哥一起转到了我在的那个小学,有时候,我们上下学回家的时候,是三个人一起。这个年纪最小的堂姐转到我们学校后,已经六年级了,比我们高了几届。我那时候属实是挺傻的,竟然当着别人的面给自己的姐姐取起了外号,把她叫做“王大拿”(这是《乡村爱情》里的一个角色,堂姐的名字和他差不太多)。堂姐听到后,十分恼火,便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起了我,我也不甘示弱,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当然,在最后还是我被揍哭了。但其实只过了几天的时间,她就原谅了我。 我记得只和堂哥坐了不到一个学期的同桌,那位凶悍的数学老师便又调换了位置,我于是又换了一个新的同桌。这个新的同桌也是那二三十张新的面孔中的一位,名叫X震,——对,和那位唱铿锵玫瑰的歌手一模一样(欲盖难以弥彰),在后来谙熟后,我常常拿这跟他开玩笑。其实我在第一次见X震的时候,心里面稍稍有些发怵,因为他虽然个头不高,比我要矮出一头来,但身体却圆鼓鼓的,十分结实,真可以用短小精悍来形容。或许,这并不足以令人发怵,令人发怵的,是他那张看上去就极凶的脸。上面有一对看上去很是狡黠的眼睛,不知道怎么,还能看到几个极为明显的伤疤。他的皮肤很白,但又很粗糙,那张小嘴巴里一旦说起话来,总是离不开几句顽劣的脏话,让人觉得这一看就是调皮捣蛋的主。但事实上,同他熟络了之后,反而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多么讨厌的人。我们做了同桌之后,便立马画了三八线——其实就是将胶带贴在了桌子的中间。他有时候很机灵,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便偷偷将胶带撕了下来,再重新贴在了更朝靠近我这边的位置。我一直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发觉,——原本我还能舒展地伸开胳膊,但后来每次一伸胳膊,他就赶忙提醒我越线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看到他一脸的坏笑,才知道是他搞的鬼。 我和X震做同桌的时候的确发生了许多好笑的事情。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数学课上,——就是那个极其凶悍的数学老师的课上。那是早上的最后一节课,我和X震当时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我们的身后便是墙壁。我和X震一起眼巴巴地顶着桌子上的表,上面显示距离下课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了。我急着回去要赶忙去看当天的动漫世界,他则是急着去坐校车——越早越能占个好位置。结果,我和X震一听到铃声响了,两个人便赶忙从座位上迈着大步冲了出去,什么都没有想。而其实,虽说是打铃了,但那个凶悍的数学老师才刚刚讲完了一个题,正准备布置今天的上交作业,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正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地坐着,我们俩却已经从座位上冲到了教室的前门,完全没有了规矩。可能那个凶悍的数学老师也懵了,他看到已经冲到了教室门口的我们,愣了一会儿,才问我们要干什么去。我和X震这才意识到,老师还没有通知放学,我心里瞬间就战栗了起来,不知道支支吾吾地说了些什么。当然,这样“狂妄”的行为在这位凶悍的老师眼里,自然就是眼中的沙子,而且还是那种颗粒巨大的沙子。我们俩就像是小羊自动跑到了狼口边,都被他狠狠地打了几下。我是拖着通红的脖子回家的,X震则是红了半边脸。我一路上饱受了路过的同学的嘲讽,在之后,每次提起这件事,都极其羞耻。 当时还有一位姓康的同学,他们家和外婆家只隔着几条巷子。这位姓康的同学长得人高马大,个头同我差不多,但体重起码是我的两倍。但——就是这样看上去如此“粗犷”的人,却脾气十分温和。正所谓越老实的人越容易受欺负。那时候,他就坐在我和X震前面的位置。我们两个在后面,要么是偷偷在他的后背上贴些小纸条,上面画只乌龟,或是写一些诸如“我是傻瓜”的话,他往往过很久才会发觉,还是因为我和X震盯着他笑了太久的缘故。发觉之后,自然就是追着我俩满世界的跑。但是,我们毕竟是两个人,印象里他几乎一次都没有抓到过我们。正因如此——他是这样的好欺负,我们便越发得猖狂,每每路过他面前的时候,就冷不丁地朝他的背上给他一拳,或是直接在他的脸上啪地打一下。后来,以至于每周到了星期五,我和X震就给他定了一个“巴掌日”。一到这一天,我们两个就轮流地在他的脸上“偷袭”,一旦偷袭成功了,我们俩便赶忙逃跑,——毕竟他那体格颇为壮硕,要是被抓住的话,肯定后果是相当的严重。当然,我们俩确实是被他抓到过的,被他抓到后,便立马化身成了温顺的小羊。不一会儿,也就挣脱开了他,便立马再次化身成了狼。有时候,他抓不到我们,便气冲冲地到我们的座位上,将桌上的书和本子全部重重地扔在地上。我和X震回去后,每次都要花好大的工夫再一一将这收拾到桌上。 上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分了班。X震被分到了另一个班,我和那位姓康的同学则在一个班里。起初,每周的“巴掌日”还并没有宣告结束。到了那天,我和X震还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冲着他的脸突施冷箭。可能我们是太过分了,以至于有一天,他把他的一个哥哥叫到了学校里替他出头。那时正是中午,X震还没有到学校,所以,我就被他的那个哥哥叫了过去。我当时还以为他会直接过来揍我,吓得我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但其实他的哥哥并没有揍我,只是说了一通道理,实际上只是想要吓唬吓唬我。但是我却不知怎么,——可能是真的害怕了,竟然一路哭着跑回了家,去向母亲告状。这件事自然纯粹是因为我和X震而起,那个班主任好好地教训了我一番,我自此几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她的任何好感。而那位姓康的同学也被教训了一通,因为他把他哥哥叫来的行为属实不像一个小学生的行为。这位姓康的同学后来还做了我的初中同学,我们就像是一对冤家一般,关系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像是兄弟一般;坏的时候,我便骂他,他也骂我,方才的那件事情就成了他常常取笑我的笑柄。后来,这位姓康的同学在中考的时候失利了,之后又听说他托了关系,到我们这里的一所职高去复读,究竟有没有再考上高中,我就再也没了音信。X震也差不多是一样,之后只在初中的时候见过几次,他也没能考上高中。但是X震后来同我堂哥走得很近,关系很好,我听说上一年两人还一起合伙,不知具体都干了什么。 2020.11.20 下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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