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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眼中的寂寞,没人赞同,也没人反对

 濠上三寻 2022-06-16 发布于河北

鲁迅和许寿裳、周作人等在日本留学期间曾创立一份期刊,名为《新生》。

《新生》对鲁迅来说具有别样意义,那时他刚从医学转向文学,人生道路彻底翻新。

他希望这次转型,于自己,于文学,于中国,都是一种“新生”。

只可惜,这《新生》一期没出,就流产了。

那年鲁迅26岁,初出茅庐,满腔热血,浑身充满干劲。《新生》的流产并没有影响他“改造国民性”的激情,与弟弟两人四只手编辑了两期《域外小说集》。

《域外小说集》收录了16篇短篇小说,作者国籍及篇数分别是,英、美、法国作家各一人(每人一篇),俄国作家四人(七篇),波兰作家一人(三篇),波斯尼亚作家一人(两篇),芬兰作家一人(一篇)。

他们尤其关注俄国文学,那些文章充斥着更强烈的压迫与反压迫张力。

选材、翻译、编辑等复杂细碎工作,兄弟两全权负责。尽管他们干劲十足,译文也非常出色,但销量却很是惨淡。

第一期售出21本,第二期售出20本。其中有一本还是许寿裳试买。

付出如此大的心力,倾注那么大的热情,做出了不起的成绩,却没有人愿意买单。

难以想象鲁迅当时的失落与无力。

但他并没有停下“改造国民性”的步伐,继续向国人介绍西方进化思想史和科学思想史,涉及赫胥黎《天演论》、达尔文《物种起源》、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易卜生《人民公敌》以及拜伦等诗人的作品。

他坚信西方思想可以唤醒人的心智,让国人意识到自己是人,而不是奴隶。

但天真的他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译作采用“文言文”,没有多少人看的懂,能看懂的,一般都是上流人士。

总之,这些先进思想很难抵达奴隶们的意识里。

尽管鲁迅兄弟全身心付出,夜以继日,但现实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不舍昼夜而改变自身的逻辑。

思想是个非常好的东西,但大而无用。

当时的留学生群体都埋头于法律、政治、警察、军事、理化、工业的学习,关心文艺美术者寥寥无几。即便是鲁迅参与的革命派,也致力于政治斗争和武装起义,因此情况并无多大改变。

实业救国,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哪怕救不了国,也可以安身立命。

《新生》的流产,《域外小说集》的惨淡,“改造国民性”尝试的无人问津…

那时的鲁迅,尽管还很年轻,但也正是因为很年轻,才更容易从乐观转向悲观,从希望陷入失望,乃至几年后的绝望。

“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

他认为最大的寂寞,是既没有人赞成,也没有人反对,归结起来,就是没人关注。

想改造人,却看不到人,那是怎样的反讽。

不甘寂寞,却偏偏与寂寞相伴数十年,直到1918年5月,37岁的他,才得以在《新青年》中发出最引人注目的一声“呐喊”。

只是这声呐喊,不是来自海外留学、高高在上的说教者,而是深受礼教熏染、神智昏聩的狂人。

抛开一切,化身狂人,才终于锻造出了“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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