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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7日，张群奉蒋介石之命，再次从成都飞到了昆明。一下飞机，他就匆匆去找国民党云南省主席、绥靖公署主任卢汉，传达了蒋介石的最新指示：国民政府在重庆的各主要部门迁往昆明，为了腾出地方，让卢汉把云南省府机关迁往滇南。 卢汉当场拒绝，说：“云南这几年征兵、征粮，已经是民穷财尽，无力应付这么多机关的到来。” 起义前夜的卢汉 张群 此时的卢汉正在酝酿起义，所以不允许发生任何变故。为了不让张群生疑，卢汉提出让李弥、余程万和龙泽汇三人随同张群前往成都，向蒋介石汇报军情。 余程万和李弥都是黄埔系将领，余程万是二十六军军长，李弥原任国民党军第十三兵团司令官。淮海战役中，杜聿明指挥邱清泉、李弥、孙元良三个兵团从徐州撤逃，结果被解放军合围在了陈官庄，孙元良关闭电台强行突围，结果所部大部被歼灭，孙元良只身逃走，之后杜聿明集团在困守了一个月后也告覆灭，杜聿明被俘，邱清泉中流弹而死，李弥则化装逃出。逃出的李弥，被蒋介石派去重建部队，如今的李弥职务是第六编练司令部司令兼第八军军长，余程万的二十六军不久前也被划归第六编练司令部指挥，所以这时的李弥是云南国民党中央军实际上的一号人物。余程万由于当年在常德保卫战后被蒋介石曾撤职查办过，所以在蒋介石心目中，明显更信任李弥一些。 至于龙泽汇，他是卢汉的小舅子，驻昆明的滇军第九十三军军长，卢汉让余、李、龙三人随张群去昆明，分别代表了中央军和滇军，这对消除蒋介石的戒心是很有作用的。 12月8日晚，张群一行从昆明乘飞机到达成都，并受到蒋介石第一时间的接见，蒋介石对龙泽汇极为客气，在接风宴席上，让龙泽汇、张群坐在自己两旁，连作陪的胡宗南、顾祝同等人都在下位，当然这是蒋介石为了保住云南，让卢汉为他卖命，所做出的姿态。 在张群走后，卢汉抓紧部署起义事宜，他下令所有飞到昆明的飞机，停靠后一律不得离开，机场的汽油库，也由滇军九十三军的一个营负责接管。 这时的昆明，形势错综复杂，保密局长毛人凤为了加强昆明的特务力量，派保密局西南区区长徐远举、副区长周养浩以及保密局局本部的经理部长郭旭、总务处长成希超等人前往昆明，这几人于12月9日中午飞抵昆明。 在徐远举等人下飞机不久，张群带着李弥、余程万、龙泽汇也飞到了昆明。张群下飞机后，受到在昆明的云南军政大员的热情迎接，不过卢汉却没有来，张群坐在车上有些起疑，卢汉派来的副官解释说：“卢主席偶感风寒，不能前来，他让我们接张长官去公馆休息，卢主席稍后就来见您。” 张群和卢汉私交很不错，于是便放心的乘车到了翠湖东路的卢公馆。 起义成功发起，军政大员悉数被扣 云南起义 张群到了卢公馆后，等了许久不见卢汉前来，他感觉不妙，拿起电话，却脸色大变，原来电话拨不出去了。这时，几个卫兵走了进来，虽然态度很是客气，但是张群很清楚，他被软禁了，张群看着卫兵们，双手一摊，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在成功扣押张群后，卢汉以张群的名义，召集在昆明的蒋系要员到他在青云路的公馆开会。被要求前来开会的有李弥、余程万、193师师长石补天、宪兵副司令兼西南区指挥李楚藩、宪兵西南区指挥部参谋长童鹤莲、国民党空军第五路副司令沈延世、保密局云南站站长沈醉等七人。 由于卢汉用得是张群的名义，所以这七人都不敢怠慢，准时前来参会，其中，沈醉最为狡猾，他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于是在参会前，召集云南站骨干特务开会，叮嘱如果他11点前回不来或者没有打来电话，那么就是被扣押了。 在七人到齐后，进来了十四个卫兵，每两人一组，分组看住了七人并收走了他们身上的枪支，沈醉还试图给云南站打个电话，结果被卫兵制止，七个人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过了一会儿，沈延世突然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来，交给李弥和余程万看，两人拿过来一看，不约而同地大骂沈延世，原来这是蒋介石从成都发来的急电，电报的大意是：昆明机场的飞机无法飞离，让沈延世通知李弥、余程万迅速率部警戒。 李弥指着沈延世的鼻子说：“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沈延世叹了口气，说：“今晚通知开会，我本来打算在会上给你们俩说，谁知道这是个鸿门宴啊！” 余程万气得发抖，说：“大家都被你给害死了！ 当晚10时整，卢汉在光复楼的电话总机上，向昆明各机关部队发布命令：“现在宣布云南起义了。”紧接着，起义部队迅速控制了昆明全城，被扣押的李弥、余程万等七人则在深夜11时左右，被分批押送到五华山去。由于卢汉及时抓捕了蒋系军政大员，起义非常顺利。 释放张群 晚年张群 李弥等七人被押送到五华山后，被关在了云南省府四楼的一个大房子里。卢汉派人对七人分别进行了审问，本来卢汉一直最顾忌的是沈醉，因为沈醉是大特务、身手好、为人狡猾，不料这七人中，沈醉最为配合，马上就交代了徐远举、周养浩、郭旭、、成希超等到昆特务的住址，使得起义部队得以在第一时间就控制了这几个大特务。多年后，在功德林改造时，当徐远举得知是沈醉向卢汉说出了他们的住址后，气急败坏抓起一个凳子就向沈醉头上砸去，多亏一旁的宋希濂手疾眼快抓住了凳子，否则沈醉必然要受重伤，当然这都是后话。 卢汉起义后，对张群颇感愧疚，因为蒋介石一直对卢汉很提防，在卢汉遇到的几次危机中，都是张群主动替卢汉说话，在蒋介石面前担保卢汉没有问题，尽管卢汉起义是光明之举，但是他总归是觉得对不起张群这个老朋友。 卢汉派人去劝张群参加起义，张群说：“我和蒋先生的私人关系你们都是知道的，我是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的。不过，我也厌倦了政治，如果你们让我走，我感激不尽，我去海外当个寓公。” 得到张群如此回复后，卢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放张群走，恰好有一个法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在昆明临时停靠，卢汉便让张群乘坐去了香港。不过，到了香港的张群并没有兑现他当寓公的承诺，而是在几天后就飞去台湾，向蒋介石报告云南的情况去了。 蒋介石在得知卢汉起义后，暴跳如雷，下令陆军副总司令兼参谋长汤尧指挥在云南的第八军、第二十六军，以优势兵力反扑昆明。由于李弥、余程万被扣押，所以蒋介石任命第八军副军长曹天戈代理第八军军长、第二十六军副军长彭佐熙代理第二十六军军长。 从12月16日开始，国民党第八军在大板桥、第二十六军在昆明东南角，分别和起义部队交火，昆明的起义部队主力为滇军93军，虽然是一个军的番号，但是不久前由保安部队扩编升格的，装备和战斗力都很一般，不过在昆明民众的支持下，还是暂时阻挡住了国民党军的反扑。 李弥的心机和余程万的无奈 李弥 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卢汉让龙泽汇带着李弥的老婆龙慧娱去见李弥，让李弥写一封信由龙慧娱带出去交给第八军代军长曹天戈，李弥当场写了一封内容是要求停火的信交给龙慧娱。 很快，龙慧娱就回来了，并带来了曹天戈等人的回信，表示愿意接受李弥的停火建议，但是必须在李弥被释放后才能执行停火。 然而，这都是李弥的花招，龙慧娱拿的公开信件都是烟雾弹，她的旗袍内写的才是李弥和第八军将领们商量好的对策，即：加强对昆明的进攻，逼迫卢汉放人。 卢汉聪明一世，在关键时刻还是上了李弥的当，他见李弥信誓旦旦地表示回去后一定罢兵，便将李弥放回，不料李弥回去后，和曹天戈勾结在一起，下令第八军疯狂进攻，昆明的局面更为危险了。 怎么办？卢汉索性决定将余程万也释放回去，此举让余程万也料想不到，因为李弥被放回的结果就摆在这里。余程万为人仗义，向来讲义气，见卢汉主动释放他，非常感动，表示回去后一定让二十六军停火并相机起义。 李弥和余程万回到老部队后，遭受了不同的待遇。曹天戈接管第八军后，李弥回去后已经没有多少发言权，显得非常尴尬；而余程万回去后，彭佐熙非常尊重老军长，交出指挥权，这样一来，二十六军对昆明的攻势便按照余程万的要求停止了。 由于二十六军停止了攻势，加之解放军驰援昆明的部队也即将赶来，第八军军心惶惶，很快两支部队就开始各顾各的撤离了，昆明保卫战宣告胜利结束。 李弥为人顽固，和曹天戈带着第八军残部南撤退往蒙自、个旧地区。余程万信守他对卢汉的承诺，准备率部起义，然而第二十六军顽固派很多，部队发生哗变，余程万难以控制部队，不得不放弃了起义的决定，率部退往开远、建水一带，这也是云南起义中一个很大的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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