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被弄急了,会骂“你怎么不会说人话呢?”
要按一般的逻辑,只要是人说的话都是人话。其实不然。人有时会说鬼话。最明显的例子,是跳大神的,两手乱举,满口白沫,说出来的话常常是死了很久的人的鬼话:小毛头,我是你爹呀,我没钱花了,你抓紧给我弄点吧,要多。小毛头的爹都死了三十年了,类似的话,仍能把他臊得不行。这时,鬼话也有鬼话的力量。但是鬼话,常常是无聊的。即使偶尔产生一点力量的鬼话,老说也就一点作用都不起了。
前一段,网上炒出一个王幸福,原因是他写了一首词《江城子·废墟下的自述》,内容如下:
天灾难避死何诉,
主席唤,总理呼,
党疼国爱,声声入废墟。
十三亿人共一哭,
纵做鬼,也幸福。
银鹰战车救雏犊,
左军叔,右警姑,
民族大爱,亲历死也足。
只盼坟前有屏幕,
看奥运,同欢呼。
据说,王幸福,原名王兆山,山东作协副主席。据说,王兆山,是个挺好的人。我身边的同事有见过王兆山的,也说人不错。
但是,实话说,这首词写得实在不怎么样。汶川地震那么惨烈,死者瞬间而逝,特别是有那么多儿童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这样的时刻,这样的事件,除了积极救援和低头志哀,别的话都不太着调。特别是最后两句“只盼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同欢呼”,荒唐到顶。王兆山这么整,实在头脑简单了点。
一条山东汉子,怎么整了这么一出呢?我不认为王兆山有什么出名之心,追究起来,我觉得是我们周围鬼话太多,越是往早,越严重。人们把说鬼话当作表忠心,明立场的有效手段。这种东西深深影响了王兆山,形成他的一种惯性思维。这首词只是这种惯性思维作用的结果。
鬼话,常常是很美丽的,很动听的。但是,经不起逻辑推敲。
当你说话十分激昂激情澎湃的时候,停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说起了鬼话。
作为人,还是要学会说人话。人话,可能很乏味,甚至让喜欢说鬼话的人觉得不高尚,但是,说人话,是必须的。因为,说人话,才能办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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