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普义：北朝书势

雄强本色兼妍妙，

方折龙门郑氏遒;

《黑女》《孝昌》书境阔，

北碑未可拟毡裘。

《黑女》《孝昌》书境

北朝(三八六~五八九年)者，指北魏、北周、北齐。其地多秦汉旧都重邑，文化流传有绪。是时盛行立碑，或颂官吏功德，或记先人生平，不惜重资，以求虚誉。据近辑《汉魏南北朝墓志集释》，其中北魏即达三百馀种。而佛教之兴起，信众或营佛窟，或建寺塔，均延文人为之撰文书石，若龙门、云岗、敦煌、麦积山等石窟，皆其著者。即龙门一处，造像记便逾九万之数。又当时风俗，以写佛经为一大功德。信士经生，孜孜于是。

比俱推动书法之进步。北朝之书，势多雄强。宋人赵孟坚尝曰:“北方多朴，有隶体，无晋逸雅，谓之毡裘气。”毡裘为西北胡人所穿之毛织衣服，赵氏所言，意谓书体粗放，遂与相比。知者，北朝书家多为汉人，而胡人亦习汉字。就传世众碑观之，风格极为繁富。概而言之，“龙门石刻”多为方笔，以刚强胜;郑道昭“云峰山石刻”纯为圆笔，以遒劲胜;而《张玄(黑女)墓志》、《魏孝昌六十人造像记》、《司马景和妻墓志》，则又妍妙渊雅，近似山阴之美。孟坚比拟，终觉不伦。碑刻有署名者，若寇谦之、萧显庆、朱义章、崔浩、王远、王长孺、穆子容、李庆民等，皆超卓之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