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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德何能可以取代她

 雨萌小站 2022-06-17 发布于辽宁

Jun.

17.2022

他最早叫妈妈是在五个月大的时候,小嘴儿从紧闭的鼻音突然“啊”地张开,就说出了他的第一个词——妈妈。很难说是感动还是激动,不过有一种情绪却很真实,那就是“不敢当”。在我的心里,妈妈只有一个,她那么独一无二以至于让我觉得没人可以代替她的位置。可如今,竟然有另外一个小生命也叫我妈妈了,而我何德何能可以取代她。“妈妈”这个称谓,在我眼里只是她的代名词,任何人都不能剥夺,哪怕是我自己。

说来尽管眼下我已渐渐习惯了这个称呼,可心底还是倔强的,我觉得我只是一个实习妈妈,还没有正式入职,所有绩效都不算数。

为什么如此纠结这件事呢?后来我想,也许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对他的一生彻底负责,因为不想干预,所以也理所当然没有资格被他神化。这种干预,指的是左右他的生活,影响他的选择,因为我自己也没有过上理想的完美人生,所以又怎能奢望他会在我的干预下长成理想中的大人呢?

出去遛弯他非要我抱着

其实最让我无法释怀的,是怀孕时做过的一件事。那年我家养了两只小狗,一只是从公司门口捡来的流浪狗,另一只是朋友送的小边牧,刚搬进新家,它们的生活也刚刚迎来崭新的篇章,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怀孕了,爸妈说养狗会影响到宝宝,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照顾了,所以建议我们把狗送人。我那时孕吐反应很严重,见什么都烦,都恶心,送两只小狗的路上,我竟没有一丝不舍或自责,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恶人一样就那么无情地送走了。

后来,我经常想起我们一起朝夕相处的日子,我带汤圆出去玩,它谁也不跟,只跟我走在一起,看见同类永远都在闪躲,不合群的样子像极了刚步入社会时的我。那时候,我暗暗发誓要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直到它的生命结束也不离不弃。因为我有过前科,小时候因为喜欢小狗经常央求爸妈让他们同意我养狗,可是每次都是短暂的拥有,一个暑假、一个周末,最短的只玩了一天就给狗贩子送回去了,原因只是小奶狗晚上哼哼唧唧吵我睡觉。

我觉得我肯定做不了称职的好妈妈,因为我曾多次将那些无辜的小动物从它们母亲身边夺走,以满足自己喜好为前提占有了它们本来自由自在的日子,改变了它们一生的轨迹。最重要的是,我没能在一场缘分的降临时坚持自己的初衷,每次都不负责任地以抛弃为结局。如此前提下,我又怎配得上母亲的称呼,让一个人类孩子依靠着我,接住他小小的目光深情地投递,以榜样的方式让他仰望呢?

不知道自己长大了,一定要挤进小箱子

“起码初衷是好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小汤圆的兄弟姐妹都没能捱过那年冬天,只有它是幸运的,可我终于还是对它不起,没能如愿将它长久地留在身边,毕竟它是那么孤僻,除了我,它甚至没有家人、亲戚、朋友,而这些又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会成为像妈妈一样优秀的妈妈吗?至今我也觉得不可能,尽管有了那么多前车之鉴,可失败的案例却无法支撑我这次的孤注一掷,那些我用来丰富自己人生的经历,无一不在证明着我的自私和蛮横,如果生孩子也是一种对自我的成全,那么母亲这个词就显得浅薄了。因此我想,我从来没有资格霸占他的人生,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长大,然后尊重他的选择,永远信任他,这就是我能做的,我只是参与了他的童年,见证了他的成长,至于给他生命这件事,我觉得不值一提,因为这并不是他强烈的需求,而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如此说来倒是他解救了我孕期的不适,以自己的降生让我摆脱了沉重的负担,又在之后我的每一次胸胀中解我燃眉之急,我倒是很清闲地就得到了他的爱慕,可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使我实在担不起这份神圣的称呼。

或许有一天,等我把小汤圆接回家并重新获得它信任的时候,我会真正释怀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然后学着去承担一些生命里的波折,像小时候妈妈从来不会无计可施一样,我也不会在孩子面前轻言放弃,以一种坚持的信念全面迎接命运的每一次动荡。等到那时,或许我才会心安理得他叫我妈妈,并接受自己新的身份,以生生不息的呼唤将我们女性的身份加冕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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