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国年间，长期的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在广州的一个小村子里，有个叫运初的农民，一家三兄弟，大哥叫运成，弟弟叫运来。 地是没得种了，长年的打仗逃难生活，很难守着一个地方种半年地等收成。时常会有难民经过，还没等到粮食成熟，就会被饥肠辘辘的难民半夜偷吃。 所幸三兄弟在码头跟了一上洋人工头的搬运队，在码头做起搬运工，生活才勉强维持得了。运初三兄弟由于吃得了苦，都在队里站稳了脚跟。在乱世能有稳定的收入，娶妻生子，温饱问题总算解决。 一年，东北大乱，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带着他漂亮的妻子来南方逃难，来到了运初的村子里。 年轻人生得牛高马大，足足有一米八多，当时广州的本地人，普遍在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间，伙食营养极差，能活下来都算不错了，大多都是皮包骨，除了富贵人家，官甲人家，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喂得出一个胖子。运初三兄弟也只是一米六多一点。 年轻人的名字叫大富，妻子是他从小的玩伴，叫小璐。 小璐长得很漂亮，按照运初的话来说，天仙有多漂亮，人就有多漂亮。就是这样一个美人胚子，被军阀的七儿子看上，强抢过去当妾。（这要是放现在，得该有多开心）但当时人们的观念不同，小璐硬是寻死寻活也不愿意。 小璐在被军阀的七儿子抓去当妾的二个月后，东北大乱，军阀都忙着战事，军阀的七儿子也跟着兄弟们去领兵了。 大富趁这时，一人拿个大棍，冲出进军阀七儿子家的别院。有钱人的房产很多，这个小妾由于经常哭闹，吵得夫家人心慌，便安排到了偏远的一处房产内。大富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把一众家丁打怕了，硬生生把小璐抢了出来。 因为抢了人家老婆，这惹的事太大，在北方呆不下去了就带着小璐私奔到南方。 来到了运初的村子里，在小两口苦口婆心求过村长后，村长晚上就在召开了个小会，经过大家同意，决定把三叔公家废弃很久的房子给他们住，三叔公早就不在了，也没有后代，房子又小又破，大家都看不上，所以一直空置着。 大富很勤快又孔武有力，三天两头就把破败不堪的房子修葺一新。大家看了，都暗自赞叹大富能干。 大富先是去地里和泥，堆在模具里做成砖，又上山砍了平直的树做梁，回来又马不停蹄地修葺起来。大家都觉得小伙子是个实在人，干活勤快，有效率，对妻子小璐照顾得也很周到。 大富刚来，只能上山砍下柴做营生，但村里人都有劳动力自己去砍柴，大富得把柴运到镇子上，才能卖得出去。这一来一回，几十里地，光靠一个人力，花费上一整天时间，都卖不了多少柴。大富和小璐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只能勉强不被饿死。  运初也对这个穷小伙有好感，而且爱和他漂亮的媳妇聊上两句，爱看她。大家不要多想，运初是个极其传统的人，他仅仅只是爱靠近、爱看，可没有一丁半点的坏心思。 由于住得近，一来去二，两家人混得挺熟了。一天小璐端着盆子上运初家借米。运初听得小璐那铜铃般的声音，心情大好，完全不像自己家那个农村婆娘。他一边笑着跟璐聊天。 “妹子啊，刚来是这样，慢慢勤快干下去就好了。” 小璐感激得泪泪满面，“大哥，我家那口子没办法赚钱啊，这砍柴卖也不是个办法，赚不到钱啊！” 运初看着漂亮姑娘，竟把自己家的米瓮舀得见底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璐看到竟借这么多米，也不好意思，连忙把一半米倒了回去。 回到家后，小璐借的米竟然有五斤多。这对于乱世中，人只能喝稀粥的年代，这可是十多天的口粮。 大富听闻了这事，也觉得村子里的人的确不错，和运初几兄弟也熟了起来。 大富有一天居然买了一斤白酒，主动找运初喝酒，并把米也还了。 运初可是卑微惯了一辈子的人，这下被人当成贵宾对待，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 这天运初三兄弟上班，队里人个快60的工友对洋人老板说不干了，实在干不动。洋人老板很痛快地结了工钱，让人走了。收工时，洋人老板对搬运队说，要再招一二个人，要年轻的，身体强壮的。 在当时，这可是个美差，但能符合的人，就太少了，当时人们的伙食，个个皮包骨。在试用 时，要在一柱香的时间，搬完二十袋大米。要是大家都吃上两天饱饭，睡上两天，估计人人都可能做到。但对于长期营养不良的人，根本做不到。 运初跟运成、运来商量，要不要把大富介绍进来，送他个人情，日后有啥事，他那大块头也能帮得上忙。 其实搬运队里的收入还是不错的，但兄弟三人一直省吃俭用，对外声称赚不了多少钱，干活累。这是生怕一些穷坏，饿坏的亲戚跑来借钱，借米之类的。乱世间能管住一家几张口就不错，要搭上一帮远亲近邻，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时大哥运成说：“我们可是一直在村里说这工作苦，赚不了多少钱的。要是大富来了，他那么年轻，不懂世故，赚到钱就大手大脚花起来，村里的穷亲戚可是能识破我们的谎话，到时天天来借钱会很麻烦的。这事让别人找吧！” 小弟运来开口：“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想，小两口那日子也是过得苦，基本都活不下去了，这么穷的人还请二哥喝过酒，这恩惠得回报一下吧。” 运成白了运来一眼：“你小子是看人家媳妇流口水，想找机会多看两眼吧？” 运初说道：“大哥，这事不怕，我跟他好好说下，他们日子也过得苦巴巴的。” 运初是三兄弟里，地位最高，也最有话语权，最后三人同意了这件事。 第二天，大富就去了搬运队，试工时，半柱香就把大米给搬完了，洋人工头很满意。还赏了运初三兄弟一块大洋。 大富一下子成了搬运队的骨干成员，搬得又快又多。大富也感激运初几兄弟，都改口叫大哥，二哥，三哥了。 战乱慢慢漫延到了南方，搬运队的日子也不容易了，因为大富一个人能干三四个人的活，平时工钱都是别人的三倍多。 大富有了钱，对媳妇也是更加的好了，天天吃香喝辣，还给媳妇买了好多漂亮的衣服，首饰。 衣着光鲜的小璐也成了村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走过的时候，村里不管小孩子，老头，都会停下来，偷偷瞄上两眼。 运成当时的担心也灵验了，果然大家看到了搬运队是能赚钱到的，这几个月来，来家里借米，借粮的事情多了。几兄弟也本着大家都是亲戚，活着不容易，能借就借，把积蓄都花光了。乡亲们也算有良心，看到米瓮见底，自然也会退去。 一天洋人工头要把运初和运成辞退了，原因是运成40多岁了，干活不快，运初身材小，跟不上搬运队了。其实道理很简单，洋人就是负责几条船，工作量是定的，因为大富来了，一个顶了四个人。队里不需要太多的闲人了。运成、运初二人已经在队里干了四年多，是年纪最大，也是资格最老的，说不要就不要，这资本主义是真的狠心。 大哥运成有点不甘心，他找到大富对他说：“兄弟啊，好说歹说也是我们兄弟三人把你领进门的，要不你少干点，平时不要那么勤快，让我们兄弟也有口饭吃，行不?” 大富当时就征了一下，他可是答应过媳妇，要让她过上好生活的，现在这份工资并不低的工作，让他有了存钱去没南洋的希望，他自然不愿意。所以嘴里是答应了，但搬运货物时，还是死命地干，为了多拿几个钱。 运成、运初还是被裁掉了，因为洋人的按年纪和身材来裁人的资本主义。因为远亲近邻总是来借米借钱，两兄弟的积蓄已经用完，现在连吃口饱饭都是奢侈。 运成和运初只能厚着老脸，经常带全家去三弟运来家蹭吃。 一来二去，运来媳妇不开心了，对他们说道：“大哥、二哥，当时你们就不应该把那狐狸精家的白眼狼给带过去，这下好，我们三家人生活都成了问题。我们家的米也吃得差不多了。” 运来听后，一拍桌子，怒道，“妇道人家，会不会说话，这是我亲大哥，亲二哥，再乱说，我宰了你给他们吃也是应该。” 运来媳妇脸色一变，躲到了房间嚎啕大哭。 这种场面运成、运初只能带着家人回去。 运初觉得实在对不住运来和弟媳，把家里的宝贝，一块怀表拿了出来，准备送给弟媳，赔个不是。 可他刚到运来屋子外面，隔墙就听到里面，运来温柔地对弟媳说：“宝贝，不怕啊，刚才是我太凶了，如果我不这样，他们还会天天来的，小孩都吃不饱，没吓着你吧。” “我明白，亲兄弟，明算帐，我们家三个娃也是吃不饱，实在没办法啊，你一个人养了三个家庭，我也心疼啊！”弟媳也暧昧地说道，二人好像就干柴烈火起来。 运初把怀表往怀里一揣，一肚子的气没处撒，他又来到酒坊赊了一斤白酒，来到了大哥运成家里，二人喝起了闷酒。 运成说：“明天我们一起上山砍柴吧？我白天弄了辆木头车子，应该能搬上不少柴火的。” 很奇怪，作为大哥的运成，对运初却是这般尊重，声音语气都好像他才是那个二弟一样。 酒过三巡的运初，涨着通红的脸，自讽地笑道：“砍柴?现在轮到我们砍柴，他倒是个赚钱的搬运工了？唉，世道好轮回啊！” “当时我就说过了，你们俩偏不听，这就是我们自找的路，怨不得人。明天早起，我去你家叫你！”运成拍拍已经空了的酒坛，让小儿子把酒坛给酒坊送回去。也开始送运初回家。 运初把大哥手一甩，“老子路还能走，别丢那个，回去坐好！” 运初摇摇晃晃地在村里走着，经过村头，看到漂亮的小璐，正在一个货郎那里把玩着一面精致的镜子。 货郎自卖自夸道，“小嫂子啊，这可是洋人的新鲜货，你看照得人多清楚，这哪里是铜镜能比的？你看你这美若天仙的样子，只给我们大家看，自己却看不到，多可惜啊！” “这得多少钱啊？”小璐听了货郎的夸赞，心花怒放，便打算买下。 “这可是我最贵的货物了，得两块大洋，美人配好物，能照上您的样子，也是这镜子修来的福气。” 小璐这下可犹豫了。两块大洋，那能买两袋大米了，这在只能煮稀粥裹腹的村民，够多少人一个月的伙食啊! 这时小璐也看到醉酒的运初正摇摇晃晃的经过，急忙上前扶住他：“二哥，你咋喝成这个样子了？”于是顾不上什么闲言碎语，准备扶他回家。 运初闻到小璐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也接触到了小璐那柔软的身体，运初有股说不出的快意。平时二人都是很客气的，因为醉酒，运初实在走不稳，才第一次靠这么近。 小璐一边搀扶着运初，一边跟货郎说，“大哥，这镜子我不要了，太贵，买不起！“ 只是她一边说，一边疯狂跟货郎打眼色，一边用手比划着自己家的方向。 做惯买卖的货郎，自然是懂得这些心思。便说了句“好嘞！”便自顾自己的摇起了拨浪鼓，一边叫卖起来，但方向却是大富家。 待把运初送进屋子，小璐跟运初妻子说了两句，便匆匆地回家。 运初第二天酒醒，已经是中午了，大哥早已独自上山砍柴。 运初觉得昨天小璐那么一个良家妇女，昨天不顾旁人目光，把自己扶回来，又想着把怀表送她，表示感谢。 当运初来到小璐家里时，大富家的大门没有关紧，小璐在院子里正哼着戏曲，那叫一个好听，就像百灵鸟在唱歌。 听得入迷的运初，不自觉地伸头从门缝里看去，正好看到小璐拿着那面“她说过不买的镜子”搔首弄姿，好一个风姿绰约的小娘子。 运初自己家已经十天来没吃过米饭，全是喝的稀粥，又想想在运来家碰上的情况，看到小璐玩着2块大洋买的的镜子，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把门缝拍紧，扬长而去。 拍门声吓得小璐一惊，她跑出门口，左顾右看，也没看到人，也不知道是谁，把门锁好转身就继续把玩着镜子。 运初直接去到搬运队，找到大富：“兄弟啊，要不你干少点？要不你自己走，让我们兄弟两回来干吧?你这样钱赚得太多，家里都赶上地主家的生活，我们兄弟三人，可是连喝了十多天的稀粥啊！你二哥我就不打紧，可是我们三家十多个小孩也跟着受苦，二哥心里在难受！” 大富下意识摸了下口袋，“二哥，真对不住啊，我这要存钱去南洋，再过两三年就可以了，您也知道我们两夫妻的状况，听说北方的战事马上要平，仇家很快会杀上门，我们两夫妻连孩子都不敢生，就怕到时逃难去南洋麻烦。这样吧，这两块大洋您先收着，我发工资时，再照顾着你家一点！” 运初收下大洋，看到大富不耐烦的样子，也只得作罢，回家了。 但就这两块大洋了，没有后来了，大富再也没找过运初。日后在村子里，小璐看到运初也是掉头走，避免打照面。 运初的心里可是凉到了冰点。 一天运初、运成两兄弟砍柴回来，发现运初的儿子尕娃被人打了，是偷了地主张家的东西，打得那叫一个惨，但偷东西被打，是不能还手的，这是乱世仅有的秩序。 原来尕娃也是听到妈妈说想吃番薯，于是跑到地主家里扒了几个回来，被打在地上爬，根本站不起来，也不愿意说出几个番薯在哪里。 运初摸出大富给的大洋，只剩下一个了。他去酒档里打了两斤白酒，买了半斤猪肉，回家把米瓮清空煮了一顿米饭，跟三个孩子老婆吃了顿饱的。 酒足饭饱后，运初对老婆说，我带你们去南洋，那边没有打仗，这边日子实在不能过了，那边兴许还能活。 运初拿了最小的那把砍柴刀，满脸通红地出去了。妻子不敢过问，马上收拾起了细软，她知道运初是什么人，只能照做，不得忤逆。 运初来到大富收工回来的路上，坐在一块石头上面等着大富。。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也由远至近。 是大富从码头回来了。 大富看了一眼烂醉的运初，说道：“二哥，你怎么喝得这么醉，我扶您回家吧。” 运初一撒手，：“你小子还有这心思，说风凉话？” “你不说发工资时，照顾我们家吗？都发几次工资啦？” “这边不小璐看得紧，钱拿不出来吗？”大富连忙解释道。 “小璐看得紧？今天我也不想跟你说啥屁话了！”运初把砍柴刀一亮，然后用力摔到一旁很远的地方。 这操作看得大富一愣一愣的！ 大富说： “二哥，您这是想杀我，还是想打我啊，怎么把刀给扔了？” “杀吧！打一顿没意思，你这种白眼狼，以后谁遇到，也是遭罪，我为民除害。” 大富听到这话，也不客气了。 “就你？”不经意，一个重拳打过来，身材矮小瘦弱的运初被这一拳打得完全起来不。 “还把刀扔了，你个矮冬瓜！”大富吐了一口脓痰，不屑地斜眼看了一下起不来的运初，径直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合计着你那漂亮老婆就得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整天穿得花枝招展。我家的丑婆娘就得带小孩挨饿？” 大富听这些不怀好意的话，立马冲向运初又给了他面门一拳:”你小子给我小心点，有能耐自己去揽活干赚钱去，跟我在这里犟什么?” 运初缓了一下，又站了起来，喊住了大富。 “唉哟，二哥也不叫了，叫小子了，好好好，再来！” 大富被彻底激怒了，他干了一天活，又累又饿，急着回家吃小璐做的焖鹅。 大富心想：刚才只用了七分力。这下他可是铆足了劲一拳打向运初。 ......... ......... .........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运初来到了大富家里，照着小璐的脸就是一巴掌，紧接着一顿腰带揍，小璐也是突然而来的暴打打疼了，吓坏了，连忙求饶。 “想活命，收拾一下，给老子做填房，去南洋，现在就走！” “大富呢？”小璐惊慌地问道。 “打死了，在院子外面！给脸不要脸，给你们份工作，到头来害我们一家子食不裹腹，净一头白眼狼！” 小璐已经被运初吓得出不了声，连忙收拾起贵重的东西，还有一盒子的大洋，这可是大富实打实用身体扛回来的苦命钱，小璐跟着运初的身后走了。 运初带上一家四口和小璐真的去到了南洋，去南洋后，运初用小璐那盒子大洋盘了杂货小店，在南洋总算立足了。 话说矮了一个头的运初，是怎么徒手打死了身高马大的，身强力壮的大富的。 后来运初跟小妾小璐说了起来。 “打架，它是一门学问，不是力气越大越能打，我之前当过兵，跟过一个当兵的师傅学过几招。力气虽然不够，但打普通人真是生死过招的，我是绝对不会输的。打架闹着玩，靠蛮力才会输。” 原来当时大富第三拳打过来，运初顺势往后一倒，因为大富连续两拳都打倒了运初，根本就没想到他会躲，身体一个踉跄，被运初顺势拿住了出拳的手，运初把大富的手往自己大腿中间一夹。俗话说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运初夹住大富的胳膊，硬生生一个反关节一拧，把大富肩膀给弄脱臼了，接着就如法泡制另一只手。最后拿大富自己的裤腰带把大富给勒死了。  小璐也生下了运初的几个小孩，一家人在南洋以买卖为生，也没有再想大富的事情了，其实她也理不清谁对谁错了。 后来运成一家也接来了，也带来了大富的骨灰，小璐也是好生供着，运初也丝毫不往心里去。 运初以后都好生教育子孙，凡事不能太过，你有再大的本事，也得看情况，不能因为自己的出色，搞到别人没饭吃，不管别人是多么的弱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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